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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城里的路上,高大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宽阔的肩膀担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与责任,背井离乡更是挑战着这个农村汉子的勇气……
林家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两个孩子睡眼朦胧的被拉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已经被告知要离开这里。
年少的他们还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听从大人的话,懂事的起来穿衣洗漱。
饭后,孙氏与董氏又点了一遍要带的东西,地上摆着打包好的衣服被褥,提前腌制好的萝卜咸菜以及玉米面干馍,用绳子串成一串,十分耐放。
其他的零碎物件都装在一个大包裹里,董氏还想再带一些东西,可车子上必然是放不下了。
这个住了十多年的家里,承载了她太多的欢乐与感动,今天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青青一行拿好东西,趁着天黑赶往了后山,等着林长福来接她们。
凌晨的山上,清凉的风拂过脸颊,夜空下的万物静谧而又??,等了一会儿,林青青终于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
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林青青警惕起来,她想着如果是林长福回来,传进她耳中的应该是车轮压过的声音才对,当然也不排除途中有什么意外的事,将疑虑压下,她继续侧耳倾听。
脚步声渐近,宽大的袖中一把□□骤然出现,凌厉的眼神扫过路边的草丛。
果然一个人影很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哈哈,还好我抄了近路,不然可就赶不上了”。
董氏听见这个声音心里一颤,如果说,她出嫁后十多年的幸福生活皆因林长福所得,那么出嫁前的噩梦般的悲惨遭遇则全因这一人。
待那人显露身形,林家人定眼一瞧,此人赫然就是董利华。
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邪里邪气的样子很是招人讨厌。
摇头晃脑地走上前来,看着一脸呆滞的林家人,骤然将嘴里的草吐出,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认识我了?”
董氏微微低下头,眼神四处闪躲着,林青青则是疑惑董利华怎么会来,难道他知道了她们的计划?是董氏?
孙氏和两个孩子也惊住了,谁也没想到,在这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会被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给撞见了。
林家人不知所措,场面一时僵住了。
“踏踏踏…”远处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林青青知道这是林长福驾着车赶过来了。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听见了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依稀可以听见车轮滚过的动静。
林长福驾着车,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却发现等着他的不仅有林家众人,他的小舅子董利华竟然也在这里。
董利华见林长福下了车,便走上前去,质问道“姐夫,你们可真是不够仗义啊,我前两天去找你,当时你可是说身上没有钱了,那今天这驴车是怎么回事啊?”
“这…我…”林长福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行了,也不用想什么借口骗我了,嘿嘿,我知道你手里有钱”董利华绕着驴车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又坏笑道。
上次他去城里找林长福没有借到钱,就想着再去一趟,磨也要磨出来一点,谁知道到了粮行却听说他姐夫辞职的消息。
他不清楚姐夫为什么不干了,但心里却有一种很强的焦虑感,他觉得自己得去林家村一探究竟。
这一去不要紧,竟然听到了他们要买驴车去西安的消息,而这件事,他们董家竟无一人知晓。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抛弃他们一家独自离开啊!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偷鸡摸狗的营生时常被黑吃黑,身体太弱是硬伤,这些年全靠着剥削董氏才勉强维持生活。
他觉得自己绝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怎么也得揭下来一层皮才行。
“姐夫,五十块大洋,或者把这驴车给我,你自己想吧”。
“当家的,不能给他”董氏走上前来,紧紧的抓住林长福的胳膊,目光中透着哀求。
林长福久立不动,眉头紧紧皱着,任由董氏拉着自己。
董氏见状又转过头对董利华道,“利华啊,你姐夫这些年对你不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你姐夫”。
“这我可管不着,你们现在过好日子去了,留下我在这挨饿受苦,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董利华一副无赖的样子,接着又撸开袖子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就两条路,答应我的条件,不然,你们就别想走!”。
“好好想想吧”,董利华坐在驴车上,把腿一盘,眯着眼睛道“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林家人聚在一起,悄声细语地商量起来……
林青青很是意外董利华的到来,但看样子也不像是董氏透漏了消息。
她娘虽然对董家予所欲求,但在这临近离开的紧要关头,不管是为了自己未来的“自由之身”,还是一家人的利益,董氏的心里都应该有杆秤。
虽然不知道董利华是怎么知道她们今晚就要离开的消息,但他人已经在这里拦截她们了,这件事就不好办。
董利华是董氏的亲弟弟,林大妞的亲舅舅,血脉至亲自然不能像林大鑫那样轻易解决掉。
林青青愁眉不展,来来回回的踱步,手中的杂草早已被搓的不成样子,她却浑然不觉。
对林青青来说,杀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了,在末世中能存活十多年的她,自然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但今天,她却不知所措了,董利华并没有害过他们,她没有理由杀他,迷信的事还没有解决,董利华如果真的出了事,董氏该如何自处?
上次赵氏要打董氏,虽然最后被她们拦下来了,但赵氏那趾高气昂,理直气壮的模样,董氏当时那向命运屈服的眼神,却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内心不忿的她暗算了赵氏,打董氏的那只手,少则一个星期,多则一个月才能好,这也算是对赵氏的报复,也不罔顾董氏对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今天的事却不同,一则事发紧急,马上就要天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二则,这么多人都在,她无法做出脱离林大妞身份的举动。
为今之计,只有智取。
难道真的要破财免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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