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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有七十老母，又没有子嗣，我若是死了，我们家就绝后了，我那可怜的老母亲也没人照顾……”他跪在末时雨身下，扯着末时雨的衣摆哭道。
救他一命，能捞着什么好处吗？
末时雨深深地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
见在一旁的吴念也无动静，宋辰试问道：“他要是救你了，有啥好处没？”
那小捕快似抓住根救命稻草般迅速地往宋辰这边扑，却被末时雨一把勾住。
小捕快被限制前行，索性直接朝宋辰磕头道：“我来之前查过了，你们来狄顺城就一直在打听宣卫希和瘟疫，只要……只要你们救我一命，我全都告诉你们。”
宋辰喜上眉梢，看向吴念，“大师兄，成了。”
吴念让小捕快起来，道：“你只是被吸了大量的精气，救你也并不是件难事，但你得先把事给说清楚。”
末时雨放开他，走到宋辰左后方去。
宋辰微微偏了偏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三秒。
怎么总有种末时雨随时都站在自己左后方位置处的错觉？不太偏，不太远，侧身便能看见，伸手就能够着。
小捕快调整了好一会儿心态，本就苍白无力的脸，现在看着更是沧桑。
“没事，不着急，你慢慢说。”吴念让他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水。
小捕快似很紧张，颤抖着喝了好几口水后，嘴唇才有了些水色。
窗外下起点点小雨，窗牖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地响，天上飘来好些乌云，本是大晴的天，骤然变得昏暗无比。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除夕那天，如往年一样，整个狄顺城都热闹融融。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天下午，下着毛毛雨的下午，城门口突然站了一个赤脚老先生，那老先生一进城就直奔县衙门，在除夕这天击响了衙门外的鼓。
县令不爱搭理他，就找人要将老先生给轰走，可老先生一动不动地站在衙门门口，一站就站到年后。
城里人都说，城里来了个算命的怪人，滴水不进，一粒米也不食，在衙门外站了整整三日。
有好心的老婆婆给他点馍馍，他也硬是没接，老婆婆说让他给自己算命，就用这馍馍来抵。他也只是对老婆婆道了谢，让她这些天都不要出门。
年后，县令终于是见了老先生，可老先生一见着县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让县令下令，把全城的牛都给杀掉。
县令勃然大怒，杀牛可是对先祖的大不敬，寥寥几句话就把老先生给打发走。
“牛不杀，天降大祸。”
这是老先生被赶走前对县令说的最后一句话。
县令哪里听得进去？这流传了好几百年的风俗，突然来一个连鞋都不穿的怪人就能改变？
第二天，全城开始大型祭祀活动，宣卫希像往年一样，担负起向神灵祈福的重任。
可祭祀到一半，一道天雷打下来，直接将一名小修士劈成两半。
一时，聚集之人仓皇而逃，踩踏致死之人有十几，受伤之人上百。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不少人听见宣卫希内传来阵阵凄惨的呼救声，刀剑之声此起彼伏。
天降大雨。
有老人说，那天晚上是近一百年来，狄顺下的第一场大雨。
第二日，血腥味笼罩整个狄顺城。
县令心慌，害怕事情传出去后位置不保，便下令禁止全城人出城，还派官兵在宣卫希外围了一圈，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个月后，一老妇人挑水回家，唤小儿吃饭，她家小儿将手伸出来端碗筷。
一双黢黑牛蹄俨然摊在她面前。
第二天、第三天，越来越多的“牛蹄”出现在狄顺，大多是一家几口全都被感染上，县令下达命令，将所有双手变成牛蹄的人一齐关押起来，一并烧死。
一时，青烟四起，整个狄顺城民不聊生，死的死，逃的逃，待到牛蹄疫完全消失后，狄顺城的人口骤减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所以你们认为宣卫希被灭门，以及牛蹄疫这两件事，是天灾？”吴念问。
小捕快哭得已不成样子，“后来我偷偷跑去宣卫希看过……全、全都是尸体，一个接一个……手脚都被砍了，不是牛蹄疫……是什么？”
“你刚才说半年前还来了位不穿鞋的老先生，你可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末时雨说。
小捕快道：“他之前一直都住在城东的破城隍庙里，不知道现在走没走。”
末时雨面向吴念，行礼道：“大师兄，我想去城隍庙将司章老前辈接过来，如果他还在这里的话。”
“不用接了……”房间门被人推来，一位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全是补丁，整个脏兮兮的老头儿出现在他们面前，道：“我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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