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乐书网 > [美宣] FROM 纸月 > 第 8 章 番外—岁岁安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腊八

    洛阳的冬天没有海南一半温暖。那种阴冷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可怖,将吴宣仪不穿秋裤的侥幸心理完全浇灭。此刻她正穿着一套带羊毛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粉绒毛的布料下露出一抹淡灰色的裤脚,那双裹了白色羊毛袜子的小脚也搁在暖脚器上。伴随着电视里情节的跌宕起伏,完美比例的小腿会轻轻抖动,像是撒娇时刻意逗笑恋人的姿势。

    她的大腿上横搁了一副还未织完的白色手套,仔细看看上面还绣了两个淡粉色的选字——那是孟美岐钦点的样式。粉色是吴宣仪选的,那是她觉得跟孟美岐软糯性子最为相配的颜色。白色毛线团凌乱的散落在沙发上,吴宣仪整个人也在此之间窝陷进去,铁签子裹挟这白色绒线,在一声又一声爽朗的笑声里被编织成白色手套的一部分。

    茶几上是少有的整齐,在被另一位女主人收拾过后只摆下了几个果盘,一个装瓜子一个装糖果,剩下几个都是吴宣仪用坑蒙拐骗后被允许摆上的她自己爱吃的水果。糖果被勒令不可以偷吃,那是要招呼小客人的。于是吴宣仪将魔爪伸向了正中间的那盘颜色又正、貌相也很漂亮的车厘子,现如今被她当作下电视剧的小零嘴,只剩下一堆药片大小的果核。

    “咳咳,怎么又不盖毛毯?”

    还没来得及把盘子藏到抽屉里去,来人就已经把浅灰色的羊绒毯搭在她腿上。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薅了一把,看了眼爱人织手套的进度,再看了眼电视里的古装剧,最后视线落在茶几上那盘还没来得及被藏匿的果核。

    孟美岐扶额无奈。自家的姐姐明明知道,但凡是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是被自己备了下来的。在那间吴宣仪少去的储物间里,堆了不少箱子。倘若吴宣仪知道储物间里的秘密,那就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新奇的事情。

    “你手累不累?”

    孟美岐握了吴宣仪织手套的手,将它们从一堆绒毛里解放出来,小心妥帖的放在自己嘴边吻吻,那个样子像是教徒亲吻耶稣那般虔诚。

    “不累,给你织东西怎么会累呢。”

    吴宣仪脸上荡漾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看着孟美岐把她的手放到胸口前捂住的样子更是受用,想让年下早日穿上自己打的衣物的想法也愈加强烈。

    末了,孟美岐把吴宣仪的手再仔细揉揉,又任由她折腾去了,她还得准备好晚上的腊八粥和腊八蒜。最后她带走了装满果核的那个盘子,又换上了一盘量更多的。

    在吃完孟美岐煮的黏黏稠稠的腊八粥后,吴宣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织完了那副白色的手套。最后在迷迷糊糊的过程中被孟美岐拖上了床。

    唯一清醒的时候是进了房间,孟美岐怕供暖开了她还是冷,于是给她塞了一个热水袋。谁知她一把推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搂住孟美岐的脖子,小声嘟囔道,“不要热水袋,要你抱。”

    腊月二十三

    腊月二十三是要祭灶王爷的。

    孟美岐小时候总看着母亲往灶上抹蜜,看着丝丝缕缕蜜糖被抹到灶上去了还不免心疼,总想用拇指偷些食才好。但计划总是被孟母识破,她没能学习孟母三迁,不过倒也学了个孟母三怒,一逮到孟美岐偷蜜吃就会来顿训斥。后来孟美岐去韩国做练习生了,这蜜一年一年的抹,这偷蜜吃的人倒少回来,孟母心也欠欠的。

    今年难得孟美岐吴宣仪在洛阳过年,孟母便赶在22号就给孟美岐打了电话,“记住,要祭灶王爷,糖得买好的,你不可偷食,宣仪也不行,否则来年灶王爷不庇佑,就不是个甜甜蜜蜜的年了。”孟美岐连忙应好,随即将正在睡大觉的吴宣仪闹醒,在某人的起床气发作前下指令:“别生气,咱们去买糖吃。”

    买糖的地方也有很多,但孟美岐很考究,认为一定要正宗的土蜂糖才行。于是带着一个从没赶过集的姐姐,驱车前往外婆家的山上。今天正是祭灶王爷的日子,集市上肯定很热闹。

    “这是什么?好吃吗?”

    “这个看起来很好看诶。”

    “我要那个那个!”

    ……

    因为没赶过集,吴宣仪见着什么都很稀奇。一路上都在发问,孟美岐恨不得搬个好奇宝宝的奖给她。姐姐穿着啡色的棉服,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搭了一条孟美岐前些年给织得围巾,今天很乖觉的没有露脚踝——一双长筒靴给遮得严严实实。一只手搭在孟美岐的腰上,另一只手很不嫌麻烦的扯着她的衣服。她问孟美岐问题,却又不见得买,绕绕落落的走了好大一截。亏得孟美岐脾气好、耐性好,不然指不定得发发牢骚。

    “我去买两杯豆浆,你等着我,不要乱跑,知道没有。”

    “我又不是小孩儿。”

    吴宣仪不服气的嘟嘟嘴。她用手捂住耳朵,在路边的路灯下面缩成一小团,让自己更暖和些。孟美岐买完豆浆,一转身没有看见趾高气昂的姐姐,反而看见了像糯米团子一样那么小的一坨,被她弄得又心疼又好笑。

    “干嘛?冷到了?说了要戴帽子和手套的,你又逞能不戴。”

    吴宣仪刚想冷着脸望她,结果被一杯热腾腾的豆浆给蹭上了脸。散发着豆香的液体暖和和的,把她整个人都快给融化了。

    “豆浆拿好,还有,这个。”

    孟美岐把吴宣仪织的手套抽出来,分了一只给她。

    “只许带右手。”

    “为什么?”

    吴宣仪发问,但还是很听话的套上了。

    “因为要留一只手给我牵啊。”

    孟美岐握上了吴宣仪的左手,紧紧的攥住,一起揣进她的棉衣外套里。

    “你这人……”越来越肉麻了。

    吴宣仪低着头走,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微笑。那个时候她如处于热恋中的,十七岁姑娘的样子,连笑容都是和煦、羞涩的。

    过了一会儿,孟美岐提着一篮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又看着吴宣仪慢慢在一家摊子边蹲下。

    “这是什么?”

    吴宣仪有些好奇的蹲在摊子旁,看一个老爷爷在转悠一个黑布隆冬的机器。

    “做米花糖的。爷爷,多少钱一斤?”

    孟美岐也跟着蹲下,顺带从钱夹里掏零钱。

    “一袋一袋的卖的,一袋十块。”

    “行,我要袋蛋卷、米花糖、爆米花,还有这个也给我来一袋儿。”

    老爷爷把一个散开袋子里的蛋卷拿出来,递给孟美岐:

    “姑娘,尝尝。”

    孟美岐谢着接过,随即把脆脆的蛋卷掰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全部塞进吴宣仪的嘴巴里。吴宣仪似乎是被小零嘴的味道给惊到了,这玩意儿还蛮好吃。酥酥脆脆的,带一点点香甜。

    “你们俩坐会儿,我给你俩装这锅炸出来的爆米花儿。”

    爷爷指着远处的两个小马扎,示意孟美岐吴宣仪坐下。

    “行,我俩也不忙,看看。”

    吴宣仪比孟美岐生活经历少很多。别说扎爆米花儿了,这种机器她都看得少——海南那边爱吃些清热消暑的凉拌食品,北京那边早早脱离了这种旧时代的物件儿,就连赶集这种事儿她也是第一次遇到,也难怪一路上看什么什么稀奇。脱离了爱豆身份的演员吴宣仪还是缺少了太多的阅历,此刻她正琢磨着跟孟美岐过完年后接一部旧时代小康生活的片子。感同身受对一个演员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儿,她现在就算是在累积生活的感触吧,这样很利于打磨人物感情。

    公开恋情之后,吴宣仪虽然少了很多的偶像剧本,但剩下的都是些更加优质的剧本。少了很多傻白甜女主剧,她也乐得清闲。

    正看的入迷呢,忽然老爷爷站了起来,孟美岐赶紧捂住吴宣仪的耳朵。年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砰”得一声便在耳边炸开。

    “姑娘,给你装好了。”

    等到孟美岐拎了几大袋子东西拉着吴宣仪回到车上之后,坐在副驾驶的她还算是惊魂未定。

    “还没缓过来?”

    孟美岐把她额前两缕乱了的发丝别到脑后,摸摸她的脸蛋儿以示安慰。见爱人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神逐渐转向澄澈明亮,她才慢慢舒心。

    “我被吓到了。”

    “嗯。”

    吴宣仪皱着眉头从袋子里抽出一根米花糖,任由碎屑粘上了嘴角。亮晶晶的小东西像是长了几根会发光的胡子,在太阳底下微微翘起,有些不服气的小骄傲。

    “美岐,你好好哦。”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就是想说说,”她拉开安全带,附身找孟美岐索要了个抱抱,“你太好了,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儿。灶王爷的糖我会偷偷粘一点,给你吃的。”

    “这样让灶王爷听到了不好,”孟美岐抱她,摸到了暖和的脖颈处,捏了捏。

    “没关系,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能比上失去你。你现在在这里,一辈子在这里,永远在这里,其他什么东西,他尽管索取,有你我就足够了。”

    腊月二十四

    越接近大年三十越忙,这句话是没有错的。孟母今年要请客,贺乔迁,准备在家里办一场席,就邀请跟自己家走的比较近的的亲戚。吴宣仪的爸妈是要来的,加上今年她弟弟弟媳出国玩去了,这年干脆到她这儿来过。为了好好迎接亲家,也为了好好办场席,孟母抓了两个小年轻让她们收拾自己的房子。

    “你俩的房子不是我说,当初就不该买太大,又不打扫又不请保姆,我感觉你俩这儿真像狗窝。窗户那边要擦擦啦,门外的花圃里要修剪修剪,门口给我把福字和春联贴上去,biki和奶茶的窝也要打扫一下。你俩的卧室、衣帽间、书房,该收拾的要收拾,不要的东西要扔掉,用不了的可以捐的用箱子打包好,我待会儿再来一趟,一起带到救助站去。知道没?你俩,今天二十四,要除旧迎新,给我动起来!”

    “知道了,妈。”

    两个人低眉顺眼的听孟母交代,末了老太太风风火火地夺门而出,她要赶着上街买新鲜的猪肉。两个人才又如释重负地又坐到沙发上去。不过她们一点儿也不敢懈怠,歇了三十多秒就又打鸡血一样的站起来。吴宣仪拿着抹布去擦落地窗上的污渍,孟美岐去院子里修剪花圃。

    “咚咚咚。”

    吴宣仪正挽着头巾擦玻璃,下意识的抬头,穿着棉衣的孟美岐举着大剪刀,冲着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冻得发红的手指头一笔一画地慢慢写,吴宣仪心疼地皱皱眉。

    “剪完了吗?剪完了就进来,外面冷。”

    孟美岐身边落了一地的叶子,花圃里已经没什么花儿了。养得最好的照旧时她和孟美岐一起栽种的雏菊,即便到了隆冬也依旧有那么几朵开着。孟美岐和这花一样漂亮,漂亮地很短促,穿得有些少,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落笔之后,吴宣仪看见了她写的内容,不自主地笑了出来。

    “我爱宣仪。”孟美岐隔着厚重的玻璃,执拗的在严寒中书写爱意。

    “进来,外面冷。”吴宣仪虽然笑了,但是嘴里还是这句话。

    这次孟美岐没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乖乖巧巧地像只小狗,摇着尾巴跑进房间里。吴宣仪把门敞开着,在门口迎接她,她把拿着抹布的手高高抬起,留给孟美岐她平坦又温暖的小腹。

    “奖励是抱抱。还冷吗?小太阳。”

    看着孟美岐依偎在她怀里的模样,虽然姿势不太雅观,但孟美岐身上一片冰凉,就当给她暖和暖和,也无所谓了。

    “宣仪,今天应该除旧迎新,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新的女朋友?”

    吴宣仪怔了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孟美岐在新一年里要充当一个新角色,”她把下巴托到吴宣仪胸前,一双素颜的小脸儿干净又漂亮,“这个位置今年是我的,我要做依偎在姐姐怀里的小奶猫。”

    吴宣仪是光着脚站在玄关的廊上的,孟美岐站在台阶下面,比她矮一点。她拖着身上的大型猫科生物去关门,随即把抹布搁在了鞋柜上,双手在门口的毛巾上擦了擦。下一秒捏了捏孟美岐的鼻子,来了个玄关kiss。

    最后两个人喘着粗气分开,吴宣仪把左手探进了孟美岐的毛衣里,把人往卧室里拐:

    “不做扫除了,待会儿请家政阿姨。”

    “那干什么?”

    “明知故问。当然是为了给某人一个口不择言的小教训。”

    腊月二十五

    腊月二十五这天本来要去孟美岐外婆家打豆腐,结果因为昨天孟美岐在外挨了冻回屋又受了寒,导致她第二天发起了高烧,两个人没有去成,吴宣仪留在家里照顾她。

    “啊嚏!!!”

    孟美岐用纸包着鼻子,把鼻涕拧巴下来,折成小方块,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没有化眼妆、没有擦口红,一张脸素白得没有气色。吴宣仪有些忧虑地端着一杯刚刚化开固体颗粒的感冒灵,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板上。

    “真地不用去医院挂个号吗?我看你蛮严重的样子。”

    “不用,”孟美岐吸一吸鼻子,竭力想把鼻涕给吸回去,“我一到冬天就这样。免疫力太差了,经常感冒。再加上你昨天干得好事,那可真是漂亮。”

    “把药喝了,还有,别吸溜回去。”吴宣仪走到她床前,半弯着腰把人从皱巴巴的被子里剥出来。“好,你不要那么凶嘛,抱一个。”把手摊开,跪在床上,孟美岐现在很像一个小孩子。吴宣仪对她的要求一向是百依百顺,下一秒就把自己送进年下滚烫的怀抱里。也许是孟美岐扑入她怀里的动作太过用力,导致玻璃杯里滚烫的液体差点翻滚出来洒在被子上。吴宣仪惊呼了一声,但没有推开她,轻轻在毛绒绒的睡衣上轻拍一下,“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没有抱过。待会儿洒出来把你烫到了怎么办。把冲剂喝掉。”

    “这个不好喝。”

    孟美岐盯着那杯漂浮着不明白色粉末的液体,嘴巴里已经开始回味那股怪味儿:刚喝到嘴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异物味道,咽下去会很辣喉咙,总之就是很倒胃口。看着吴宣仪的眼神开始变得无助,双手捏上年上薄薄的衣角。

    “宣仪,我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不去看医生,就必须喝药,”吴宣仪心一横,一只手按住她的圆脑袋,迫使她把脑袋抬起来和自己对视,“昨天不该把你扒光了,是姐姐的错,咱俩一起喝。”在孟美岐的错愕之下,一口接一口的药汁从吴宣仪的口腔里渡过来,有一些乳白色液体顺着两人的嘴唇处滑落下来,把衣衫浸湿了。

    “苦不苦?”吴宣仪问她,随手把玻璃杯搁到桌子上,又摸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一点。喝完药后孟美岐似乎变得更难缠了一点,一双手抱在吴宣仪腰上,不准她走,也不准吴宣仪看她,“你说苦不苦?”

    听上去委屈极了。

    “乖,吃糖。”吴宣仪腾开手剥了一颗橙子味的糖,塞进孟美岐嘴巴里。

    “今天要打豆腐的。因为你生病了我没能体验成,所以我要吃豆腐。”

    吴宣仪把孟美岐揽入怀里,温热的手指往绵软的睡衣里探去。

    腊月二十六

    这是吴宣仪生平第一次看杀猪。

    刀在水里烫了烫,猪也在水里。杀猪匠用钝部把皮上的毛划一划,接着一刀刺下去,猪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声,孟美岐捂住了她的耳朵。

    可没有用,她被吓醒了。

    坐起来之后发现孟美岐把手和脚都搭在她身上,像一只小懒猪。

    “把脚拿开,想吃杀猪饭啦?”

    腊月二十七

    浴缸里的水烧得滚烫,淡蓝色的浴盐将整个水域染得澄亮澄亮。孟美岐把衣服一件儿一件儿得脱下来,先是先是把脚尖探入了水里,再是脚背。只不过刚探下去一点就被吴宣仪捉住了。她坏心眼的一扯,孟美岐整个也就跌入她怀里。

    水花扑棱扑棱地飞溅,两个人浑身湿淋淋。

    “就这么抱着洗澡吧,”吴宣仪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今天要好好洗澡的,把身上的晦气都洗干净。”

    “嗯,”在她肩头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好好洗澡,洗完一身轻松,更有心思去琢磨如何爱你。”

    腊月二十八

    孟母看着吴宣仪手里那团高不成低不就的面,索性选择了放弃指导,“宣仪,你就自由发挥吧,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做错了吗?”吴宣仪很呆,她自我感觉良好来着。

    “你以为是搓泥巴呀姐姐。”孟美岐扬一扬手里光滑白嫩的大白面团,有点小孩子得意洋洋的炫耀在里面。

    “你挑衅我?”

    “我没有。”

    “你有……”

    吴宣仪玩心又起,用手抹了案板上的白面粉,结结实实一个巴掌印往孟美岐连上去。孟美岐当即呆了,“你怎么这样……”

    索性两个人面团都不揉了,开始用面粉打架。孟母一改往日的唠叨形象,这次由她们去了。从早上玩到下午,最后两个人一起在沙发上抱着睡了过去。

    腊月二十九

    蒸馒头的地方选在了孟美岐外婆家。

    七大姑八大姨表姐表妹都在堂屋里忙活,吴宣仪跟着孟美岐一起扎根在里屋的最角落里抱团玩手机。屋里各个年龄阶段的孩子都有,无论是裹着尿不湿在炕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捧着高考英语词汇在沙发上一丝不苟的,都有。屋里只有她们两个大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上她俩,弄得她俩那是有苦说不出。吴宣仪的脾气愣是被这群熊孩子磨平了。

    “姨!我要她手上那个果子!”

    一个扎着冲天炮的小姑娘抱着孟美岐的裤腿,指着一个扎丸子头的小姑娘手里的草莓,表情十分狰狞。

    “呕!你磕碜到我了!我才不给你!”

    丸子头小姑娘不甘示弱,抱着吴宣仪的大腿冲她做鬼脸。

    “姐!你能不能让她俩别闹!我在记单词呢!”

    戴着眼镜的小表妹扶了扶眼镜,扬了扬手里的单词书。

    “行行行。”

    孟美岐一个头两个大,得罪那边都不是人。

    “橙橙啊,听姨的话,再去拿一个草莓好不好?”

    “不好!她手上那个最好看!”

    艹……孟美岐下意识想揍她。草莓不都一个样子的么?你怎么还选起美来了?她的脾气在亲戚里是出了名的温柔,但那都是原先,是她14岁的时候的样子。去了韩国之后吴宣仪也把她惯得不成样子,在一起之后两个人的性格也似乎完全颠倒过来。所以孟美岐的耐心没多久就宣布告罄。

    “要么自己去拿,要么就安静给我待着。”

    小女孩气不过,眼睛圆溜溜的一转,又嬉皮笑脸的贴上孟美岐,指了指她右手无名指上那枚亮晶晶的戒指,甜甜开口,“姨,我要!”

    还没等孟美岐把手藏到身后去,吴宣仪就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笑呵呵地冲小朋友开口,“吃糖吗?”小女孩还想说什么,吴宣仪就不由分说地把她拖走了。

    “小孩子太麻烦了,养你一个就足够了。”

    当天晚上孟美岐趴在吴宣仪身上,嘴里还含着一枚粉嫩的红果。

    忽然,她嗲嗲的叫了一声“宣仪妈妈,有没有兴趣养我呀。”年上的脸上一片潮红,颤抖了一下,精神大受刺激,下一秒把她压在身下开始翻云覆雨。

    总之腊月二十九孟美岐没怎么吃外婆家蒸的白花花馒头,吴宣仪也没有。不过她被当成了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吴宣仪吃到了。

    腊月三十(除夕)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孟美岐就带着吴宣仪到了家门口的小广场上放烟花。天黑漆漆的一片,所以两个人没有选择戴口罩。吴宣仪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烟花,蹲在广场上的石头旁边叮嘱孟美岐玩烟花的时候要小心。后者显然不耐烦了些,很是敷衍的一阵乱点头再加上湿漉漉的眼睛,兴奋的一直在乱踩的小脚。从上到下都在问吴宣仪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可以去玩了吗?”

    嘁,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一副小孩儿样呢?吴宣仪默默给她戴上了自己织得围巾和帽子,两手挥挥放她去玩了。孟美岐乐呵呵的在吴宣仪身边蹲下,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仙女棒,在银色的火花炸裂起来之后兴奋得手舞足蹈。

    “宣仪!!你看,好漂亮!!!”

    孟美岐一张白里透粉的脸蛋儿在银光的辉映下变成暖色,脸上洋溢得开心是挡不住的。吴宣仪很大方地递给她一大把仙女棒,十分客气的告诉她随便点。

    没一会儿所有的烟花都成了烧焦的木棍儿,吴宣仪把它们全部收到袋子里,最后丢进垃圾桶,和孟美岐在角落的灌木丛边交换了一个略微潮湿的吻。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末了,孟美岐挽着吴宣仪的手,脑袋搁到恋人肩膀上去,乐呵呵的一起朝着一个名为家的地方走去。

    孟父孟母没打算干扰小两口独处,但吴宣仪还是拉着孟美岐上门送了两份沉甸甸的红包。寒暄过后又回到两个人的小窝里。

    一年的最后半个小时是跟对方一起在沙发上度过的。

    短腿小柯基窝在狗窝里耷拉着耳朵打瞌睡,不理会浅灰色雪纳瑞妹妹在它身上动手动脚的恶作剧。家里新来了一只橙色的橘猫,此刻正窝在沙发上,和女主人们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孟美岐躺在吴宣仪大腿上,双手捧着手机回复着无聊的群发短信。吴宣仪给她剥瓜子,一颗一颗剥好放到盘子里,最后纵容孟美岐一把抓起来吃掉。

    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的钟声响起,吴宣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个红包。塞进孟美岐手里,下一秒牢牢把人圈住。

    “新年快乐,我的宝宝。”

    红包很厚实,一个包了1314,还有一个包了520。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