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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青脑部迟钝到不行,整个人迷迷糊糊就像一台长年没有上油的机器,睁眼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深灰棉长袍中年男人正拿着个竹条扫帚往这走,一路怒吼:“臭小子,日上三竿了,还在睡,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畜生,起不起,你起不起?”
白沐青一声不吭地坐起来,恍恍惚惚的,仍旧是状况外的样子。
“......”什么情况,这个游戏是这样玩的吗?
系统的声音响起,六毛说:“滴滴,白先生,欢迎您进入第一个世界—外乡人。”
“所以为什么一进来就要被打”
六毛连忙说:“滴滴,不好意思,您赶紧起来,我现在给您传送游戏记忆。”
没等他从反应过来,一大堆信息从脑袋里面炸开,脑部像是被颠倒搅和了个遍,有种下坠的无力恶心感直往嗓子眼外蹿。
白沐青捂住嘴直接起身跑到院口,两眼死命泛泪花,胃里翻腾着直戳嗓子眼,片刻后他就蹲在小屋的角落里抱着个小缸吐了个痛快。
穿着棉长袍男人看了更气,抡起扫帚就是狠命地一下接一下打到他身上:“喝酒了是吧?!我叫你喝酒!叫你喝酒!”竹扫帚的声音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男人用劲太狠,直接把竹扫帚打断了。
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打之后,他坐在角落里,身上被灰色绵袍盖住的地方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一抽一抽的疼,脸上倒是没有挨打,想必也是因为男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怕打在他脸上出去丢人现眼。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炕上冷着脸抽旱烟的中年男人,属于原主的记忆开始慢慢浮现。
原主何沐青,24岁,??江镇人,是眼前抽旱烟的男人何文言的独生子,母亲李桂芝在10年前就病逝了,何文言也是个古怪脾气,自从媳妇死后对何沐青一直都很冷淡,还动不动打他,不知道的都看不出这是何沐青的亲爹。
何沐青面对父亲这样的冷暴力性格也就开始往乖张,阴沉,寡言发展,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让何文言气的就是一顿暴打,两人更是面对面坐在一起半天都不会说一句话。
这对父子的关系已经差到极点了,要不是李桂芝临走前拉着何文言的手,叮嘱他好好照料原主,恐怕何沐青早就被何文言赶出家门了。
查看记忆后他发现何沐青并不坏,在外面惹是生非其实都是他被人欺负,不回家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样面对成天阴着脸打人的父亲。
白沐青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自己现实生活中也曾被父母亲人,甚至被喜欢的人遗弃,如今连穿越也没有给一个好的家庭,仍旧是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悲催了些!
最近马上开春了,何文言的糖葫芦卖的也不是很好,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上的瓦片因为化雪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漏水,而何沐青眠浅,经常半夜看见何文言穿着个湿哒哒的棉袍跑到厨房烤火。
到底是亲爹,不论何文言怎么想,何沐青对他是真的还有亲情在。他就想着把瓦片换了,就在一个半个月前去瓦工李华山家里帮工,帮着扛一袋袋沉甸甸的土烧瓦片用,就希望结束后李华山能把他家瓦片给换一下。
何沐青原想着李华山年龄比他爹还大了,应该也不会骗他个小辈,五天前何沐青干完了,难得兴奋着出去找李华山兑换诺言。
李华山好生好气的把他叫到自己家里,给他倒了碗粗茶,怎么样都说好。
谁想到一碗茶下肚之后,李华山话锋一转,就开始挑何沐青的毛病了,说他把自己烧好的瓦片踩烂了,又是说他干活动作不利索,碍手碍脚,简直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最后竟然说出原本答应帮他换瓦片的事现在拿来抵消损失后,就让人把何沐青丢了出来。
何沐青是性格木纳不爱说话,不是傻,自然明白自己被李华山给骗了,就每天去李华山上工的地方找他,找不到就去李华山家门口堵着等他。
就在昨天下午,蹲了一天的何沐青终于等到了李华山回家,还没上前就被他虎背熊腰的儿子李大春给揍了个七荤八素,还被狠狠嘲笑了一番,李华山啐他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倒霉蛋。
何沐青气不过,可是被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无可奈何,大半夜扶着墙回了家,一气之下就喝了人生中第一壶酒,然后伤口发炎加上酒精过敏死了。
白沐清虚叹了口气,他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吐的昏天暗地的除了六毛的锅还有原主喝酒的原因。
原主已经死了,身体由他顶上了于是过敏就变成了宿醉,他现在是头疼的厉害。
白沐青感觉自己头晕乎乎的,慢慢起来后发现何文言已经不见了,按着原主的记忆,他应该是去准备做糖葫芦了,他把小缸子丢到门外面,从大水缸里舀了点水,折了半根小柳树枝沾了沾咸盐后开始漱口,十月的天气才刚下过雪了,水缸里的水冷的扎人嘴疼,却能让人很快苏醒起来。
掬了捧冰凉的水往脸上泼,水冷的像是在拿小刀子往脸上割,被冷水刺激得清醒的大脑,让白沐青不由地思绪纷乱地想起一天前的事情。
一天前,白沐青还在他原本的身体里面,正值八月,墨市天空上艳阳高照,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空中没有一丝云,道路旁边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翠绿的枝叶翻卷,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作为一名网络插画师的白沐青连轴转地工作到了晚上八点钟,患有先天性视觉障碍的右眼都开始发痛,正当他打算起身去给自己泡一杯甜到腻死人的咖啡时。
骤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袭来,白沐青直接从椅子上狠狠摔了下来,额头磕到了电脑桌,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左眼,睁着模模糊糊的右眼爬起来想要到桌子下面,剧痛却从后背蔓延至全身,眼前一片昏暗,地震来临了。
他宅在家里变得瘦削的背部被一个钢筋穿到肺部,每呼吸一次就疼痛万分,本就无力的双眼缓缓闭合,临近死亡的一分一秒都过的难熬,那些失控的记忆慢慢涌现在他的脑海里面,回想自己二十三年的人生竟然只有旁人的奚落声最刻骨铭心。
“这孩子有视觉障碍,不如我们.........”
“白沐青你在怕什么,不要装病了。”
“老师,他一直在发抖,他刚刚还吐了,耶,好恶心”
“噫,他右眼看不清啊,哈哈哈残废,瞎子。”
过往的记忆传过来搅的他大脑生疼。
一道温润的声音却如同甘霖安抚着他躁动的灵魂,“沐青,深呼吸,深呼吸,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我在这里”
这声音独一无二,穿过一切阻碍来到他的身边,不论何时听见都历久弥新,在浓郁黑暗中倏然伸出的一双手,瞬间拉住了混乱的白沐青,他迷茫地回头,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却只能看见那人慢慢融入黑暗的背影,不论他如何追赶都抓不住。
更何况,他不敢追赶。
紧接着这些纷乱的记忆就如同落地的镜子一般,全部破碎了,白沐青捏了捏自己僵硬的手臂,清醒了过来,冷汗从额头流下来,后背被汗水濡染,嗓子眼也干的发紧,却发现自己凭空出现在纯白的系统空间内,被一个自称工号21968名为六毛的话唠系统绑定了。
话唠系统六毛的话很好理解,名为白沐青的□□已经死亡,在灵魂离体的一瞬间。
六毛抓住了他的灵魂并且强制绑定。
而六毛是一个任务系统,负责带领白沐青进入各个子世界完成任务,稳定世界情况,从而能够让白沐青复活,回到现实生活的世界。
白沐青是个社交障碍者,人群恐惧者,对这一项原本是要拒绝,六毛却也干脆,直说了如果不绑定系统,他的灵魂会直接化为齑粉,化为齑粉的灵魂不能转世投胎,让白沐青有一丝犹豫。
对这个世界他没有任何留恋,维系他一直活着的不过就是得过且过的思维,自己过的好和不好,完全没有意义,曾经的白沐青觉得,自己就是寒天中的寒号鸟,但不会大声呐喊,而是蜷缩在角落孤独死去,但至少在死之前,很想,很想,见一见那个人,而不是一人埋葬在废墟之下,变成一堆无人问津的烂肉。
这是被系统选中的幸运和不幸,白沐青已经无法区分,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不能拒绝。
他知道自己这一副皮囊有着怎样的缺陷,眼睛虽然明亮,但仔细看之下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太一样,左眼是普通的深褐色,视力可以说相当不错,右眼却是在阳光底下都不会变的黑色,像纯黑的墨汁浓缩在里面,眼白旁边有着一个小黑点这是右眼视力缺陷的证明,只能看见一些东西的影子。
他刚醒过来被告知这一切的时候问过六毛,为什么会选择他。六毛是这样回复的:“因为您的灵魂吸引了我,封闭,干净,无杂念,我们需要这种人来参加游戏挑战,来确保不会陷入游戏世界。”
干净,无杂念?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没有杂念,只不过心里那点念想也已经消磨殆尽。
只不过,他一个半瞎的插画师,在这个没有笔记本,ps的年代又能做什么呢,白沐青满是疑问。
隐约间,他又听到系统的声音,“滴滴,您知道的吧,虽然对您的身体状况我感到很抱歉,但性格这个是可以治疗的,人都是会改变的,现在您跟系统绑定了,以后一定会遇到各种人,所以您可以借助这次机会,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尝试?改变?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说过这句话,可是那个说陪着他一起改变的人,也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好在六毛作为系统还算人性化,除去那些霸王条款外,六毛能够提供道具,自动升级,甚至还能陪聊天,就是话太多了。
完全洗干净后,他直视着那张倒映在水面上的脸。
二十几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美好年纪,再怎么样的阴郁也掩盖不了那种年轻的朝气。
干净的脸庞上是略显秀气的眉眼,皮肤很白,因为天气原因,眼圈和鼻头冻的微微发红,眼角和他自己的不太一样,他的是向上的,而何沐青是微微往下耷拉着,显的眼睛又大又圆,透着一股无辜清爽的感觉,因为昨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眼中氤氲着一层水汽。
何沐青这张脸不笑的时候稍微下拉的嘴角确实有些阴沉,但嘴角上扬时就是一位俊丽的少年。
他拧眉,水里的俊秀少年也跟着拧眉,水里的倒影带着他的影子,简直就是秀丽版他。
“六毛”
“滴滴,白先生,我在的,么么哒。”系统欢快的声音传来。
“你看,何沐青这张脸是不是......和我的有点像?”他摸着下巴问:\"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嗯,是有点....这个,我们游戏在穿越的时候会选择和宿主本人灵魂比较相符的身体避免排斥,有点像可以理解,么么哒。”六毛回答说。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他回到自己小屋里脱下那一身沾满酒气脏兮兮的棉袍,打开了一个低矮的衣橱开始翻找衣服穿。
“滴滴,现在还没有开始任务,总之任务是多种多样的,大部分都是随机筛选,凭我现在的等级,是不可以直接查询的。\"六毛哗啦啦的翻着系统数据说道:\"不过白先生您可以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毕竟是第一个挑战,么么哒。”
白沐青翻找衣服的手一顿,“这算什么?新手福利吗?”
“您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我们是非常人性化的,换句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对了提醒您一下最重要的一个点:我们游戏一般都是直接把您投放到我们的游戏世界,为了不破坏游戏平衡,请您不要做出与原主差别太大的行为,么么哒。”
白沐青叹了口气,然后微微挑眉问道:\"破坏平衡怎么说?\"
数据一闪一闪的查阅着资料,六毛解释道:\"滴滴,就是您与原本人物差别过大,会提高游戏的难度,开启多个支线任务来填补您造成的崩坏,游戏时间也会有强制延长,完成主线任务也走不了,而正常在游戏挑战里面进行也会随机触发支线任务,这个是不强制要求完成的,如果完成会有随机奖励的,不过白先生不用担心,只要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主线任务是不会有崩坏的,么么哒。\"
白沐青听着心里却有些紧张,在尽量不崩坏人物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过多崩坏会提高游戏难度,看似说的很全面其实却有个后患,谁也不知道什么程度叫做崩坏,那些个支线任务又是个什么情况。
衣柜里面大部分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何沐青的衣橱里都是何文言穿小的,自从何沐青娘死后就是何文言给他补过一次衣服,自然补的不怎么样,后来父子关系越来越紧张,破了就只能自己补。
何沐青当然不会补衣服,但按他这个性格也不会和别人说找人教他,所以衣服上缝补的针脚都是乱的一塌糊涂,就像一块块破布强行扯上去的。
他翻了半天,从底下翻出一件勉勉强强还能看的藏蓝色棉袍,这件是就何文言补的,针脚歪歪扭扭,但好歹没有越补越破。
原主对这件衣服宝贝着,所以一直垫底下,也就过节穿一次,对于他来说这就是证明两人亲情纽带的一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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