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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连霞一直淡然的表情淡了淡，而后又吊诡的笑了：“……卫夫人还真是善良啊。”
“既然这样……”她眯起眼睛，她将一把匕首扔在了卫夫人的面前，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活着离开，去警察局告我，但是就算是我死，也会拉上卫胤垫背——”
卫夫人立刻道：“不行！”
方连霞温柔道：“当然了，也是有第二种选择的，那就是……”她顿了顿，像是戏弄一般的说：“你死，换卫胤活着，毕竟卫胤对我来说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头，威胁没你大。”
卫夫人手指一颤。
邱念立刻道：“不行！！她是骗你的！！不要相信她！！”
方连霞手一抬，混混的刀立刻就在卫胤细嫩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卫胤疼的哭起来，混混不耐烦的扇了他一巴掌，道：“哭什么哭！给我闭嘴！不然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卫胤吓得不敢哭了，只是一双大眼睛里仍旧含着眼泪，看着人心都能碎了。
卫夫人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道：“他好歹是你的儿子，我死后，你一定要放了他！”
方连霞眉宇间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冷冷道：“当然。只是卫夫人，你既然已经知道卫胤不是你的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问的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很不明白。
卫夫人惨然笑了一下，低着头道：“……你没有养过孩子，不知道罢了……虽然小胤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从他刚刚出生就把他当成我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孩子。”
她闭了闭眼睛，细弱白皙的手握紧了匕首，道：“……邱小姐，我求你一件事。”
邱念满脸都是眼泪，她现在无比的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冲动，如果好好计划，根本就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若是她自己死了就算了，可是不该牵连上卫夫人和卫胤啊！
她看着卫夫人，只能拼命点头：“……您说。”
卫夫人安抚的笑了笑，道：“你别自责，这件事我真的没有怪过你，相反很高兴你能告诉我真相……”
“虽然小胤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是我依然爱他，在我死后，若是你能离开，就请把小胤送到我的娘家去吧，他的外公外婆会好好对待他的。”
“卫夫人……”邱念哭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你别冲动……你别这样……”
“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卫夫人清淡一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喃喃道：“……贯穿心脏应该会很疼吧……但是应该没有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疼……”
“不要……不要！！”邱念哭求道：“求求你不要……”
你那么好的人，不该死的啊……
为什么总是善良温柔的人下地狱，只留下人形的恶魔游荡世间？！这世界为何如此的不公平？！
卫胤哭着叫道：“妈妈……小胤不要你死……小胤不要……呜呜呜呜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也不会相信坏人的话……妈妈你别不要我……”
卫夫人眸光温柔，轻声说：“小胤，闭上眼睛吧。”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方连霞却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猛地站起身：“你们还要上演母子情深多久？！”
她转头对混混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混混赶紧听命，把卫胤的嘴给堵上了。
方连霞恶狠狠的道：“你到底动不动手？！你要是不动手，我就送卫胤下地狱！”
“……”卫夫人轻声说：“你真可怜。”
“……什么？”
卫夫人没有再回答，而是举起匕首，决然的一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刹那间，仿佛一切都在慢速播放。
邱念看见从卫夫人心口喷薄而出的鲜血，听见耳边卫胤的尖叫，和方连霞疯狂的质问：“……你说什么？！我可怜？！我哪里可怜？！可怜的分明是你！帮我养了六年儿子，还要为了他去死！！廖静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可怜我什么！？”
但是匕首贯心而过，卫夫人已经没了声息。
邱念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在这暮秋之际，她只觉得浑身凉透，分明还是黄叶飘舞的时节，却像是置身于寒冬腊月，冰冷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卫夫人死了。
她死了。
邱念盯着方连霞，问道：“你满意了吗？！你现在满意了吗？！”
“我不满意！”方连霞吼道：“她凭什么可怜我？！她配吗？！”
“那么你更不配。”邱念冷冷道：“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方连霞嗤笑一声，道：“你现在不过是我的笼中之物，哪里来的自信说这种话啊邱念？现在死的是廖静娴，下一个就是你！”
邱念道：“来啊！杀了我！把我们都杀了！你继续去做你完美的偶像，做你德高望重的方影后！只望你之后午夜梦回，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命丧于你之手的孤魂野鬼！”
方连霞掐住邱念的下巴，声音疯狂阴冷：“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想要杀了你，易如反掌！”
“那你就杀了我。”邱念说。
“好……好！”方连霞冷笑连连，拔出卫夫人心口的匕首，就朝邱念走过来：“我成全你！”
她举起匕首，就要往邱念身上刺去，邱念不闪不避，脸色出人意料的平静，就好像她迎接的并不是死亡，而是解脱。
就在刀尖要落下时，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方连霞警觉道：“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混混立刻道：“我出去看看。”
“不用了。”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
少女站在废弃工厂的门口，外面是无边的黑夜，天上一弯冷月，更远处是燕城的万家灯火，她静静地站着，风吹起她樱粉色的长发，吊着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有些摇晃，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让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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