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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毕竟,他刚帮了她处理那么多事情,她不能过河拆桥,给他冷脸。
“对了”她想起一个一个事儿来,“我妈虽然口头上把房子留给我跟冬冬,但是没遗嘱。”
“口头就行,这个对谢枫来说没什么问题,就吓唬他们。”
原来是假的呀,她当时还纳闷。
“你帮我谢谢谢律师夏律师他们,今天多亏有他们在。当然,也谢谢你。”
“最后那句你可以收回来,我说了,那也是我妈。”
裴容锦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那个抱枕,“这是妈做的吗?”
“嗯,她在家没事的时候觉得无聊,会做一些小手工,家里的茶杯垫儿,沙发巾都是她用钩针钩的,这抱枕沙发上有三个,还差一个。”
裴容锦接了过去,发现这是个小猪抱枕。
“裴冬属猪,这是给他做的。”
“那沙发上的小鸡是你的了?”
裴绒绒属鸡,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不是,那是给我爸的,他也属鸡。我的是猫,因为我喜欢猫。还有那个小狗的,是我妈。我太笨了,都没学过针线,冬冬是得不到这个抱枕了。”
他没说话,低头研究了一下抱枕,这个基本已经做好了,连羽绒棉都塞好了,就差封口。
“这个,我可以。”
说着,他拿过针线包,取了一根淡粉色的线,穿针引线,就要开始。
裴绒绒看着他拿针的样子跟妈妈一点都不像,不由得问:“你行吗?”
“行,我给人缝线挺好的,上学那会儿导师就夸,现在在济慈能超过我的也没几个人。”
“那能一样吗?”
他抬头,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缝布比缝人的皮肤组织难?”
“不是,这不一样吧。”
他没再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了她的看法有偏见。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拍拍抱枕,“好了。”
裴绒绒接过去,微微勾起嘴角。
他是把抱枕当成一次手术了,然后给人缝合,缝的当然是好,但不是做针线的那种。
但总比咧着好,也算是成品了。
“我拿去给冬冬。”
“裴容锦,”她喊了他的名字。
裴容锦站在门口,回过头来看着她。
“谢谢你。”裴绒绒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
裴绒绒没在意他的话,继续自己说下去,“裴容锦,谢谢你。等过了这几天,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他明显的一愣,后牙槽因为咬合用力腮帮鼓了一下,然后——走了。
他用逃避的态度躲开了裴绒绒要求的离婚,但是他也明白,只要她下定了决心,是逃不开的。
裴冬在卧室里躺着,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容锦把抱枕给他,“小猪。”
裴冬抱在怀里揉了揉,“妈妈做的。”
“嗯,我给缝好了,好好保存,那是妈妈对一个孩子的爱。”
裴冬抬头看着他,“你,不好,你,还好。”
他的思维近乎跳跃,是只按着他自己的思路来的,从不理会别人的感受。裴容锦也理解不了他,这次,却懂了。
他说他不好,大概是这么多日子都没来看过他们。试想和亲人一起等待死亡是多么可怕悲哀的一件事,自己虽然改变不了结局,可作为医生,他明显的可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可他却一直没有出现,甚至因为那晚看到了周闻与之后,跟她大吵一架还跑到了灾区去,以至于错过了王芳最后的时刻,在裴绒绒姐弟最痛苦的时候也没在身边。
他说他还好,就是因为他起码还忙着处理了后事,也算弥补了一些。
其实,他的想法大概也是裴绒绒的想法,否则刚才她就把他给赶出去了,也不会跟她说话。
裴容锦拍了拍裴冬的肩膀,他不想解释什么,也没什么解释的,只说:“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是姐姐。”
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姐姐说,以后我们都没有妈妈了。”
说完,裴冬蒙上了眼睛,泪水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从王芳去世那一刻开始,他一滴泪都没掉过。
一度的,陶宝蓓怀疑他没有泪腺,不会哭。
他看到姐姐哭,心里也难受,可任凭眼睛再酸涩,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现在,躺在床上,一切都是熟悉的,却独独没了妈妈在身边,他感觉有什么冲破了禁忌,从他眼睛里流淌出来。
裴容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拍着他的肩头,轻声说:“我也没有妈妈,我在我10岁那年爸爸妈妈就全走了,他们带走了给我的爱,却留给我无限的麻烦,让那些人去害我算计我,当时我就想,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吗……”
裴冬渐渐止住了哭泣,拿开手看着他。
裴绒绒去把杯子洗了,客厅里并没有看到裴容锦。她到处找了找,最后在裴冬的卧室了找到了他。
他和衣而卧,睡在了冬冬床边,而冬冬则乖巧的睡在里面,面上泪痕未干。
她咬咬唇,伸手拉过被子给俩个人盖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客厅里,如水月光洒在阳台上,是妈妈最喜欢的月夜,想必山上比这里看月色会更美吧?
妈妈,晚安。
早上起来,裴绒绒看了眼日历,正月初五,新年已经过去五天了。
身体懒懒的,她想她可以一直睡到正月初七。
可是,今天要跟大姨她们吃饭,她咬牙爬了起来。
去洗手间梳洗的时候听到厨房有动静,她走过去一看,裴容锦正对着糊了的煎蛋在发呆。
“你在干什么?”
她赶紧走过去关上火,口气很冲。
他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眼睛发红,“没什么,我想做早饭,糊了。”
“糊了那就不要做。”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要不我再做一次吧?”
“不必了,不是什么都有机会来第二次的。裴医生,谢谢你帮我,但也到此为止,离开我家吧。”
他点点头,竟然没一句反驳,“好。”
说完,竟然真的去换鞋离开。
他换鞋的时候,裴绒绒一直看着他,看他衣服上的褶皱和灰尘,看他乱糟糟的头发,看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儿,还有眼睛上的红血丝。
裴绒绒别过头去,她倒是没心软,毕竟因为妈妈的死,她和这个男人再无可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难受。
中午,裴绒绒带着裴冬去了酒店,跟大姨和童童吃了一顿分别饭。
这两天的煎熬让大姨也憔悴了很多,拉着裴绒绒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大姨,别哭了,都已经过去了。”
“绒绒,你是个好孩子,有你在,你妈也可以安心了。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对象小裴呢?”
裴绒绒撒谎,“他回医院上班了,医生的假不好请,这些日子已经耽误了他太多。”
大姨感叹,“也是,我听说小裴年纪轻轻就是济慈这种大医院内科的一把刀,前途无量呀。这孩子我看是个好的,对你也好,这次葬礼多亏了他,跟个儿子也不差什么了。”
是的,现在很多看到裴容锦的邻居亲友都这么说,对他评价很高。
裴绒绒笑笑,“是,他对我妈不错。后期治疗什么的一直都是他在帮着。”
“那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你妈在下面也放心了。”
童童见裴绒绒有点尴尬,就替她解围,“好啦妈,出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这个时候,裴绒绒的手机发来了短信,“我让江上过去了,他开车带你们去吃饭。”
裴绒绒没想到他这么阴魂不散,现在他不该是在医院里忙的不可开交吗?
到了大厅里,果然看到了江上,这位年薪几百万的大人物竟然甘心做司机,且很狗腿的那一种。
他迎上来,先对裴绒绒点点头,然后对王芬说:“阿姨,又是我,裴医生让我来接你们去吃饭,饭后把你们送上飞机。”
王芬很感动,“小裴想的太周到了,小江呀,那麻烦你了。”
裴绒绒却很恼火,她把江上拉到一边,“江先生,我想单独跟我大姨呆着,就不麻烦你了。”
“裴太太你放心,我把你们送过去后就在外面等着,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
“那我也不需要。”
江上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你是对我还是对容锦有什么误会,不过看在你大姨好不容易来一次的份上,能不能先别计较?”
大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绒绒,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呀?我们吃饭哪里都行。”
裴绒绒不想让大姨多想,只好咬牙说:“那行,走吧。”
“大姨,没事,江先生是小裴的朋友,我怕耽误他的工作才问了问,他说没事。”
大姨这才放心,上车的时候裴冬径直坐在后面,杜梓童看看裴绒绒和母亲,就自己去坐了副驾驶。
江上对她笑了笑,“杜小姐,又见面了。”
童童对他笑笑,也没说什么,她觉得这男人精明又油滑,反正印象不怎么好。
可偏偏的,大姨就是挺喜欢这个人帅嘴甜的小伙子。
“江先生,你是做什么的呀?”
江上趁着红灯回头对大姨笑了笑,“阿姨,我是做投资工作。”
裴绒绒嗤之以鼻,不如说是裴容锦的一条好狗。
王芬虽然不太明白他所谓的投资工作是什么,可觉得高大上,“那不错呀,工作好找,不像我们家童童,读什么历史专业,毕业了工作都不好找。”
童童想翻白眼儿,是不是中老年妇女把所有的看着顺眼的年轻男性都要纳入自己的选女婿行列?
江上非常会说话,“那杜小姐是文化人,可不是我们这种一身铜臭的商人能比的。”
童童说:“江先生,好好开车吧,我妈的话你不用理会。”
江上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莫名的让人想到了大白鲨,“我说的是真心话。”
裴绒绒适时打断了他的话,“大姨,我们去吃淮扬菜,您来一次总得尝尝这边正宗的口味。”
“第一次来还是你妈结婚的时候,那时候你妈和你爸跟你爷爷奶奶挤在白水街那边的小房子里,你奶奶刻薄的很,跟你外婆说话的时候里里外外都透着他们是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你妈,说她是倒贴,你外婆都想要把你妈带走了。”
“她就是那样儿。”说起这个,裴绒绒又想起昨天二叔二婶的那一顿闹腾,说白了根儿还在她奶奶那里。
大姨感慨,“幸好你爸是个明理的,又向着你妈,要不这日子早就没法过下去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昨天你二叔二婶来闹着要钱的事了,当时我在楼上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儿,否则我一定撕烂了你二婶那张嘴。”
裴绒绒心说幸好您没听到,要是听到她那么污蔑自己的妹妹,大姨得气死。
前面的童童觉得这些私密话不好当着外人讲,就故意咳嗽,“妈,您渴不渴?”
王芬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不由得瞪眼训她,“你这个坏丫头,不就是不让你妈说了吗?小江不是外人,昨天他都在场,什么不知道呀,瞒着干啥?”
江上有些尴尬,“呵呵,阿姨说的对,我跟容锦关系很好。江小姐,你们想要说什么随便,当我不存在就行。”
童童哼了一声,“江先生可真当自己不是外人。”
说完,她也不给江上说话的机会,转过头去问裴绒绒,“姐,我还没吃过淮扬菜,你跟我说说有什么特色吧?”
裴绒绒不由得黯然神伤,大姨和表妹的相处模式真好呀,比自己和妈妈之间少了点火药味,又多了点风趣,她想妈妈了。
不过,这个表妹也确实机灵,而且一副不待见江上的样子,这让她感觉到了战线联盟的统一。
她自己是真不待见江上,这人拿着裴容锦的钱,还给他舅舅和陈初晴办事,没品的很。
她顺着童童的话说下去,“最著名的是蟹粉狮子头,你一定要尝尝。”
“好,我都要流口水了。”
江上也看出这一车子人百分之九十都不待见自己,就再也没开口说话。
他带裴绒绒他们去的菜馆在深巷当中,看着不起眼,进入却九曲回廊曲径通幽,非常的别致有情趣。
裴绒绒来过这里一次,还是炮友的时候,裴容锦带她来钓过鱼。
江上给点了几个特色菜后把菜谱给了裴绒绒,“您再看着点几个,吃完了您去外面,我在车里。还有,不用结账。”
王芬喊他,“小江,你别走呀,大家一块吃,这么多菜人多热闹。”
江上要是再不拒绝才是没眼色,他忙说:“阿姨,我还有点别的事,我们一会儿见。”
“这孩子,太客气了,那你记得吃饭。”
“哎,谢谢阿姨。”
江上走了,王芬还夸他,说他懂事儿,是个好青年。
童童撇撇嘴,“您会看什么人呀,他那摆明了就是事故油滑好吗?”
王芬瞪眼,“我不会看人,那怎么看准的你爹?说人事故,就你清高。”
裴绒绒拿着筷子想,果然是姐妹,大姨跟妈妈的个性还真像。
大家在缅怀里还算温馨的吃了一顿饭,大概是血缘使然,裴绒绒不舍得大姨离开了。
她抱住她,像一个母亲那样,“孩子,有空来大姨这边玩,让童童带你去滑雪,还有看冰灯。”
“嗯,等有空了我带冬冬去。大姨,你也好保重身体。”
“好孩子,你也要保重身体,跟冬冬好好的。”
江上在车边站着,远远看着他们偷拍下。
他发给了裴容锦,“依依惜别。”
裴容锦很快就有了回复,“买了礼品了吗?”
“都买了,那些人参燕窝就买了一点,主要是些不贵又实用的。你大姨会不会觉得你小气?”
“这样就很好。”
江上捏着手机,想了想又给他发了一句,“你老婆的那个小表妹好像不待见我,我就那么惹人讨厌吗?”
裴容锦回复,“那我不知道,我老婆讨厌你就好。”
江上对着手机呸了一声,心想老子大正月的连年都不过了给你跑前跑后,你特麽的竟然还让老婆讨厌我。不过,让他老婆喜欢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事儿。
把王芬和童童送走后,裴绒绒没让江上送,江上也没坚持,看着他们姐弟往地铁口去。
在地铁上,裴绒绒紧紧握住了裴冬的手。虽然热搜事件过去了很久,但她还是跟裴冬都戴上口罩,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冬冬,这几天先不要去宝蓓家里了,我们家有丧事,到人家家里不好。”
他点点头,表示答应。
“等过几天,我就要上班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行吗?”
他又点点头,“放心。”
安康年假放到正月初七,裴绒绒第一天去上班穿着一身黑衣,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赵鹏飞在走廊里拦住了她,“师父,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跟我说?”
“大过年的,你好容易跟家人出去旅游,这事儿说什么呀。”
“可……哎,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阿姨在地下可不会放心的。”
“不会,她早就说这辈子管够了我们姐弟,现在有机会轻松了,不会再操那份心。”
“你这个人,天儿都没法聊了。行了,为了你自己,保重成吗?”
她点点头,“会的,不过要给我一个缓冲期。”
“对了师父,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她手上。
一看就是首饰,裴绒绒给吓了一跳。
“你送我什么呀?”
“不是我送的,是你自己的东西。”
裴绒绒打开,里面竟然是她的婚戒。
赵鹏飞说:“过年的时候洗车给洗出来的,当时还真掉在我车里了,不过我们没找到,还给我。”
“谢谢。”
裴绒绒攥紧了盒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开始没找到戒指的时候很烦躁、怅惘、失落,等她真有一天放下了,甚至把这段婚姻也给放下的时候,戒指竟然回来了。
她把盒子关上,“谢谢你。”
“行了,你去上班吧,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
裴绒绒点头,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周闻与并没有来上班。
他年前出国去了公司总部所在的新国,今天要在那边开年度会议,要明天才能回来。
等他回来,一个赵鹏飞送裴绒绒戒指的流言已经在公司里盛行,还说的那叫一个真切。
他有些在意,却无法诘问,毕竟裴绒绒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也不在国内,有些愧疚。
等忙完了公司的一堆事儿,他把她给叫到了办公室里。
“坐下聊。”
他递给她一杯水,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绒绒,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对不起。”
裴绒绒有些不明所以,“周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在国外,没能帮上你。那段日子,很难挨吧?”
“周哥,您说对不起可折煞我了,是我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帮弄到的那些药,我妈妈不可能走得那么安详和体面,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可我还是觉得于心不安。”
裴绒绒笑了笑,“那就请我吃好吃的吧,我知道你从国外带回不少好吃的,别的办公室都分了,我还没看到呢。”
“当然有你的,给你留了一大堆。你拿回去,给你弟弟。”
“那我替他谢谢周哥,没事我出去工作。”
“嗯……绒绒,戒指怎么回事?”
“什么?”裴绒绒没反应过来,什么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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