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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小石头，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实在太过脆弱，好像随随便便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叶无霜勉强站稳身子，冲着小石头轻轻一笑。
“娘没事，只是在炼药房里待久了，有些气闷而已，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和铁蛋在前面带路，我跟你爹就在身后跟着，你说好不好？”
“好！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走错道！”
孩子毕竟是孩子，随便哄两句就呼啦一声跑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大人脸上那非比寻常的古怪神色。
在萧景烨的搀扶下，叶无霜微笑着与众人告别，慢慢的走出了叶安堂的大门，这一次南宫雪没有再跟来。
叶无霜特意回头看了她两眼，她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没有意外，这很可能是她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萧景烨一手扶着叶无霜的胳膊，一手护在她的腰背之间。这样体贴的男人在苍桐镇可不多见，来往的行人都向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然而两个当事人对此却全无反映，他们只是相互依偎着默默地穿过狭窄的街巷，走上通往黑水村的山路。
“还是我背你吧！”
萧景烨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叶无霜有片刻间的愣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男人宽厚而又温暖的肩头。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开口留你。”
忍了一整夜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叶无霜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脖子，将额头抵在他的颈窝之间。
萧景烨的心一阵剧痛，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迫使自己继续往前走去。
“对不起，我曾经以为自己一定会做的比赵长生好，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就算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要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
“你这算是在交代遗言吗？你走之后我就变成寡妇了，如何能够开心的起来？”
叶无霜很快就擦干眼泪，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既然分别已成定局，她希望留给彼此的并不只是哀伤。
“我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会过的无比艰难，如果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你就……就……”
萧景烨感觉有一块儿大石头堵在他的胸口，那些话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改嫁的！像我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怎么会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我会努力朝前看，带着两个孩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给他们找一个比你更好地继父！”
叶无霜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些话，她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走的坦坦荡荡，毫无牵挂。
萧景烨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这一切都会成真。
四人回到家中之后，萧景烨便打包了几件衣裳，扛着族长大人送给他的那件落日弓准备进山。
两个孩子见状都是一脸的诧异，纷纷拦在大门口不许他出门。
“爹！咱们不是说好不再进山打猎了吗？如今天气还这么冷，山上的雪都没化，你贸贸然的跑上去一定很危险！”
“你们懂什么？此时正是熊瞎子出洞的时候，它们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个冬天，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已用尽。这个时候去抓它们简直比抓一只野猫还要容易，你爹我经验丰富，绝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萧景烨的语气极为笃定，可两个孩子却依旧抓着他不放。
“我答应你们，等干完这一票就收手，以后再也不上山了，就留在家里陪你们，你们说好不好？”
这并不是萧景烨第一次对着两个孩子撒谎，虽然他的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可心里早就已经将自己千刀万剐。
两个孩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就变得喜笑颜开。
“爹可一定要说话算话，有娘给我们当见证，你可别想耍赖！”
“那是自然！你们两个是男子汉大丈夫，爹没在时你们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一定要保护好娘，不能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爹，你就放心去吧，这些道理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萧景烨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强忍住心中的悲痛，站起身准备夺门而出。
“等等！趁着正月还未过让两个孩子给你磕个头吧！”
父子一场，叶无霜只想让他们能够好好告个别，这样以后想起来两个孩子的心里也能少一些遗憾。
铁蛋和小石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高高兴兴的磕完之后便冲着男人挥挥手。
“我走了。”
萧景烨最后望了叶无霜一眼，眼神之中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就好像是一对寻常的夫妻在打一些无关紧要的招呼。
叶无霜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灿烂:“去吧！这是你今年第一次上山，千万别回头看！”
萧景烨果然很听话，一直到自己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叶无霜扶着门框静静的站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离她远去。她感觉自己一个人站在茫茫的天地间孤独的旋转，她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抓住。
只能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
正月十五刚过，叶无霜便大病了一场。
闻讯赶来的薛虞燕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大骇，一边张罗着要给她请大夫，一边把那个没有人性的赵长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有心思上山打猎，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到底有没有把你这个娘子放在心上？不行！我现在就要让我爹派人上山把他抓回来，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绝饶不了他！”
“好了，薛姐姐，我真的没事！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一天不上山就浑身发痒，憋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难为他的了，就随他去吧。”
薛虞燕一脸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语气之中满是嗔怪。
“真不知这个赵长生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娘子，他竟还这样不知珍惜，我敢打赌迟早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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