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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边的新郎官就是马家新上位的小少爷马平川，前来参加喜宴的众位宾客对他并没有多少了解，可在这样的场合他居然一直黑着脸，连一个笑容都奉欠，就好像被强行押上刑场的死刑犯一般，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人们不经感叹，庶子就是庶子，永远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终于等到了拜堂的一刻，坐在高堂之上的马老爷和马夫人笑得嘴都快裂了，可明眼人一看就知这笑容没有一个抵达心里。
尤其是马夫人，满脸的浓妆依旧遮不住她的憔悴，那对饱含恨意的拳头更是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就在一对新人即将下拜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刺破长空的惊叫声。
“快来人啊！救命啊！老夫人快要断气了！”
“什么！”
马老爷猛地站起身，眼神之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乱神色。
母亲年纪大了，多少年没有断过汤药，可那些大夫都说她有长寿之相，虽然小毛病不断，却不会伤及根本。
之前他为了给这门仓促而行的婚事找个合适的理由，就对外宣称是给重病的母亲冲喜，可没想到却一语中的，这难道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呀！”
马老爷先前一直在前厅招待宾客，他隐约记得母亲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曾经找到自己，说母亲的哮喘之症犯了，想请他帮忙找大夫来看。
这样的事几乎每年都要发生好几次，当时他忙的晕头转向，也不曾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对管家交代了一声，也不知最后究竟是如何办理的。
在场的宾客一片哗然，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稀奇事，大喜之日却撞上长辈过世，这可算是倒了血霉了。
马老爷下意识的要往母亲院子里冲，可马夫人却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胳膊。
“老爷，这么多客人还看着呢，咱们是不是得等到礼成之后再去探望母亲！”
马老爷的脑子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这场喜宴来之不易，为了家族的利益他自然希望它能够顺顺当当的进行下去。可母亲若是真的有个好歹，他又如何能继续坐在这里强颜欢笑。
“爹！你听到了吗，祖母好像快要不行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这堂早一刻拜晚一刻拜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站在马老爷身边的是他的二弟马择远，当初赶到黑水村把马平川接回来的正是这位马二爷。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要是就这样把新娘子丢在堂上，那顾家长辈心里会怎么想？若是错过了吉时对你和顾小姐都是大大的不利啊！”
马老爷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他纵横商场数十年，再难的情况他都撑过来了，可这一刻他却突然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无论如何选择，他都注定要遭受世人的唾骂。
“老爷还在犹豫什么，老夫人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见您最后一面。您要是去晚了，可就要遗恨终身了！”
这一句质问可谓是极其诛心了，马老爷的脸红的几乎快要滴下血来。
马夫人皱着眉头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起哄，可喜堂之外早已乱成一团，一大堆丫鬟婆子挤在一起，根本找不出来谁是始作俑者。
“择远，你在这里招呼宾客，夫人先陪依兰去花厅里休息片刻，平川，你随我去后院儿探望你祖母！”
马老爷说完这话立刻便冲出了喜堂，紧随其后的马平川心中万分紧张。这位老祖母算是整个马府之中唯一对他心怀善意的人了，多年前正是因为她的庇佑，娘亲才能够平安生下他，他回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只有她派人关心自己的衣食住行。
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这位正直善良的老人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也给自己一个表达孝心的机会。
这父子俩离开之后，喜堂里便彻底炸开了锅。新娘子虽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紧张。
马夫人的眼神非常复杂，她算是看着这位顾小姐长大的，她对这个儿媳妇一直非常满意，可如今却便宜了那个身份卑贱的庶子。以后她甚至可能会成自己的敌人，这样的心理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厌恶来。
她勉强宽慰了她几句，就安排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带着她去喜堂后面的花厅稍作休息。
“这不是胡闹吗，这么多客人我哪里安抚的了？老太太的身子几十年都是这个模样，能出什么事？大嫂，你为什么不拦着点儿大哥？”
马夫人一直微微垂首，谁也注意不到她眼神之中的狠绝之意。
“那不是你的亲娘，你自然不在乎。这么多人在场，若是老太太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大哥可就成了不重天伦，不敬孝道的逆子了，这顶帽子压下来任谁都无法承受。还是让他去看看吧，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马二爷猛的一拍大腿:“嗨，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怕顾家那边会心生不满。”
“他们再不满又如何，这姑娘已经送进门来了，难道他们还能再接回去不成？我倒是希望搅了这门婚事，否则那位顾小姐日后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时时刻刻提醒我儿死的凄惨，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过一天的安宁日子！”
“大嫂，这么多人，您可别胡说八道！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你这嫡母的位置可就坐不稳当了！”
看着马夫人眼角露出的疯狂之意，马择远的心简直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我呸！谁稀罕当那个贱种的母亲！自从我儿子死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没有了盼头，如今我只想为他报仇雪恨，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想要。马二爷到底还在犹豫什么，等过些日子那个小贱种的翅膀硬了，你可就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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