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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踏云峰，双眼直直望着前方，长出一口气，想办法让自己不平静的心平静下来。
玄华对他带有什么样的感情，江淮月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让明知玄烨就是玄华的江淮月面对表达爱意的这同一个人做出选择，实在是太难了。
要说一丝丝感情都没有吗？
江淮月肯定是有的，但究竟是不是喜欢对方，江淮月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无论是挚友还是师徒，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但认知到这里也就停止了，其他更多的，江淮月自己根本还分辨不清。
从前不需要去分辨这些东西，玄烨不会将这些东西宣之于口，他甚至会把控二人平日里的交往，让一切看起来都仅仅只是挚友。
更多的也就是这个挚友加上了一个他们都知道的唯一前提，但世界上互相是唯一挚友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每个人都是相爱的吧？
也许是，但江淮月肯定当年的自己并没有产生那样可以称之为爱的浓烈感情。
他只知道除却玄烨叛逃之后那段时间，其实自己一直都与他在一块。
江淮月眯起眼，回忆着自己从前与玄烨、玄华待在一起的日子，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对他有别样的感情。
他必须确认，自己对玄烨与玄华二人都是一样带有感情的，他不能把玄华当做是玄烨来爱，这样对什么都不知道的玄华未免不公平。
无论玄华日后会不会想起来，这对他都很不公平。
虽说玄烨和玄华是同一个人，可玄华一直以为玄烨与自己从前是那样的关系，若再将玄华当成玄烨，那日后被玄华知道可不得了。
江淮月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当时喝醉酒的桃花树下。
这个地方很显眼，这棵桃花树与旁的桃花树略有不同，更让江淮月对它印象深刻的，是当初他们在这里埋下了一坛酒。
该记在心里的，江淮月从来没有忘记，从前玄烨也许同样记得清楚，但如今只他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江淮月站在桃花树下，抬头朝天上看去，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当然，不是关于玄华的请求，而是带玄华出去历练，当做散散心。
到人间走一走也许会想通许多事情。
江淮月本可以自己去，也可以让玄华自己去，二人分开会更好一些。
可江淮月知道有人想对玄华下手，玄阴到现在还不止究竟想不想杀玄华，而藏在暗处的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少年。这样的情况下，江淮月可不敢让玄华一个人留在无垢门，更不敢让玄华一个人出去。
如此倒是只能让玄华跟着江淮月一块儿出去了，不算太坏的决定，但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江淮月叹了口气，转身朝来人看去，望着不知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的玄华，说：“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与师尊一起外出历练。”
“历练？”玄华倒吸一口气，有些没想到江淮月会说这样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惊讶过后又是狂喜，只见玄华快步走到江淮月面前，又因为今日之事不敢太过接近，只低头看着对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与师尊一起？”
“对，与师尊一起外出历练。”江淮月也没有不耐烦，只又重复了一遍。
发现不是自己魔怔了出现幻听，也不是自己在做梦，玄华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前几乎没有师尊亲自带徒弟外出历练的先例，大多都是徒弟自己与门中队友一同历练。若死到只剩一个人，可以向门派申请重新组队，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继续在外历练。
江淮月将此事告知玄华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径直回了自己屋内，关上门扔上禁制不叫玄华随意出入。
今日之事于他二人来说多少有些尴尬，此时还是给彼此留个空间冷静一些的好。
就这样到了第二日，江淮月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几乎就是提起剑便可以出门。
他一大早便站在桃花林前等着玄华，倒也没有等多久。期待与师尊一起外出历练的玄华也同样是一大早便起来检查自己昨日收拾好东西，检查完毕后便跑出门去。
这一开门，玄华便看见了站在桃花林前的江淮月，他小跑着朝江淮月奔去，刚好这个时候江淮月回过头，二人就这样目光相触。
江淮月被这目光相触的瞬间惹得回忆起了当年在书院与玄烨一块儿上学的时候，那时候玄烨也时常这样笑着朝他奔来。
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玄烨也不再与从前那般笑得无忧无虑，自己也与玄烨分开，再也没能看到玄烨像当初那样朝自己奔来。
直到玄烨变成玄华，被他带回了踏云峰收为弟子，仿佛才留住了当年的玄烨。
江淮月看着玄华，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在想。
其实一直以来离不开玄烨的人，会不会是他江淮月，而不是玄烨？
什么下辈子不再如此走向对立再来爱他，什么情深不能自己，都是玄烨，都是玄华说的。
可一直以来，真正离不开玄烨的人一直都是江淮月。
是这样吗？江淮月一遍遍问自己。
可若是这样的话，当初他为什么不跟玄烨一起走。
若是当初一起走的话，也许当年根本不会有玉虚谷一战。
即便正道联盟依旧不肯放过被视为异端的他们，那正道联盟也撑不了多久。
江淮月别过头，不敢再看玄华的眼睛。
他害怕自己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会想些有的没的，最后自己都将自己从前坚信的事情击碎。
不仅击碎那些坚信的事物，甚至击碎自己，把信念全部击碎，发现一开始自己的想法就是错的。
江淮月有些痛苦地闭上眼，他不能再猜测，不能再去想。
他应该珍惜现在与玄华当师徒的时光，而不是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师尊？”
玄华见江淮月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江淮月的衣袖。
这小子，这回倒是不敢逾越许多了……
江淮月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心中念着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带上几分无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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