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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月呼吸一滞，不敢相信地看着玄华，他第一次感到慌乱。
他快步朝玄华走去，最后甚至急到小跑了起来。
他抓住玄华握刀的手，拦住了玄华又一次捅向自己的动作。
“师尊这是什么表情，您也会为我难过吗？”玄华瞥了一眼地上的法阵，看着方才落下的血在流满整个法阵，让原本的微光变为红色的强光。
江淮月只感觉心中隐隐作痛，拍拍玄华的手背让他收回止水，又伸手去治疗玄华身上的伤。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本意并不是一定要玄华去做，可这种时候将唯一的解决方法说出来，就是在逼迫玄华一定要去牺牲。
他突然有些想就这样算了，什么苍生，什么大义都不要了。
凭什么一定要他们来牺牲。
江淮月急急输入自己的灵力，好不容易治愈玄华身上的伤，方才在法阵愈来愈强的红光中与玄华对视。
他伸出手捧着玄华的脸，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口阵阵钝痛，他问：“疼不疼？”
玄华一愣，没想到江淮月会这么问。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淮月露出这样的表情，很稀奇，让人想多看看。
而且，一想到江淮月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是因为他，他心中就莫名产生些许满足的情绪。
而满足的情绪过后，他又突然有些好奇，好奇江淮月有没有为那个人露出如此表情。
“师尊会为那个人感到难过吗？”玄华想到便直接问出来了。
他看着江淮月，大胆地将手放在对方腰上，拉近了他们二人的距离。
江淮月没有阻止玄华，他只是一瞬间的惊讶，惊讶玄华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回答不来，因为玄华与玄烨其实是一个人，可江淮月又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玄华。
“那徒儿换个问题，师尊杀死他之后，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吗？”玄华期待地看着江淮月，直盯着他，与他对视着，仿佛一个刨根问底想知道最终答案的小孩儿。
江淮月受不住对方如此注视，回想了一番当时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生生受了自己一剑之后变小的玄烨。
他垂下眼，回想了小一会，抬眼与玄华对视，说：“没有。”
是较劲，一定是较劲。
玄华在跟一个死人较劲。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拿自己与师尊那个死去的挚友比较。
他想听到自家师尊说他比那个人更重要，想听到自家师尊说自己与他一同做过的事，都没有与那个人做过。
江淮月知道玄华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玄华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好像知道玄华要做什么，可他却没有躲开，更没有出声阻止。
他好像明白自己对玄华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不是阻止玄华，更不是拒绝玄华。
他应该说点什么，让明显不□□心，终日深陷恐慌的玄华安心。
可他刚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便感觉到法阵发出轰得一声巨响。
红色强光瞬间笼罩他二人，法阵在完全启动的同时碎裂。
被拽进另一个空间的时候，江淮月一个回头，刚好看见法阵破碎成灰烬。
而玄华在刚被拽进去的瞬间便伸手扣住江淮月的手腕，生怕对方因为这法阵的传送与自己失散。
也许是法阵本身就有如此大的冲击，也许是玄华的血液加强了法阵的力量。
反正江淮月与玄华二人在被卷入其中之后一瞬间双双失去意识。
直到江淮月闻见清香，听见鸟鸣，一睁眼看见一片森林，便知道自己回到了那个秘境。
这里并非他们当初进入秘境的地方，也不是他们离开秘境的地方。
想来这个神秘秘境有不少入口，他们走过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淮月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寻找玄华，待看到对方躺在自己身边方才松了口气。
很快，玄华也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下意识收紧自己搭在江淮月腰间的手。但又不会太过出格，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江淮月的神情，发现对方已经恢复平日里的面无表情，便很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走吧。”
江淮月见玄华坐起来，也没与他多说什么，只站起身，拍了拍衣袍粘上的尘土，稍微找了一下方向，便向前走去。
瞧着江淮月熟门熟路的样子，玄华眉头一挑，心中燃起几分怀疑，又在一瞬间将这几分怀疑甩开。
这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师尊，怎么可以怀疑他。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日后便会在一个需要的时候生根发芽。
若他们再发生什么，玄华只会对江淮月产生更加极端的感情。
只是此时无论是玄华还是江淮月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他们将注意力放在眼下，根本没有空闲去想一些太远的问题。
江淮月带着玄华走到了一处明显曾有人住过的洞府外，熟门熟路地开启洞府门口的禁制，带着玄华走了进去。
玄华匆匆扫过沿途景象，先是感觉到这洞府内外好似飘荡着一股熟悉又神秘的力量，又发现其中摆设布置不少都带有江淮月的几分小习惯。
那个法阵将他们送来的地方，是江淮月从前住过的一个地方？
而且，玄华还发现这个地方明显还有另一个人生活的踪迹，许多东西都是双份的，有些小细节的布置也与江淮月的习惯差别很大。
他皱了皱眉，跟着停下脚步的江淮月一同停下脚步，看向江淮月，犹豫着想问点什么。
江淮月没有回头去看玄华，只是环视一周，露出一个很是怀念的表情。
这个表情有些刺到玄华。
只要是江淮月的事，他都会变成一个很容易胡思乱想的人。
他看着那怀念的表情，只觉得刺眼。
也许江淮月只是觉得这个地方许久没有来过了，但玄华还是总把这份怀念与那个人联系起来。
即便这可能根本毫无关系。
可在玄华心中一旦种下这样的一颗种子，让他觉得江淮月心中还有一位很重要的挚友，而这位挚友又与他相像，甚至名字都可能特地取得相似，他便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师尊从前来过这里？”玄华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上前一步与江淮月肩并肩站着，转头带着好奇看向他。
江淮月这才回过神来，朝玄华点了点头，说：“少时历练误入此地，还当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在这里的另一个人，是师尊的那位挚友吗？”玄华还是忍不住问了，即便他心中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江淮月一愣，咀嚼着方才玄华的话，总觉得对方话中带了几分名为醋意的味道。
可他们二人并未在一起，若真的有醋意也太过奇怪。
而有了这个猜想的江淮月明显更加奇怪。
在没有结为情缘的时候用情缘才会有的情感去猜测对方，这是在默认对方就是自己的情缘吗？
江淮月想到这里，瞳孔微缩，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并不是特别明白。
“是他。”江淮月还是选择先回答玄华的问题。
至于他自己的猜测，实在有些奇怪，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
玄华听了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见对方如此，江淮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错的。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现实完全否定。
“师尊方才在外边，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玄华突然提起方才的事，让江淮月一瞬间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也许因为这样的事是头一回，又是先被爱的那个人，他才会觉得有一些些的紧张。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方才的打算就是想接受玄华的感情，不再去多管些有的没的。
而这样的事情，一瞬间脱口而出便是最好的，拖过了这个时机再提起来，总让人觉得脸颊有些发红。
到底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江淮月暗道自己这么大岁数竟还像个少年人般，实在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是。”
不过，逃避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江淮月不想再做一些逃避的事情，所以他还是选择点了头。
见江淮月这副神情，玄华眼睛一亮，当即猜到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但他想起这个地方是江淮月与那个人一同生活过的地方，心中又多了几分小小的嫉妒。
他想让江淮月亲口说出来，而不是让他来替本就打算将爱说出口的江淮月开这个头。
“那师尊方才想说什么呢？”玄华朝江淮月走近，没敢太过逼近，只仿佛寻常说话一般凑近了一些。
江淮月看着靠近自己的玄华，感受着突然盖下来的阴影，睫毛一颤，想起当年玄烨偶尔也会借着挚友之名做些亲近的动作。但当时玄烨并没有太过出格，即便一时冲动，也会在最后关头停手，再打着哈哈用玩笑话将尴尬带过去。
可如今玄华这般靠近，却明显是带着几分暧昧意味的。
他明白玄华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感情，所以玄华一靠近，他便明显感觉到对方眼神变得与方才不大一样。
江淮月抬眼去看玄华，与对方对视着。
他本想让玄华来说，可他又感觉得到玄华是想要听他先开口。
怎么办？
江淮月又一次垂下眼，他开始犹豫不决。
可当他想起玄华方才捅刀时候的模样，当他想起玄华说“只要是师尊想要的，徒儿都会给您”，他就不那么犹豫了。
“你先前说喜欢师尊的事……师尊，答应了。”江淮月这辈子头一回那么不会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的眼睛低垂着，都快要直接闭上了。
可玄华不会让他闭上眼。
只是这样一句话其实已经够了，玄华只是想听见江淮月先开口，先点头回应当初他给予的感情。
江淮月还想说点什么，却是感觉到玄华扯住了自己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仿若攻城陷地，压迫感笼罩着江淮月，唇舌交缠之下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江淮月本能地想推开玄华，可想到对方方才打开法阵时候浑身是血的模样，却又一时心软。
不知怎么的，玄华拥着江淮月亲吻，亲吻着亲吻二人便倒在了床上。
倒下之后，玄华也没有立刻去做点什么，只是握着江淮月的手腕，认真看着对方，问：“师尊，你确定了吗？”
“嗯，结契吧。”江淮月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也没再有什么别扭的情绪，他抛却从前那些不知原因的尴尬与别扭，更加坦荡地面前眼前这个人。
玄华在江淮月的手腕划上一刀，看着那白玉般的手腕流出血来，又将那血引入空中与自己的血融合。
融合之后，玄华将二人的血含入口中，直接以吻渡了一半到江淮月嘴里。
二人灵力流入血中，以血结契，此生不可改。
强光过后，血液结成的契约形成，在二人身体的某个部位形成一个代表着情缘血契的印记。
江淮月在腰间，玄华在胸前。
结契之后便是情缘，情缘之间会做的事也不外乎那几件事。
此时躺在床上也是正好，江淮月自是不会拒绝。
而玄华少年气血方刚，压着爱人的这时候自是忍不得，几乎一瞬间便已解开江淮月的衣袍。
就在玄华解到最后，双手扯着里衣领子，就要□□相见的时候。
玄华感觉到方才结成的血契正与洞府外流入的某种力量碰撞，碰撞之下不知冲开了什么。
瞬息间，记忆，一大波记忆涌入玄华脑海。
他瞳孔微缩，眼睛瞬间变回红色，脱里衣的手换了位置，神色变得狰狞。
他只掐着江淮月的脖子，感受着信息量巨大的记忆冲击给脑袋带来的钝痛，冷笑着问。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我的好，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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