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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吧。”
商店橱窗暗黄的灯光照过来,
拉长影子投在暗纹繁复的地砖，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阮夏脊背微微弯曲,
垂下头，脸虚虚贴近前面人后背的大衣。
构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冬末初春的时节，割脸的寒风被挡去,
脸上有些热。
她忐忑的摁住胸口，鼓足了勇气，以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想法，问道：“我哥有女朋友了,
你……也会有吗？”
贝齿咬住唇瓣，低声像小猫一样细小,
指尖像抽筋一样轻颤,
身体紧紧绷着。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阵寒风拂过。
她听见前面的人促狭的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
“最近几年应该不会有。”
像阳光突然照进阴暗的角落，温泉水解开冰冻,
她弯唇,
“为什么？”
“等过几年,
你长大一些,
如果你依然对这个问题有兴致,
我大概会回答你。”
阮夏脑子嗡嗡的，血一突一突往脑门涌，她隐约觉得自己听懂了,
又觉得自己蒙了，听不懂。
怔楞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只见面前的人突然转过身回头，微微上翘的眼睛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她不敢看了，慌乱的低下头，眼睛放哪都不是，心砰砰直跳，快要跳出嗓子眼。
对面的人抬起手，揉上她的脑袋，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回家睡觉了。”
“哦。”
阮夏手忽然伸进莫谨大衣口袋，无辜的样子道，“我……手冷。”
莫谨拳头地上唇轻咳一声，“那我给你捂一捂。”
他抬起手，缓缓伸进口袋，包裹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小小的手掌握在手里，柔软的不像话，只有掌心那么大，好小啊，他想！
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倒床上，阮夏猫在被窝反复看自己的手，好像包裹掌心的温度一直犹在。
到了十月里，这一日周末，阮夏，莫谨，阮辞去硅谷参加一个人工智能科技展览。
这个科技展览在硅谷的科技工业园区。美国这边很讲究人文生态，园区内房子并不是统一的钢筋水泥大楼，而是极具特色的，富有想象力的低矮房屋。
绿色的草坪，枝叶繁复的棕榈树，健身用的阻力泳池，沙滩排球，橄榄球场。
展品丰富多样，模拟人思维，意识信息过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5g，工业互联设备，智慧城市，大数据智能分析，vr\/ar虚拟现实等。
阮夏对人工智能竞赛区特别有兴致，和机器人对打了一场游戏，几乎是被秒杀。她不甘心，又和机器人下围棋博弈。
她选了黑子，每一颗在落定之前都深思熟虑，到了第九颗落定，她已经前后无路。跨着小脸，窥天道：“太恐怖了，难怪霍金先生提出超级人类这个概念，量子计算的确比人类的大脑聪明多了。”
“是你水平差好吧。”阮辞笑道：“机器人虽然拥有人类的思维，意识，但是并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是人类赋予了他们程序和数据库，也只能取代最简单的制造业好吧”
“切，”阮夏朝阮辞扬眉，“那你和它战一局。”
“看好了，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师水平。”
这个棋盘和墙上的电子屏连在一起，在棋盘上落子会投射到墙上，阮辞捏起一枚白字兴冲冲看向大屏幕。
白色的棋子在指尖翻腾了一会，准确无误的落下，白子全部活了。
阮辞在阮夏头顶敲了个爆栗，“看见没，你哥厉害吧？”
莫谨在旁边看人工智能医疗，阮夏跑过去，拉起莫谨的手期期艾艾道：“瑾哥哥，我哥欺负我，你帮我报仇。”
“好。”
莫谨站到棋盘前，执起黑子，十分钟以后，白棋溃不成军，阮辞悻悻扔下白子。
阮夏看向莫谨一副你酷爆了的模样。
阮辞默默哀叹一声，女大不中留，诚不欺我！
莫谨电话响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是霍恺，接通。
“瑾少爷，你现在立刻回来，董事长病了。”
“什么病？”
“突发心梗。”
莫谨脑子一片空白，嘴唇颤动，默了默，艰涩道：“有生命危险吗？”
“有，你得做好准备。”
阮夏见莫谨脸色突变，关切道：“怎么了？”
“我爸病了，我得回国。”
说着，莫谨低头定飞机票。
“我跟你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
阮辞和阮夏同时道。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机场赶。
美国到华国的飞机至少要十几个小时，飞机起飞前，莫谨和霍恺通了最后一通电话。
广播里催促关掉手机的广播响起，阮夏发现，莫谨摁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怎么也摁不下去。
人只要有父母在，便有归处。
父母不在，就只剩去路。
阮夏清晰的感知道，一向无所不能，冷静自持的莫谨害怕了！
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摁下关机键，小小的手放进他掌心扣住他指尖，头靠近他，轻轻道：“你别怕，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永远陪着你。”
莫谨珉唇看了阮夏好一会，还略显稚嫩的面庞里，眼睛坚毅而温柔。
她握在自己掌心的手是那样暖。
心里像是有暖流划过，他忽的镇定下来，有了去面对未知的勇气。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勉强笑起来，“好。”
下了飞机，三人刚走到商务通道就看见站在镜头前的霍恺。
他一脸肃穆，看向莫谨道：“阿瑾，董司长的意思是，你现在去公司，接任执行董事的位置，这是莫总的意思。”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莫青延已经不行了。
三人齐齐变色。
莫谨珉唇看着霍恺，阮夏忽然跳出来，“不，瑾哥哥一定要去医院，见莫叔叔最后一面，否则他会遗憾一辈子。”
霍恺看向莫谨：“不行，现在公司各方势力都在活动，抱团搞团体，你现在不只是老莫总的儿子，更要对集团负责，对莫家五代人的心血负责。”
阮夏：“就是因为要对公司负责，所以瑾哥哥要去见老莫总最后一面，瑾哥哥不是机器，他是个人！”
“是人都会在父亲病危的时候牵挂自己的父亲，他也许能控制自己的腿跟你去公司，可是心呢直觉的情绪呢？心里牵挂着莫叔叔，全身都是弱点，那些人谁又是好相与的？他现在去公司也是被那些人虐，没有胜算。”
“等见完莫叔叔再去公司不迟。”
阮辞拍了拍莫谨的肩膀：“你去医院，准备工作的事交给我和我爸，放心，我们一定保住莫氏不出现动荡。”
莫谨感激的看向阮辞，和阮夏一起去医院。阮辞和霍恺一起去了莫氏。
到了医院，莫谨看见躺在床上的莫青延，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嘴上带着呼吸面罩，意识涣散，眼泪一下流出来。
跪到他窗边，喊：“爸，我回来了。”
莫涵俯在一边床头，看见莫谨和阮夏，轻轻喊了两人一声。
莫青延掀起眼皮缓缓看向莫谨，看了很久才认出来，充满皱纹的眼角流下泪，他说不出话，手艰难的抬起来，莫谨握住他。
白粟站了好一会之后，和阮夏说了一声，找了借口，拿上包出去了。
到莫青延彻底阖上眼睛，莫涵哇的哭出来，莫谨脸上都是茫然，木木的。
“每个人最终都会成为没有父母的孩子。”阮夏手插，进莫谨头发里，柔声道：“哭一会吧，哭完了，后面还有事情等着你。”
莫谨头一次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软弱暴出来，抱着阮夏哇的一声哭出来。
透光氲湿的眼泪，莫涵看见莫谨跪在地上，脸埋在阮夏膝盖，阮夏眼里闪着泪光，疼惜的看向莫谨。
一瞬间，他忽然十分羡慕莫谨，希望有一个人也能在这个时候抱着自己。
爆哭之后，莫谨绷着的心渐渐镇定下来。
阮夏道：“你去公司吧，我会在这里帮忙料理叔叔的后事，不会让他不体面的。”
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也是这些年唯一的亲人，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浓浓的悲伤里像是又注入了暖意。
莫谨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海里，抱着的是一个救生圈，又像是一团火，在温暖着他。
“好。”
他用力捏了捏阮夏的手，站起身，擦干眼泪，往外走。
“等一下。”
阮夏追上来，走到他面前，“我给你理理头发。”
“好。”
莫谨微微俯身，看见面前的女孩踮起脚尖，柔嫩的指尖在他的黑发间穿梭。
弄好头发，她微微扬起脸，圆圆的杏眼里漾满星辉，凝望着他说：
“我崇拜的瑾哥哥是世界上最有风采，最厉害的男子，你一定能镇住那些心怀叵测的魑魅魍魉。”
莫谨对着面前这个眼里有光的女孩子弯起眼睛和她笑，“我会的。”
莫涵无声看着这一切，明明这屋里是三个活人，他透明的像是空气。
他震惊了，从没见过，竟然有一个女孩子，会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份上！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嫉妒莫谨，这双眼睛亮的让天边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漆黑的瞳孔，深深映着一个男人的倒影。
突如其来的嫉妒，像一柄锋利的剑搅动胸腔，心口涌起尖锐的疼痛。
*
莫氏总部会议室里，穿着昂贵纯手工西装的高层，分门派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霍恺亲自推开玻璃门，莫谨走进来，所有人都像没看见一样，三三两两私聊着。
莫谨坐到主位，霍恺亲自主持会议，道：“各位老总，股东，请安静一下。按照老莫总的遗愿，他手里的股份，执行总裁的职务全部都由他的长子莫谨莫总继承，我手里的是老莫总的遗嘱，以及莫总生前下的最后一道任命书。”
“我们欢迎现任莫总接替老莫总，成为莫氏新一任的掌舵人，带领莫氏，我们走向下一站征程。”
各位股东纷纷出言道：
“我们理解老莫总的心，家族产业吗，自然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这本来也无可厚非。继承股份我们没什么好置喙的，只是莫谨少爷毕竟还年轻，还只是学生，没什么实际管理公司的经验，执行总裁就算了，手里握着股份，等着年终年终分红，好好回去念书，把博士学位完成，这才是要紧的。”
“是啊，执行总裁决定这公司所有的日常决策，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学生来管，确实是儿戏。”
“我推荐由莫青平，莫总来担任执行总裁一职。”
“我也同意，莫总的资历，经验都足够。”
霍恺打断道：“各位，我们莫谨经理虽然年纪轻，但不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小白，早在大一的时候就在美国创业，兼顾学业之于，一手创立了alliance连锁超市，已经有十五家分店，并且已经在纽约上市，并且还经营了一家高档度假山庄，每年的盈利非常漂亮。”
霍恺打开投影仪，把莫谨经营的公司履历ppt投放出来。
莫家从来都是长子继承莫家事业，莫谨作为太子爷，其实一直是众人关注对象，自创的品牌经营扩张这么快，其实他们早就有所耳闻，甚至有的人非常了解，比如白粟，莫谨的二叔莫青平。
莫青平向一个高层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接话道：“经营的是不错，只是这个和莫氏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公司是莫家的，可也是我们大家的，不能拿这么大的公司给莫谨少爷练手不是？”
又有白粟的势力附和。
“是啊，莫氏有多少产业，莫谨少爷毕竟还是学生，没从底层做起过，很难知道每个部分之间的转轴跳动，失去最基本的商业判断，我建议莫谨少爷先去基层锻炼一下，至少先了解最基本的集团运作，不能只做个纸上谈兵的空架子。”
下面的人一片附和。
莫谨微微勾唇，淡淡笑了一下，众人还以为他被劝服，却见莫谨忽然道：“我爸是有董事会一票否决权的，我是我爸亲自认命的执行总裁，说好听点，今天召开这个董事会，我之所以还听你们议论这些，是我有胸襟，尊重各位，听取你们的意见。”
“说难听点，各位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资历来质疑我爸的决定，也许你们不服，觉得我就是有一个好出生，可没办法，我是就是这么好命！”
“……”
“我的法律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现在我正式通知在做的各位，我就是莫氏集团执行总裁。”
“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的认。”
一个高层忽然站起来，“莫总
，你这样太霸道了，是在拿整个集团的事物开玩笑，恕我没有办法更你这样霸道的总裁共事，我辞职。”
“我也辞职。”
“我也辞职。”
一下站起来三个高层。
一个公司的高级管理层，通常掌握着公司打量的资源，客户。
一下子有三个高层要辞职，这对集团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事变动。
多少公司的衰败都是因为高层的出走带走了公司的人脉，资源。
这也是他们敢和莫谨叫板的底气和原因。
要是一般人，立刻就会被镇住，不会激化事态，放软态度。
却见莫谨立刻转头对记录会议的助理问道：“高助理，我告诉你会议要全程录音的，都记下来了吗？”
一身职业装的高助理肃穆道：“全部记下来了。”
“好，你现在立刻通知hr过来和这三位高层解约，记得，他们是主动提出离职，没有赔偿金，另外，通知法务部，做好竞技守则，这三位以后都不得在同类型公司就职。”
“是。”
一份一下子陷入死寂一般的凝重，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向莫谨。
这位太子爷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第一个要辞职的高层却是高傲道，“莫总，我就说你不了解公司日常，我的职务是市场部经理，整个华南市场都是我的管辖范围，所有的客户都认我，我辞职不过是失去一份工作，可是公司失去的将是所有的华南市场。”
“这必然将是你上任以后，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莫谨冷笑，“所谓铁打的公司流水的兵，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华南市场的客户认准的到底是我莫氏这个招牌，还是你个人！”
“你很快会知道，没有了莫氏，你什么也不是！”
话音落下，他拨通电话，说了一声进来，只见会议室的门已经被推开，这位高管的副手进来，
莫谨道：
“我正式任命，朱经理以后就是华南市场的负责人。”
紧接着，又有七八个一看就是很精英的人一起进来。
不少人都认识，涵盖了各个部门的行业顶尖人才。
莫谨又道：“还有谁要辞职的，一道办了，我几位都是猎头公司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招过来的，你们完全可以没负担的离开公司。”
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莫谨一早就撂倒他们有逼宫这招。
职场里的所谓抱团，本就是为利而聚，如今见莫谨不好惹，纷纷夹起尾巴，一改先前的不屑，转而换成讨好的嘴脸。
至于之前三位出头鸟，当即变色，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本以他们的资历，人脉，就算离开莫氏也不惧有好的工作，只是如今离开的方式这样不光彩，这就是一个黑点。
别说猎头不会帮大公司聘用有这种污点的高层，就是自己去投简历，被公司hr查到，他们首轮筛选都过不了。
三人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莫谨稳定好董事会，又在办公室进一步熟悉莫氏的业务，人事，直到半夜，他才拖着必备的身子走进灵堂。
原本以为，灵堂里一定是冷清清的。
一进去，却意外的看见，阮夏还在，纤细的身子挺的笔直的跪着。
他一下子就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你怎么还不回去？”
阮夏看过来，“等你啊。”
莫谨揉了揉她小脑袋，“傻瓜，你快回去吧，这种事不吉利的。”
“不管，我就是要陪着你。”
莫谨心里像是有温泉水滑过，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一直当空气一样跪在另一边的莫涵，眼睛紧紧盯着交织握在一起的手。
那种嫉妒到让人想发疯的感觉又出来了，搅动他的每一寸神经。
莫谨无奈，过了好一会，出去转了一圈，带了一瓶放了安眠药的水递给阮夏。
阮夏不知所以，喝完过了一会，眼皮往一起搭，倒在了莫谨怀里。
莫谨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抱到副驾驶，给她极好安全带，送到阮家她的闺房。
给她掖好被角，拢了拢她额角的发丝，静静看了好一会。
奶油黄的灯光给她莹□□致的小脸渡上一层光，睡颜乖巧。
明明还是个孩子，举动却比很多大人都暖心。
他心里柔柔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柔软的。
俯身，唇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关了灯，起身离开。
莫青延的丧事办完了，这日，阮夏要和阮辞回美国继续念书，莫谨来机场送两人。
阮夏珉起唇，唇边凹出梨涡，“我……走了。”
莫谨轻轻笑了，“快去吧。”
阮夏剪了票，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
到了安检的门，她忽然又折返跑回来。
她今天穿一身白色的运动装，白色运动鞋，头上盖一顶黑色的休闲帽。
跑起来的样子，如墨的长发飞舞，双肩包晃动，青春逼人。
身后走动的人群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莫谨只看见她如花的笑颜。
到莫谨面前，微微喘，身子轻微起伏，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莫谨，喘着粗气问道：“上次那个问题，我还记得，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我们现在要分开了，你会一直记得吗？”
手紧紧抠着双肩包的肩带，很紧张的样子。
莫谨眼中光华四溢，“你记得，我就永远记得。”
心里的下半句他没说出来：你不记得了，我也会记一辈子。
就算这只是你少不知事的一时兴起，我也会记得一辈子。
阮夏笑了，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他，脸贴在他胸膛，“你放心，我不会变的。”
被细细的手臂包围着，隔着薄薄的衣料，莫谨感受到属于女孩子也有的柔软，鼻尖是清冽的少女体香。
莫谨整个人僵住，良久，缓缓抬起手臂，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上她的腰，低低道：“我也不变。”
莫家别墅里，莫涵对着白粟道，“妈，我想去美国念书。”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端午节快乐，明天还有最后一章番外，本文正式完结。
划重点，莫涵去美国就是找虐的。感谢在2021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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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812616、双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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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豪门女配踹了逃婚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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