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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书房里，他就吹胡子瞪眼睛，手指着门，命令道：“把门给我关好了！”如果搁在以前，我会认为他是要关着门打我，但他现在老了。
我把门关上，还没转身，就听到茶杯被摔的声音，即使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为什么要去招惹林氏集团的人？”老家伙人老了，但眼睛还是精得很的，我稍一皱眉他都能瞄到，他板着老脸说：“怎么给我装糊涂啊！今天，林氏集团的大公子派人来控诉你昨天骚扰了他的妹妹。”
“林子珊？”我冷哼了一声，“我有骚扰她吗？真是当公主当上瘾了！”
“肖康达！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骚扰她了，反正你是‘骚扰’到我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为人和善通达，仕途才有可能康顺。而你，”他指着地上的粉碎的茶杯，“就是那摊烂泥，再怎么千烧百炼，一摔就碎，难以成形、难以成器！”
“是！铭记父亲教诲。”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跟你弟弟康明怎么差那么多，明明是双胞胎——一个是碎瓦，一个是全玉。你当科员多少年了？看看你，再看看你弟弟，你自己都不觉得羞愧吗？”
我只好摆出小孩子认错的表情，低着头说：“羞愧！我一定会向康明学习的。”
“你像是要学习的态度吗？”
老头子一定是透过我的皮鞋看见我在翘脚趾头。我马上立正身站军姿，以免招来更多的批判。
“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我不奢望你和康明一样优秀，但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觉得你的优点就是给家里的人添堵、添乱、添烦！你除了捅娄子，就是玩女人。现在，你是要一边玩女人一边捅娄子？”
原来我就只会这两项啊！
“你给我站好点，不要晃来晃去！你好好在书房反省吧，不成器的家伙！”
“砰”，书房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天花板上的吊灯拉长了我的身影，也拉长了我的思绪。
小时候的我体质弱，时常生病。一天，妈妈带我去医院看医生，途中发现忘记带我的病历本了，又折返回去。妈妈推开卧室，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历历在目的画面就这样发生在我的面前。我引以为傲的父亲光着压在一个同样光着的女人，他见到我们赶紧从那女人身上下来用被子盖住他俩，并厉声斥责我妈妈：“傻女人，把孩子给我带出去！”我妈妈没有作声，她从容地走过去在床头柜里翻找到我的病历本，然后没理会他们的骂声带着我出了房门，还顺带帮他们关上门。
那时我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却被强行接受一个十岁小孩不该接受的。
每次回想那一幕，我都觉得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比上我妈妈，蜡黄黄的皮肤，平扁扁的脸，空洞洞的眼……反正一无是处！父亲出轨一个比妈妈难看的女人，妈妈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像往日一样继续伺候着我和康明，扶持着那个对她不忠的男人。对于妈妈的反应，我至今百思不知其解。
“康达，来吃饭吧！”
在我不知不觉中，妈妈端着一碗饭出现在我面前。我接过饭碗，完全不怕被那个老家伙责备，这算他对妈妈的一种补偿吗？我看妈妈的脸，岁月没少在她脸上下功夫啊，那一道道的刻横，但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不，是更明亮了。
“谢谢，妈！”
“虽然你没有结婚，但妈还是希望你好好对待女人，不要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妈妈的眼神里难得闪过一丝黯淡，“只要你是正正经经交往，合情合理分手，你交了都多少女朋友我都不在乎的，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伴侣哪有那么好找！”
妈妈说完后就离开了。
听了妈妈的话，我脑里出现两个人影——蒋晓凡和苏衣衣。我年纪是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我要跟蒋晓凡彻彻底底地断绝关系，这样，我才可以和苏衣衣开始。我想妈妈一定会很满意苏衣衣这个儿媳妇的，说不定康达也会羡慕我的。
隔天，我还没去找蒋晓凡，蒋晓凡就自个送上门来了。
“达达，我没在衣衣姐那工作了，我……”蒋晓凡哭着，“我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呢？人，还是物？
“苏衣衣把你赶走的？”我明知道不是她，还是这样问蒋晓凡。
“不是，是林子珊那个死贱货。昨天，她跑到我家逼我离开，如果我不离开，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死我的，你也知道那个嚣张的女人是大集团的女儿。”蒋晓凡停止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死抓着我手，“达达，我就剩下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求求你了！”
难道女人真的有第六感吗？蒋晓凡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跟她做个了断呢！
她的眼睛哭得很肿，看着这个瘦小的姑娘，我的心里不知怎地了。她现在这么伤心，若是我说分手之事，她承受不住想不开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或许等她心绪好了后再说比较合适吧！
“别哭了！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服装设计，我可以出钱让你去学，你才十八岁，有大把年华。”
“我只想在达达的身边，做达达的新娘。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嫁给达达，然后替达达生个孩子。”
我抹去她的眼泪，轻轻说道：“眼睛哭肿了，人都不漂亮了，不哭了好不？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好，只要达达说不哭，我就不哭！”蒋晓凡吸了吸鼻子，止住哭声。
“那你下次别来我单位找我了。”
蒋晓凡点了点头，“好，达达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了——除了分手。”
除了分手？我有点慌乱，但很快镇定地转移话题，“哭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吃你最喜欢的火锅。”
“嗯嗯，达达最好了，我最爱的就是达达了！”
我就暂且安抚着蒋晓凡吧，和她分手是迟早的，她终会成为我的回忆，成为我的过去式，而苏衣衣才是我的现在式和将来式。苏衣衣，请你耐心等待我一段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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