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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说要好好谈谈吗？”顾尽舟抱着双臂盘腿坐在床上，坐姿实在称不上板正。
“我。”蒋景酝酿好刚要开口就被顾尽舟挥手打断。
顾尽舟一副我想好怎么办的样子，“我问你，你回答就行了，只能回答是还是不是。但你得保证说的是实话。行吗？”
“行。”蒋景也盘起腿看着他。
“你不是什么特务对吧？”顾尽舟问道。
蒋景耸了耸肩干脆地说：“不是。”
这个问题还真是出乎蒋景的意料，他一开始认为顾尽舟是个热血青年可是跟他通信那么久，蒋景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顾尽舟其实没那么在乎政治。再说了他们刚才不是还拿这事开玩笑吗？
“那个本子上的东西是你自己写的？”这个问题顾尽舟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就是想问些小问题让蒋景放松警惕罢了。
“是。”蒋景点了点头，他知道顾尽舟问这些干什么了，不过顾尽舟这么聪明他还挺开心的起码自己没看错人。
“你笑什么？”顾尽舟看着他问。
“继续问啊，我还等着回答呢，怎么笑笑还不行了？”蒋景撑着下巴说道。
顾尽舟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些乱起八糟的知识是自己学的？”
“不是。”义务教育和大学高等教育教的，蒋景想了想改正道：“不完全是。”到了大学确实自学时间格外多，尤其是在考试周的时候，他这可不是在说谎。
“哦？那你只是想用这些知识赚钱？”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是，以后都会是。”蒋景虽然有野心但也不是什么不择手段的人，将来也只想让他和家人先过上小康生活而已。
“你是张爱军吗？”顾尽舟问。
“不是。”蒋景干脆地回答道，他现在就是说是估计顾尽舟也不相信。
顾尽舟低头想了想问道：“你刚开始给我寄信不光是为了道谢吧？”他问道。
这个问题让蒋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是。”顾尽舟做事也不算是细心，和他相处过的人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没必要说这个谎话。他一开始就是觉得这小孩挺好玩的，而且以后要是自己当着熟人面拿出什么出格的东西，他还能推到顾尽舟身上。总之交这个朋友好处远远大于坏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从来不会放过结交顾尽舟这种人的机会。
“我知道了。”顾尽舟心里其实也知道蒋景不可能完全不看他的身份和自己通信，不过想起那些信里夹杂着这些，顾尽舟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你问我，我现在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吗？”看他这个样子失落的样子，蒋景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家那只广西土猎犬，黄白色的，特别听话上能捉老鼠下能拿拖鞋，但是只要自家老妈去撸猫了，它就会用这种眼神带着怨念的小眼神看着自家那只矮脚猫。
“那你回答？”顾尽舟问。
“嗯，是。”蒋景笑了笑，感觉顾尽舟这个朋友存在本身就是件能让他身心愉快的事，自己倒不一定要利用他做什么。
顾尽舟点了点头一双好看到不真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你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他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才对吧。
“你知道吗？行医那么多年让我懂了一个道理。”顾尽舟眼神中有了些笑意，“有些事情确实不是知识能解释的。所以我就不刨根问题了，说不定会问到让我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
蒋景摇了摇头，“那我真是幸运能遇到你这种明白人。”
“不过你小心点吧。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这世界没什么事能永远是秘密，顾尽舟忍不住提醒道。
蒋景却没当一回事似的说道：“怕什么到时候实在不行我就去西南边去投奔你啊？”
“你会收留我吧？”蒋景笑嘻嘻地说，其实也就是顾尽舟这个朋友发现他不对，要是别人他就会那人永远没机会告发他。
“看情况吧。”顾尽舟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说：“你怕是不舍得现在有的东西，西南可荒了应该也就比新疆那边好一点点。”
“那得看是为了什么。”蒋景顺势打开了床头的灯，现在的灯泡瓦数都比较低，泛着红黄色的灯光。那灯光照在蒋景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模糊，不像是个真人。
“也得看去的人是谁，要我去了肯定让那里到处建工厂，满街都是国营饭店，在弄上几个百货商场。”蒋景神采飞扬地说：“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创造一大批奇迹。”蒋景一下子躺到了床上偏过头看着顾尽舟，“你相不相信。”
“你就吹吧。”顾尽舟觉得有些苦笑不得，这人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想法这么不切实际。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顾尽舟踢了下蒋景的腿问道。
“算是学者吧，其实啊我就是想着弄出点东西来卖了钱就再也不看书了。”蒋景想了想自己上辈子，“知识就是力量啊。”
“怪不得你就和钻进钱眼里一样。”顾尽舟又踢了他一脚，“你去那边点，我连个位置都没有了。”本来时间就不早了现在天都黑了。
“不是，我是享受赚钱的过程，你不觉得你努力完成一件别人完不成的事挺好玩的吗？”蒋景听话地向床边挪了挪，这才说道。
“不觉得。”顾尽舟靠着墙壁半躺着，侧过脸来看着蒋景露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一样，“可能是我一直都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习惯了。”
蒋景第一次发现这小孩还挺欠揍的，他看了顾尽舟一眼，“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什么？”
“咱们之间不具备可比性。”蒋景打量了下顾尽舟，他这半年多张开了，已经没了孩子的稚气，反而是有一种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气质，尤其是在这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一张脸更是显得十分精致。怎么说呢不说顾尽舟的本事，就是靠脸和身材他放到后世也能被人叫声男神了。
蒋景继续说道：“你除了不高以外，我还真说不出有什么特别大的缺憾。”
“你有什么缺憾？”顾尽舟也打量了下他反问道：“我是说你以前，有什么缺憾。”他改变了下话的意思。
“多了去了。”蒋景用手臂撑着脑袋有点陷入回忆的样子，还真没什么好回忆，“多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
“你怎么不问我家里为什么这么乱起八糟的？”顾尽舟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大，蒋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滚了个圈，他侧躺着用手撑着自己上半身看着顾尽舟说：“那你也没追问我到底是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就算是朋友也没必要全都知道。我知道咱们合得来不就行了。”说完他就用滚回了原位。
“你别滚来滚去的，我看着眼晕。”顾尽舟有些好笑的说，“不过你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不需要全部说出来。”
“不过你想说我会听的，毕竟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多多少少还是能给你点意见的。”蒋景也不滚了直接坐了起来。
顾尽舟却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这件事我都快忘了，今天你让你侄子侄女叫我哥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蒋景：“……”
不是说只有女的记忆力才特别好吗？
“没，瞧你说的什么话啊，我是那种人吗？”蒋景笑了笑说道：“你看你和张典皓差不多大吧，我总不能说来典皓叫叔叔好。那多奇怪啊，你说是不？”
“道理是这个道理。”顾尽舟被他这哄孩子的样子搞得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笑完了才装作思考的样子回答道。
蒋景点了点头，“就是啊。”这动不动的就要翻旧账也是个缺点，蒋景在心里给顾尽舟加上除了矮以外第二个缺点。
“我要擦一擦我助听器，直接睡吧，你要是想洗澡明天到我家里洗，我看这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今天实在有点晚了，蒋景说完就把助听器摘了下来拿出随身带的手帕，他拿这个主要是没事的时候放助听器的。现在这个东西精贵自己还是得保护着点。
“你？”顾尽舟看着正在灯光下擦助听器的蒋景，“我相信你今天晚上跟我说的都是真的。”蒋景一直换地点换生活方式，正真从一开始认识他的人就只剩下了五丫和张典皓，这两个人不用说了，对于蒋景可以说的上是言听计从，根本没有怀疑。不过这人是谁都没关系对自己好就行了，顾尽舟觉得这不影响他和他做朋友。
“嗯？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蒋景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顾尽舟，干嘛趁他不戴助听器的时候说话。
这不就是有病吗？说给空气听？
顾尽舟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没说什么。我就说该睡觉了。”
“也对，你们这些当兵的生活规律都好。”蒋景擦完了助听器把它仔仔细细地放到床头柜上，“那晚安了。明天我先去厂子里请假，再带你去在市里玩。”
“行。”顾尽舟放松了脊背躺了下来，“晚安。”
蒋景将灯关上顿时房间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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