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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水直往人脸上砸，走着走着雨倒是小了点。
“主任,看来这就是鸡窝子雨,咱们快点走，走过这一块就行了。”革委会工农兵队长快步走了过来，他们倒是拿了那种老大的伞，不过对于这种携着下的雨来说根本没有用。但邓令还挺高兴的因为终于下雨了。
蒋景想了想才想起来,鸡窝子雨是方言意思是就这么个鸡窝大的地方有雨，“没事咱们快点走就行了。”
他们可是有十几个人,到了个地方你说几句我说几句这就过去两三天了。
蒋景不想淋雨只能撑着伞快点走。他们现在想回去是不行了，骑自行车的也不敢骑了，这要是摔了自己摔坏了没事,自行车摔坏了就完了,那可是稀罕东西。
蒋景还没买自行车,是工农兵队长带着他走的。
革委会的结构在不同的地方就不同，总的来说实际上有搞宣传的，也有工农兵，基本上能管整个公社的所有事，不仅仅是在思想上搞革命，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机构之后臭名昭著的原因。
等他们到了,村里的大队长已经在等着了。
“哎呦没想到张主任还是赶来了,快进来了,各位同志都快进来吧。”大队长招呼着大家赶紧到了大队办公室,他们这个办公室外面就是打谷场，地方倒是挺大，到了山河村雨也小了点，看来这雨真的事小地区阵雨。
“张主任这位是赵大队长这下着雨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地方。”邓令赶紧给蒋景介绍。蒋景也笑了笑，他们现在都是落汤鸡了，还真是不怎么好看。
“要不各位先换身衣服？”赵大队长笑眯眯地说道，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和小心翼翼。
“不用了，直接进行宣传吧，赵同志这里有能把村里人叫来的地方吗？”这年头都不富裕，哪里有多余的衣服换，反正天也热，来的都是男同志，基本都是上半身和裤腿湿了，虽然不好看但也没事。
“地方当然有，同志跟我来吧，我们这以前有个祠堂现在变成食堂了，地方大。”赵大队长带着人就往地方走，他们一行跟着到了那个大祠堂，从外表看就能看出这以前一定是个大族的祠堂。不过现在这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现在就是有几张桌子，是个简陋的大食堂。
赵大队长让人把村人聚起来，没一会三三两两的人就走近了食堂，宣传队的云卫国站在最前头。
突然蒋景眼前晃了晃，没一会听到了一声巨大的闷雷声，他不由得往外看去，只见天空中有劈过几条闪电，雷声不一会就响起了，那声音就像是砸在蒋景的心中一样，蒋景突然有些心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也不怕打雷啊？
“张主任？”邓令小声提醒蒋景。
蒋景转过头，看到人来的不少了，云卫国同志已经在前头说起话来：“各位同乡，先做好，咱们公社有新的思想想要向大家传达。”他声音极其洪亮。
云卫国的声音和外面的雨声交织着，让蒋景莫名地感觉到不适。
疲惫的村民老老实实地坐在长凳上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着。
闪电照亮了被砸坏的祠堂，以前放牌位的地方应该是用实木做成的，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应该是大炼钢铁的时候被砍去烧火了。不知道那些原来摆在这里的牌位到哪里去了。
蒋景心中的不适感更强了。
等他们讲完了话，蒋景机械似的把革委会最近的要求背了一遍，他感觉坐在下面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蒋景来到这里那么久，还是第一直面这个地区的人民。
说完之后蒋景就准备回去。
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决定在这个村留宿一宿，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个会开了近三个小时，现在天都黑了，虽然雨小了但是地上滑，走夜路不安全。
但蒋景想回去，他突然很想见顾尽舟。他心里乱糟糟的，就是想见顾尽舟。
“主任你着急回去？挺晚了，刚下了雨，地上滑还是别走了，在这里待一晚上算了。”邓令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路都是沙土路水一冲上面的沙子都没了，基本上都是泥巴和大块的石头，现在走摔都把人摔死。
“不用了，我想起来我朋友家里有事。而且我这助听器好像是进水了，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明天我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蒋景借住在朋友家的事公社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那主任你小心点走。”张主任带着自己来而不是那个王庆，邓令对这个主任印象还不错，不过也就是劝一劝就行了，没有死命拦着的道理。
蒋景脱了身就赶紧往回走。这夜里不好走蒋景从空间里拿出了个手电筒，只能是一边照着脚底下的路一边小心地走。
另一边，顾尽舟回来的早，蒋景不在顾尽舟就看了看书就去睡觉了。
他以为自己会和前几天一样睡不太着，但这一次他一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只是一睡着顾尽舟就做了一个梦。
顾尽舟吃惊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顾尽舟’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有一点长快要遮住眼睛了，他在调制一种试剂，顾尽舟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心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突然另一个自己说话了：“B组实验失败。”
旁边的女助手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如实的记下了数据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想说的？”失败的实验试剂被放下了，‘顾尽舟’回过头看了眼那个女助手，顾尽舟眯起眼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助手有点眼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顾同志，今天是我叔出狱的日子。”那个女助手轻声说道，她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底气，但还是认真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五丫？对这个女孩是有点像是五丫，顾尽舟只见过五丫一次，只能大致记得是个还算是清秀的小女孩，这个女人的眉眼看着就有点像是蒋景。不过等等她说什么？今天是蒋景出狱的日子？
‘顾尽舟’点了点头似乎没听到明白五丫说什么话似的。
“我想去见见我叔，想请个假。”五丫态度很是坚定。
顾尽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预知梦？将来会发生的事？不，不对，顾尽舟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不可能！如果自己选根本不会从事医药工作，他突然想到顾思桃，他记得顾思桃所说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将来自己会举报蒋景。难道说这是个别的世界发生的事？顾尽舟有些想不透只能看下去。
那个‘顾尽舟’笑了笑不过似乎没有一丝温度，“你这个表情干嘛？反抗权威？我又没阻止你去。”
“顾同志，我想请您陪我一起去。”五丫摇了摇嘴唇才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我觉得。”
“你觉得？”他反问，“你不是和你叔断绝关系了？现在怎么这么积极？你这种人我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本事早就送回去了。怎么？你还以为你多高尚？”他声音冰冷说出来的话更冰冷。
“对。道歉打扰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就请半天假。”五丫听了他的话突然苦笑了一下。
“耽误的事我会记住。下不为例。”那位‘顾尽舟’连头都不抬只是说道。
“好的顾同志。”五丫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跑了。
这时候一直低着头的‘顾尽舟’突然抬起头盯着五丫消失的方向，他伸手捂住额头将那管奇怪的混合物倒进水槽。
顾尽舟看着这一切完全不明白了，顾思桃不是说是自己举报了蒋景吗？现在应该风头过了自己为什么不去接蒋景？自己又为什么会举报蒋景。顾尽舟走近了想去看这个‘顾尽舟’在干什么。
他这时才发现‘顾尽舟’的手死死地扣住水槽，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变白，而‘顾尽舟’似乎在哭，身体不住的发抖。顾尽舟忍不住走了过去，那人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顾尽舟。
那眼神中的压抑与痛苦似乎通过眼睛传递到了顾尽舟心中……
“啊！”顾尽舟猛地惊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顾尽舟低着头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抽离出来，情绪沉浸在刚才的压抑中，他站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走到客厅顾尽舟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他的五感因为训练变得比一般人要强的多，他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往这边走。
顾尽舟突然有了种预感，应该是蒋景回来了，他这么想着就走了过去，一把打开了门。门外的蒋景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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