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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叶飞兰惨叫一声,痛的脸都白了。
宋绣生怕郁钦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的细胳膊“咔吧”掰折了,忙小心翼翼道：“郁，郁先生,您下手能轻点吗？”
郁钦瞟了她一眼，冷冰冰道：“我有分寸,按好。”
这次白汐和宋绣都用尽了浑身力气，叶飞兰终于挣扎不动了，在对方“放开我”的狂喊声中,沐秋白抓住了她脚上的鞋子，往下一拔,却没有脱掉！
“啊啊啊……”叶飞兰再次发出痛苦的尖叫。
沐秋白仔细一看,原来那双鞋居然就像长在她脚上了一样,只是轻轻一扯脚上的皮肉就出现了一条粉色的口子，好像只要再用点力就会直接皮开肉绽。
这下连沐秋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会儿坐在旁边看热闹的诸葛岳再次说起了风凉话：“我就说不行吧，你们还不信，难不成你们还真要扒她一层皮？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地方,扒层皮她还能撑到找到门牌号的时候吗？”
郁钦松开叶飞兰站起身,失去了他的压制，叶飞兰终于挣脱白汐和宋绣,从地上跳起来跑了出去。
“小兰！”宋绣也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沐秋白冷冷地看了眼诸葛岳,对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也站起身离开了食堂。
汪篱跟在后面，经过沐秋白身边时顿了一下，小声道：“你是个好人。”
沐秋白不由得一怔，再看过去时对方已经不动声色地走远了，就像刚才的那句不过是自己的幻听一样。
“轰隆”一声闷雷在空中炸响，酝酿了半晌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一场大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早上，叶飞兰的尸体被发现飘在了湖里。
沐秋白他们听见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村长已经指挥村民把叶飞兰的尸体捞回了岸上。
在水里被泡了大半宿，叶飞兰的整张脸已经肿到原来的两倍大，完全看不出活着时清秀的五官，散落的发丝湿淋淋贴在惨白的面皮上，就像一道道可怕的裂痕，脚上依旧穿着那双平底小皮鞋。
宋绣在现场几乎要哭晕过去，昨天最想救叶飞兰的也是她，看得出她和叶飞兰关系真的很好，也许在进入“房间”前就是一对好闺蜜。
村长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自己卷的旱烟，眉头在黝黑的脸上挤出了个深深的“川”字，他心事重重，此刻也没心情招呼沐秋白他们，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几人一番，就和抬着尸体的村民离开了。
诸葛岳凑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绣身边，一双咸猪手搭在小姑娘肩上来回摩挲，假模假式地安慰道：“别哭啦，在这种地方能不能活下去都是看运气的，小兰她只是运气不好。”
没想到宋绣根本不吃他那套，直接把他手甩开，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组队之前你不是说你自己经验丰富定能保我们平安吗？怎么现在又说靠运气？小兰就是被你害死的！”
“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诸葛岳被当众驳了面子，顿时有点下不来台，刚想反驳，汪篱走了过来，把他推到一边，搀起宋绣，低声劝慰着离开了湖边。
诸葛岳看着两人的背影，就像只露出毒牙的蛇，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最后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
沐秋白和郁钦在看热闹村民的唏嘘声中对视一眼，都没错过宋绣口中的那个关键词——组队。
叶飞兰的尸体被抬走后，村民们也逐渐散去，就在沐秋白和郁钦也准备叫白汐一起离开的时候，白汐好像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什么，居然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就急急追了出去，连沐秋白在她背后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沐秋白有些无奈地看向郁钦，“现在怎么办？”
“可能有什么急事，在这等等吧。”郁钦说。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中飘着几团乌云，将太阳隐藏在灰色的云翳之后，一阵风吹过湖面，带来几丝带着腥气的水汽，拂过人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沐秋白百无聊赖，从湖边捡了几块小石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湖里扔，一边思考关于门牌号的线索。
沐秋白觉得，既然小淡和叶飞兰的死都和这面湖有关，那就说明门牌号的线索也肯定和湖有关，可是经过昨天的打听，这面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究竟是这些村民真的不知道还是一起特意隐瞒呢？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
沐秋白轻轻磨了磨后槽牙，感觉这事还是得从村长和他身边那几个人下手。
他一扬手，将手里最后一块小石头狠狠扔了出去，小石头“咕咚”一声沉入水底，溅起一圈圈涟漪，开花似得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就在这时，沐秋白突然发现那些涟漪在靠近湖边后就像突然被什么挡住了一样，倏地就散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靠近湖边的位置好像正飘着一片灰白的布料，那布料说不上有什么好，甚至有些廉价粗糙，但沐秋白就是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都被粘在那块粗布上了一样，耳边不停有个声音在蛊惑他：“去吧，捡起来，穿在身上，你看它多适合你，多好看啊……去吧，去吧，去捡起来……去吧……”
在湖边等白汐的时候，郁钦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走到昨天烧纸的地方看了看，没想到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再看沐秋白就发现他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就好像被湖里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水面，抬脚就要往湖里走去。
郁钦被他的动作吓坏了，赶忙冲回去将一只脚已经踩在水里的沐秋白及时拉住。
沐秋白被郁钦拽了个趔趄，直接倒进他怀里，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就从身后把他紧紧抱住了。
沐秋白视线一晃，接着他看见一只惨白肿胀的手从水底探了出来，抓着那块险些被他捡起来的布料“嗖”的一下又缩回了水里，同时耳边的蛊惑声也消失了。
“秋白……沐秋白！”郁钦一边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去掰他的脸。
沐秋白回过头，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还有点恍惚，湖水灌进了鞋里，冰得他打了个激灵，才彻底回过神，拍拍郁钦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我没事了，先上去再说。”
郁钦整张脸都被吓白了，这会儿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重新落回胸腔，重重一下，砸得他胸口生疼。
两人退回岸边，郁钦似乎还是不放心，一直把沐秋白拉进小树林，才算作罢。
沐秋白扶着树，脱掉鞋控了控水，顺便把刚才所见告诉了郁钦：“我应该是被魇住了，我看见的那块布似乎是件衣服，但从样式和颜色来看又不像是女人穿的那种，难不成这湖里抓替身的水鬼不只一只？”
郁钦叹了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把潮乎乎的鞋子给他重新穿好，说：“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换双鞋吧，湿成这样也不方便走路，等下白汐回来没见到我们，会回学校去找的。”
沐秋白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这湖边实在有些邪性，于是两人便开始往回走。
在经过一条小路的拐角时，两人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墙角后有两个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从声音听来两人的年纪应该都不小了，其中一个还颇为耳熟，沐秋白稍微一回忆，就想起来那是村长的声音。
“哥，”那个陌生的声音说，“你看这两天的事……会不会真的是那个女人回来报复了？”
“胡说！”村长呵斥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烟，“那事都过了多久了，要报复早就该报复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陌生的声音急了：“可是那俩老师死的实在是蹊跷啊，那围巾，那鞋，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天穿在她身上的！”
是啊，村长怎么会不记得呢，那身衣服，就是到死他都忘不掉！
终于村长也沉默了，只是一口一口狠狠吸着烟，好像只要涌进肺里的烟越多，就能把女人的音容笑貌和他们做过的那些事从记忆里模糊掉一样。
就在陌生男人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沐秋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锐嘹亮的声音：“哎呦，两位老师站路边干嘛呢？”
墙角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沐秋白心里郁闷，这送菜大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卡在这种关键时刻冒出来，但脸上却毫无破绽的瞬间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招呼道：“哎，大妈，这是去给我们送菜吗？”
“是的呀。”大妈一看见沐秋白笑得合不拢嘴，谁不喜欢年轻，长得好看，懂礼貌又热情的孩子呢，“上次送的菜吃完了吗？好吃吗？”
“就快吃完了，我们还在想您什么时候能再给我们送呢，这些天然无公害的蔬菜可比大棚里种出来的好吃多了，刚好我们也要回宿舍，一起走吧。”沐秋白边夸边从大妈手里接过菜篮子，顺手从里面摸出两个饱满鲜红的西红柿，一个扔给郁钦，一个自己随便擦了两下就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这点倒不是沐秋白刻意恭维，农家人自己种的菜，不施农药化肥，个个鲜脆水灵，一口下去，西红柿酸甜饱满的汁液就从薄皮下迸裂开来，带来满口馨香。
于是大妈看着沐秋白就更喜欢了，接着想到那两个殒命的年轻姑娘，又免不了一阵唏嘘，最后还不忘叮嘱他们少去湖边。
沐秋白静静听完，随口问道：“大妈，您不让我们去湖边，难道以前里面就淹死过人吗？”
“那倒没有。”大妈摆摆手，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们这很久以前就有个传说，说那片湖里其实住着一位龙王，平时怕扰了龙王，连我们村里那些人都很少去湖边，你们没事也别去了，我看那两个姑娘没准就是做了什么激怒了龙王，才会被龙王索命！”
真是新鲜，沐秋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龙王除了索哪吒的命还会索凡人的命。
沐秋白想了想，又问：“那你们这儿以前有失踪过什么人吗？”他顿了一下，“比如之前来过的老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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