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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阳光落在他瓷白脸蛋的绒毛上，眯眼望向远方，总觉得附近巡逻的守卫比刚才多了。
阿南攥住黎冉的衣袖，摸了摸口袋里的储物袋，才稍稍安心些。
“快走。”他压低声音道。
两人原路返回，却见到入口的屋前不知何时站了几个魔族士兵，面色肃穆。
他们叽里咕噜的交谈声时而高涨，时而低沉，黎冉和他们隔得很远，听不清楚，只能捕捉到几个不连贯的字。
阿南面上渐渐浮起沉重，他弯下腰，拉起黎冉，“走。”
他们来到另一处入口，结果那边也守着魔族士兵，士兵手中的长剑闪着银光，三两站立着，堵住了入口。
阿南抿起唇，不吭声拉着黎冉又来到一处，情景和上面并无不同。——
所有的地道都被发现了，回去的路被堵住了。
空气凝滞，黎冉思考片刻后开口：“不如我们找一个偏僻的路口，试着引开那些士兵.......”
她还没说完就被阿南打断，他眼眸沉沉，语气干涩，“没用的。”
“如果入口被堵住，出口肯定被守着，那边怕是早就被封锁了。”
黎冉微微张开口，瞬间反应过来。
的确，入口都被发现了，出口肯定有魔兵拦住。
她抬头看了看苍魔城的天空，白云悠悠，炽烈的阳光落在地上，光看天空丝毫看不出这里是魔界。
此刻的苍魔城如同一间牢笼，他们出不去了。
阿南把背后的黑色帽子带上，苍白的手把帽子往下拉了些，遮住脸蛋，只露出一点下巴。
“我去探探情况。”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黑衣里飘出。
“诶。”黎冉想拉住他，嘱咐当心些，没想到他灵活地直接钻了出去，躲到灌木后面，距离那些魔兵只有几米距离。
黎冉盯着那团蜷缩起来的小小黑影，心不自觉提起。
那些交谈的魔兵丝毫没有察觉，叽叽喳喳地交谈着。
见此，她松一口气，开始思索破解幻境的方法。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太虚幻境的第一道关卡。
一个魔族小孩的内心世界。
像这类幻境，一般都有剧情，这显然是一个描述魔族的故事，而主人公是阿南。
可恨关于外面关于魔族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黎冉对魔族不了解，只能紧紧跟着阿南了。
那道小小身影不一会就回来了，他面色不太好，喘着气，似是耗尽了魔力。
阿南抬起头，双眸湿润润的，眼睛大而圆，黑乎乎的，让人想到祈求的可怜小狗。
黎冉下意识伸出手，解除对阿南魔力的束缚，让他随意索取。
他低下头，汹涌的魔力进入体内，黑色的帽子遮住了眼中的不明颜色，很快止住了喘气声。
“是魔王来了。”他平静地说着。
既没有平常魔族对魔王的害怕，也没有半分尊敬。
“短时间内应该出不去了，我们必须要避开这些巡逻的士兵，如果被发现了.......”
阿南没有说下去，黎冉低下头，看见他黑色如琉璃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
魔王？
黎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
“呼。”
黎冉甩了甩手臂，放下手中昏迷的魔族士兵，把他往草丛里一丢。
对面的男孩也累极，坐到地上，揉着手腕。
发现入口都被堵住后，两人来到苍魔城边缘的一间废弃小屋里。
这里是偏僻凄凉，平常很少有魔来，驻守的魔兵也只有两个。
若注意点，在这躲一阵子不成问题。
阿南偷听他们的闲聊，一个做小伏低的似乎是新来的，另个耍着横大摇大摆的似乎是个老兵。
这两魔防卫松懈，警惕性不高，对黎冉她们现在的处境来说再方便不过。
两人打算在小屋待一段时间，等苍魔城巡逻不那么密集时见机行事出去。
可还没待多久，下午那个新来的魔兵偷摸着进入小屋，一进来就和黎冉他们大眼瞪小眼。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举起银剑，吼着：“把你们的储物袋交出来！”
他身材瘦弱，看着和黎冉差不多高，手微微颤抖，明明是在抢劫，却比被抢劫者还紧张。
见对面两人纹丝不动，魔兵气急败坏起来，他慢慢往前走，粗声粗气地喊道：“快点！”
黎冉稍稍挑眉，心中默数：3、2、1——
魔兵身形一晃，随即被地上的细线绊倒，银剑掉落，发出“哐当”一声。
他微侧头，身子发抖，要去拿银剑，被候在一旁的阿南拿大石头敲晕。
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布置些小机关？
他们一个女子一个小孩，很可能会被周围的难民挑衅抢劫，结果没料到会是魔兵。
两人拖着魔兵绕到屋子后面，这里杂草丛生，张牙舞爪的树枝诡奇枯败，藏在这些肆意生长的植物里，十分隐蔽。
既然打昏了魔兵，小屋不再安全，黎冉打算问问阿南下一步该做什么。
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却像是看见什么般，突然爬起，从地上半死不活的魔兵身上掏出一个牌子。
借着夕阳下昏暗的光线，黎冉打量了一番这个牌子。
通体黑色，正面刻着特殊符号，其余地方画着若隐若现的诡谲花纹。
像是识别身份的牌子。
黎冉望去，只见阿南死死地捏着牌子，似要捏碎。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翻转了牌子，像要在上面看出个洞来。
良久后，才出声，暗哑道：“我要弄醒他，问些问题。”
魔兵被两人用绳索绑得牢牢的，还在昏迷中。
黎冉把他面上的黑色金属面具摘下，拿树枝拍了几下魔兵的脸。
魔兵悠悠醒来，似是还不清楚状况，随即双目睁大，声音打颤：“我是新来的，我......我是被其他人逼的——也不想抢你们.......”
随即他讨好\b道：“能不能放了我？我可以把抢来的都给你们！”
看来，这两个魔兵被派到这里巡逻，加强苍魔城治安，私下里却在干这种事情。
见没人应他，魔兵心里不安，他好不容易进入军队，虽然只是一个编外人员，但也实属不易。
可不能交代在这了。
他胡乱挣扎，发现手虽然被绑住，但手指可以稍微挪动，魔兵手不死心地摸着，倏地碰到了一个球体状的物品。
是传音球！
他眼里迸溅出惊喜，刚想狠狠按下，余光却看到银剑砰然从耳边划过，插入土里。
耳朵火|辣辣的疼，魔兵脑子一片空白，很快吓得裤子湿了。
阿南拍了拍手，站在旁边，垂眸看向他，语气平淡，“说说吧。”
......
黎冉望着被吓得神志不清的魔兵，阿南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一五一十，事无巨细。
她摸了摸脸，心想：魔族的小孩真可怕。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魔兵还没醒。
阿南掏遍魔兵身上的口袋，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摆出来。
“他不一定会对我们说实话，”阿南坐在地上，撑着下巴思索，“而且在这里审问他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必须速战速决。”
黎冉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仙界的真话丸，但现在身上没有。
随后，阿南抬起头，很快从那堆里挑出传音珠，放在魔兵手边。
他转过头，语气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姐姐，你说一线生机后的死路，能不能击溃他的内心？”
接着，便如阿南所料，这个胆子本就不大的魔兵痛哭流涕地诚实回答。
魔兵叫焰二，没什么出息，但有个在苍魔城城主府做管事的兄长。
前几天苍魔城城主知道魔王要来，深知自己管辖的城市动乱不安，便吩咐手下去加强人手。
魔兵人数不够，只能扩招，这就给了焰二兄长机会。
于是，就在昨天，焰二成为了编外魔兵。
可好巧不巧，安排和他一起巡逻的魔兵熊林资历不小，而且一向厌恶这种有关系的魔。
不仅走后门，还体型瘦弱，性格懦弱，压根没有魔兵的样子。
熊林各方面使唤焰二，还让他去抢劫这里的平民。
焰二虽然不是好魔，但最多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做抢劫这种事情，他心惊胆战。
胆小的他跟兄长提过，但作为一个管事，兄长没有办法插手军队的事，只叫焰二忍耐，有机会再调他离开。
焰二本就不适合做这种打劫放火的事。
这一次便翻车了，遇到了黎冉和阿南。
据焰二所说，这块牌子是他在城主府外草丛捡到的，并不知道有何意义。
见他没有撒谎，阿南停止了询问，再次把他打晕后，陷入思索。
黎冉贝齿轻咬粉唇，望着牌子，思绪一转，“小家伙，你是不是想知道这块牌子的来历？”
“或许，我可以扮成他——”她指了指地上没有意识的焰二，继续道，“帮你调查。”
想要解开这个幻境，就要去推动它的发展，找到关键，眼看要陷入僵局，黎冉也想快点离开。
看阿南的样子，这块牌子对他很重要，他不想说便不说，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黎冉眯眼仔细打量地上焰二，嗯，个子不高，体形偏瘦，若是穿上长长的黑衣，便能掩盖住身形，脸上再带上粗糙的黑色金属面具，不开口的话，根本看不出里面换了个人。
她心中有了计划，把想法告诉了阿南。
阿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在储物袋里摸索一番，拿出一粒药丸，“这个可以让嗓子变哑一段时间。”
.......
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砰”一声被炸起部分，残缺的建筑表面被稀疏得快要消失的火焰熏成黑褐色。
这场爆炸引起的动静并不大，平日里的魔族平民窟甚至每天都要起十几起更大的动乱。
但现在魔王即将到来，到处都有魔兵守卫，苍魔城表面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
这样的小爆炸就很突兀了。
不过这里毕竟偏僻，站哨的魔兵也就焰二和熊林两个。
过了会，鼻孔朝天的熊林才慢悠悠地晃过来，看见伪装好了的黎冉，破口大骂道：“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呢？”
“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他压根没有正眼看黎冉，气急败坏地望着只剩半截的屋子。
“让你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这几天不要闹出动静，几个平民窟的还对付不了吗？！幸好这里偏僻，喂，把你今天的货都给我。”
所谓“货”便是抢劫的赃物。
黎冉这才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些魔币，以及一些不起眼的破旧法器，把焰二胆小的模样学得十足的像。
这些都是焰二上午抢的。
熊林嫌恶地伸手抢过去，点了点，鄙夷道：“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这才正眼看黎冉，打量一番，突然问：“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黎冉在脖子面前比划两下，艰难地咳嗽两下，喉咙发出难以辨认的声音，又沙又哑，吐出断断续续的字不成句子，“那.......逃走的、被火......熏.......”
这倒不是她不想说，可阿南给的那丸子开始威力太猛，几乎说不出话，要过会才行。
熊林听一点就没耐心听了，直接打断道：“行了，别说了，真难听。”
他转身就走，呸了一声，嘀嘀咕咕着：“真是垃圾，这种都对付不了.......”
面具下，黎冉嘴角轻轻勾起，极快地朝窗户打了个手势，随后唯唯诺诺地跟在熊林身后，一声也不敢吭的样子。
一个小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两魔。
.......
两魔驻守的地方并不远，不然熊林也不会听到爆炸声就很快过来了。
黎冉在后面打量着他，这个魔兵的路子不是焰二那类，他底盘极稳，身躯明明庞大笨重，走路却看起来很轻，看起来有一番功夫在身。
而且阿南先前观察两魔就说过，焰二没有什么魔力，熊林应该魔力不弱。
先前正面对攻的方法不可取，只能智取。
好在熊林并不细心，对着黎冉扮成的焰二毫无察觉，黎冉暗暗忖度，面上不显。
到了屋子后，熊林往椅子一坐，两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又嫌闷热，看见伫在边上的黎冉便来气。
“你这小子今日怎么回事！还不快去倒点凉茶。”
他吼着，手摘掉面具，另一只手散着脸，“现在开始整治军容军纪，我呸，热死老子了，在外面还天天要戴这破面具。”
黎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背身过去倒茶。
端到熊林手边后，他一口气全喝光了，“畅快！”
茶杯被砰一声放在桌上，熊林打量焰二，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刚想开口，“你.......”
突然一个东西从黎冉身上掉落到地上，打断了熊林的思绪。
他望去，看清后，眼珠瞪得大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玩意怎么在你这里？”
只见“焰二”慌乱地摇头，小心翼翼地问：“地上捡的，怎么了？”
熊林恭敬地拿起来，吹走上面的灰，又用自己的黑袍子擦拭一番。
黎冉看得新奇，这熊林一向目中无人，刚刚还在抱怨着军中规章制度，对这小小的牌子倒是尊敬的很。
“这可是大不了的东西，你说说，你在哪里捡到的？”
熊林语气变得温和起来，眼中却目露凶光。
黎冉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着痕迹地退后，假装思考了一番，想了半天，摸着脑袋道：“好像——是城主门口？”
声音又刺又哑，像沙砾磨着纸般。
熊林不像刚才，出乎意料的好脾气继续问：“焰二，你仔细想想，附近哪里？什么地方？”
他碰了碰手中特殊材质的牌子，心中一阵喜悦，紧紧盯着焰二，想从他嘴中套话。
前几日城主府外发了一个寻物启示，内容奇奇怪怪，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在找一个牌子，让周围居民拾到不知名的牌子上交，奖励颇为丰厚。
熊林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也有些小道消息，说是城主不小心丢了统军牌，急得嘴上冒泡。
统军令他见过一回，若是........
熊林美滋滋地想着，他实力不缺，在军中资历也够，就是缺了些机遇，有了此等功劳，定能职位往上再提一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先要让焰二这个蠢蛋把线索吐出来。
熊林手指扣在桌上，看着焰二结巴的样子，按耐住心中的不耐。
他打了个哈欠，心中蓦然升起困意，焰二声音一顿，熊林挥手示意他继续讲。
“是.......是墙壁南边的草丛里，大概十步距离，这难道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吗？”
焰二声音陡然提高，那被火熏过的公鸭嗓愈发吵闹，吵得熊林脑袋嗡嗡的。
得到了答案，熊林当然就和他不客气了。
“闭嘴。”他笑着，望着焰二已经像一尊尸体，志在必得地道，“这可是城主统领魔兵的军牌，你私藏此物，好大的胆！”
果然，“焰二”开始慌张地解释，粗粝的嗓音让熊林更加头胀，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好了，你该闭嘴了。”
熊林眼中起了杀意，此“闭嘴”非闭嘴，他摸着怀中的刀，站了起来。
在他看来，焰二就像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小蚂蚁，可不料，熊林一站起就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
他还没站稳就倒到地上，扬起屋内尘土。
熊林似乎明白过来，想爬起来但动弹不得，“你你你......”
他终于知道违和感了，今日焰二并没有一回到屋内就拿掉面具。
外面闷热，这些日子军中传令，谁也不能在外面摘了面具，好好整治军风，避免给魔王留下军风不良的坏印象。
而往日里焰二也是如同他般，一回来就嫌热把面具丢在一旁。
要不是这牌子吸引了他注意力，他早就发现不对了！
熊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皮却越来越睁不开。
“哼。”黎冉踢了踢熊林，见他陷入沉睡后，把面具拿掉，露出白暂的脸。
刚刚其实很凶险，好在熊林一回来便使唤她倒茶，本来打算散在空中的迷｜药被加在茶水中，效果更强了。
后来熊林被牌子吸引了注意力，整个计划很成功。
“阿南？”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窗户钻进来。
阿南魔力低微，擅长隐蔽，躲在外面的墙角没有半点气息，刚刚她和熊林的对话应该是听清楚了。
这小孩脸上没有表情，黎冉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这熊林该如何处理？要不绑着扔到地下室去？”
阿南手头迷|药不多了，这迷|药只能持续十二时辰，若是遇到熊林这种魔力强的维持时间可能更短。
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黎冉心中纠结。
阿南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她，随后拿起旁边熊林遗落的刀，直直往他胸口一捅。
他娴熟地搜刮着熊林全身上下，找出储物袋，主人心脉已断，储物袋自然无主，被阿南统统拿走。
黎冉面无表情，想着，这可是魔族小屁孩。
不过熊林这些年凶顽奸邪的事做得不少，也死有余辜。
阿南利索地搜刮了一番后，便让黎冉打开地下室的门，把尸体扔了进去。
全都弄完后，他平日遮住耳朵的帽子落下了，脸上灰扑扑的。
“给你。”
黎冉手中被塞进一大把魔币，她低下头，“怎么了？”
阿南耳朵微微晃动，昭显出紧张，他抿唇垂睫，漂亮的眸子盯着地上，不说话。
黎冉当下明白他是想去城主府，但身上有主奴契约，怕黎冉不放他走。
怪不得示好来着。
她存心想逗弄他，清清嗓子开口道：“这可不行，一日为奴，终生为奴，你必须要跟着我。”
阿南没有说话，手卷成拳，显示心中的不平静。
黎冉却被他抖动的耳朵吸引了注意，看上去顺滑油亮，软软乎乎的很好摸的样子。
心中想着，她就动了手，不仅摸了，还轻轻地揪了毛。
“所以我跟你一起去。”黎冉继续道，揉着手下的耳朵，触感细腻柔软，不愧是幼崽的毛毛，就是舒服。
阿南顾不上在他脑袋上作福作威的手，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黎冉。
头皮被刺|激得发麻，黎冉手心滚烫的温度传到他耳朵上，他浑身一抖。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轻轻问道，眼露迷茫。
为什么要帮他？
阿南不明白，望着那双眼睛，固执地想要一个回答。
这女子其他生得普通，倒是一双眼睛美丽异常，极为动人。
为什么啊。
黎冉一顿，总不能说这是幻境，她必须要跟着主人公吧。
“因为我是你姐姐呀，”她漫不经心道，随口捏来，“叫我一声姐姐，就是你一辈子的姐姐哦。”
黎冉顺带又摸了一把阿南的毛茸茸的耳朵，心中感叹着真爽。
可做人不能太过，于是她悻悻收回手，把魔币塞回阿南怀里。
这东西那么重，她又没有储物袋，拿着干嘛。
阿南怀里顿时多了魔兵，沉重的分量让他脊背稍稍弯曲，随后又挺起。
脑袋上的手已经不在了，耳朵脱离温暖，暴露在空气中，他抖了抖。
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失落感，阿南甚至想让那双手不要离开，即使——
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
*
焰二立了大功。
城主一高兴，不仅让焰二进入编制军，还可以留在城主府里护卫，不用在外面到处辛苦的巡逻。
最重要是可以见到魔王！
魔族虽是强食弱肉，但对于顶尖的强者万分崇敬。
万一见到魔王，被看中，做了魔王的手下，那整个魔生都不一样了。
焰二进入城主府的事情在魔军里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有人眼热有人嫉妒。
而此时被议论的“焰二”正在侍卫的下房里鬼鬼祟祟地藏一个小孩。
这两人便是黎冉和阿南。
这次进城主府邸他们准备的相当充分，阿南去黑市买了变换容貌的丹药，以及一些必要品。
虽然黎冉面具时时刻刻带着，还是幻化成了焰二的样子，就怕万一漏馅。
好在焰二的哥哥是管事，对于焰二，城主府的人并没有多加检查，很给焰二面子。
黎冉也尽量避免和焰二的哥哥接触，为了迎接魔王到来，管事都很忙，两人只是匆匆碰了个面就各忙各的了。
今日便是魔王到来的日子。
城主府的侍卫都是两人一间，昨晚另一个魔刚好被调走，房间空了下来。
黎冉便借着搬运物资的缘故带着小阿南遛了进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吧？”黎冉插着腰没好气的样子。
先前得知黎冉愿意帮他后，阿南一直在神游，问他想干什么也不说。
性子倒是变得更沉闷，也不暗中使坏了。
黎冉知道这孩子没有安全感，怕她知道后觉得害怕跑走，所以没逼问。
阿南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慢吞吞地道：“我要杀了城主。”
黎冉见怪不怪，此事在她意料之中，偏头道：“那你觉得就凭我们俩，可能吗？”
城主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在魔族也是厉害的强者。
她没有一点魔力，阿南还是个小孩子。
黎冉的反应让阿南一愣，他以为她会嘲笑他自不量力，或是其他反应，总之不会那么沉静。
他一噎，有点不开心地抬眸，“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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