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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条件下，半透明液体在其中荡漾，有种引人入胜的诱惑感。
“会帮助我晋级。”
他声音轻且缓，似是询问似是自语。
“在研究人员看来，没有100%，99%的成功率吧。”
司言低沉沉的笑，并不催促。
可外面的丧尸忍不住了，狭小的窗口被一张张扭曲浮肿的脸挤满，灰褐色口水涂满玻璃，大门也被撞的咚咚响。
危泽慎重的捏起玻璃瓶，凝视着里面小小的胶囊。
提升实力是每一个觉醒者奋斗终生的目标。
但晋级所带来的痛苦不是那么轻易消受的。
如果在安全的环境下，危泽对自己的承受能力有信心。
现在却完全不是好时机。
外面丧尸环绕伺机而动，他在无处可逃的封闭密室中。
一点差错，足够粉身碎骨。
“没猜错的话，那扇门最多还能阻拦五分钟。”
司言眯着眼，遥遥望向两个巴掌大的窗户，似是在期待。
危泽长出口气，英朗侧脸被黑暗笼罩，眸光却灼灼明亮。
他迅速拧开瓶盖，决绝般将胶囊咽进了喉咙。
极致的热度顺着喉管蔓延，血肉被燃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危泽满脸是汗，枪灰色眼眸密布血丝，牙关紧紧咬起，依旧无法完全忍下痛苦的喘息。
就像是每一寸身体都被拆散，无数把尖刀陷入内脏翻绞，灭顶的折磨。
同一时间，门外堆积的丧尸打了兴奋剂一样疯狂的抓挠着保卫室的墙体，尖啸声刺耳又锐利。
“亲爱的，你可以相信我。”
司言此时站起神，与危泽对面而立，手掌温柔妥帖覆盖他渗出汗水的额头，亲昵轻缓的安抚。
危泽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燃了火般干哑撕裂，一句成形的话都出不了口，只能狠狠的盯着司言。
剧痛让他连思维都有些模糊，隐约只记得面前这人是给他带来痛苦的根源。
“就快了，亲爱的。”司言修长漂亮的五指呈弧度，指尖轻点在危泽的太阳穴处，肉眼可见的淡白雾气丝丝缕缕弥漫。
危泽费力的眨了眨眼，喘息骤然急促。
体内的烈焰在燃烧，要将他的一切都焚成灰烬。
但总有一丝微凉在保护着他最后的清明。
“砰。”
巨响回荡在密闭空间中，保卫室门闩扭曲成可怖的弧度。
门缝，渐渐扩大。
“嗬……嗬嗬。”
丧尸潮水般涌入，挥舞着四肢向房间正中的二人冲去。
“啧。”
司言视线越过危泽肩头，平淡瞥了一眼贪婪的丧尸，发出略有反感的气音。
这些丧尸，真脏。
随即，他横跨一步，彻底挡在了无法动弹的危泽前方，背靠着背。
他预定好的猎物，被这些垃圾盯上，让他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魂链。”
淡漠言语道出，司言微阖眸，墨黑迅速在眼眸中扩散。
再睁开，一片深不见底的暗色。
背对危泽，不会被发现真实的模样，司言完全懒得继续伪装。
冰冷，无情，漠视生与死，以及对这世间万物深深的厌恶。
都去死吧，一群渣滓。
第一批闯进来的丧尸冲势急停，在原地摇晃了两圈，张牙舞爪的挠向了身后的同类。
一层层暗色在司言的眸底重叠，也让他的薄唇无限度的苍白下来。
十只，一百只……
涌进房间的丧尸越来越多，同类之间的厮杀更为惨烈。
腐臭的脓液遍地，阵线一寸寸的向内推。
终于，司言身形微晃，无力倚住危泽的背脊。
疲惫的闭上眼，耳边都是丧尸的嚎叫。
累了，死就死吧。
又或者，他早就死了，死在童年时被囚禁的地下室中，死在母亲的殴打与谩骂中，死在父亲的漠视与厌恶中。
活下来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与丧尸无异。
他终年穿着长裤，为了掩饰脚踝那处常年被锁链紧缚而留下的可怖伤疤。
两指粗的锁链在漫长的夜晚中锁住了他的身体，也扼死了他的心。
不过，似乎也不错。
司言平静的承受着丧尸的抓挠撕咬，皮肉被撕裂的疼痛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也许是他早就习惯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扣住危泽垂落在身侧滚烫的手掌。
这么一点热度，足以让他眷恋。
一只手，拦住了他的胸膛。
许久，没传来更多的痛感。
他稍有不耐，抬手准备挥掉。
“躲在我身后。”
清朗的声线，伴随着依旧有些不稳的气息。
拦住司言胸膛的手臂骤然发力，将他硬生生抱了个双脚离地。
“真不礼貌。”
司言在黑暗中叹息，苍白薄唇却勾起个弧度。
危泽缓慢前行，像是在这丧尸堆积的房间内散步一般。
但所过之处，残肢断躯散落四周。
一个照面的功夫，没有任何丧尸能抵挡的住。
危泽以掌做刀，横劈而下撕碎丧尸腐朽的身躯。
淡淡的白芒在他周身环绕，犹如地狱中行走的神祗，半点不沾脏污。
司言沿着被清空的道路跟随，欣赏着那具充满力量的身体。
晋级过程中体能系觉醒者肌肉骨骼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膨胀，质量上乘的作战服也被由内而外撕了个零碎。
可惜了，裤子虽破烂不堪，膝盖以上却还是牢牢的挂在危泽腰胯间。
闯到屋外，放眼望去丧尸依旧无边无际。
危泽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稍微活动了一下，猛然攥拳。
再平摊，一柄由血色构成的匕首在掌心旋转，很快就被他牢牢反握。
血脉相连的感觉弥漫心头，危泽长啸一声，身形如电般闪出。
在绝境中，开出一条生路。
司言眉峰微挑，稍有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S级资质，加上堪称飞速的进步速度，理应掌握自创技能。
一路平推到能源大楼门口，大门早已被砸碎，遍地狼藉。
危泽带着司言上了顶楼，硬把被砸弯的钢锁坳直，迅速别住通往能源主控室的通道大门。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丧尸被暂时阻隔。
终于有了喘息的空档，危泽有些别扭的给司言递了个眼神。
“喏。”司言变魔术一样在口袋里掏出压缩饼干扔过去：“黄油味儿的。”
危泽稳稳接住撕开包装，囫囵咽下去后，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消耗实在太大，饿的两眼发黑，要是没有能量补充，很容易昏倒。
觉醒者保持能力需要的消耗是普通人的十倍之多，让司言一晚上不睡觉，也够要了他半条命。
“谢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诚恳。
“两个人情。”
司言靠着墙壁，面色苍白如纸，依旧颤巍巍挑出两根手指。
“行。”
危泽掷掉包装纸，利索答应下来。
他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不管之前有过多少龃龉，司言帮了他大忙是事实，就足以让他暂时放下成见。
司言眯起眼眸，恣意眸光毫不顾忌的在危泽身上划过。
没等危泽反应过来，就被冰凉的怀抱拥了个满怀。
司言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际，下巴正垫在肩窝，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声交相呼应，震的耳膜发疼。
“喂，你……”
“第一个人情，算你还了。”
司言彻底卸力，几乎把所有体重都压在了危泽身上。
危泽愣神的瞬间，察觉到下颌被强制性抬起，四目相对，望进那双墨黑的眼眸，撞到了陌生又强烈的渴望。
距离太近，呼吸缠绕在一起，身体的界限都像是模糊不清。
那种熟悉的危机感再次袭来，危泽眉心拧紧，用力推开司言，丰润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有病吧你？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有些烦躁的喊出这么句话，危泽立即噤声。
果不其然，屋外的丧尸一阵骚动。
“你的意思是，在其他地方可以？”
司言慵懒的哼着鼻音，每个字都念的脉脉浓情。
“……病得不轻。”
说完，危泽返身快步走向供能设备，只扔给司言一个背影。
司言无声地笑了，屈起食指推了推眼镜，垂下眼帘，像是在假寐。
危泽打开随身的聚光手电，掌心轻拢保证光源不会散发出去，检查着供能设备的损毁情况。
莫名其妙的，有些集中不起精神。
用力咬了下舌尖，借着刺痛凝神，危泽把注意力全放在检修设备上。
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头。
设备的损毁并不严重，而是很有技巧的扯掉了两个关键的接头，使得运转停止。
完全不像是没有理智的丧尸能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说……
这个设想太可怕，危泽没敢继续想下去。
修复好接头，将便携能源块接入安保装置，光罩顿时浮现，一秒后又隐没在黑暗中。
太诡异了。
供能设备是有防护罩的，除了觉醒者出手，不可能被关掉。
即使是像这次一样切断了内部能源，外置能源块也会自动开始工作，保证防护罩的运行。
可是危泽刚刚发现，外置能源块已经完全被消耗掉了。
要知道，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一块能源块可以支撑防护罩运行三年或更多。
“6099，能源供给已恢复，你做得很好，接应车队十分钟后到达，收尾工作交给技术部，你们两个可以回来了。”
耳机响起林亦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危泽的沉思。
“收到。”
危泽回应过后，顿时觉得有问题，猛然间回头看向司言。
刚才能源系统瘫痪，信息很难及时传递，甚至连智能感应门都无法打开，林亦必然在办公室内出不来。
那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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