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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泽用力闭了下眼睛，起身就走。
在走廊中间，他转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床边。
“亲爱的，想通了？有时候你真的不该问太多。”
司言坐在床上仰着脸，不戴眼镜的他显得更为精致漂亮。
“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危泽一根手指头指向门外，气势压下来，出鞘利剑般锋锐。
“我很冷的。”
司言拢紧被子，白皙清秀的脸藏起一半，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浸着湿润哀伤。
危泽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头，抻长手臂三两下用被子把司言裹了个卷儿，扛着就往门口走。
打开门，补一脚，走你！
眼不见为净。
刚要关门，门把手又被握住。
“亲爱的，何必这么绝情，我不会骗你的。”
司言字句恳切，满脸的无辜，被子在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滑嫩皮肤，锁骨凸显平直。
“是，你不骗我，就是不声不响的坑我一把，连带着让所有人都陪葬。”
危泽拉住门把手就要往回拽。
余光瞟见个身影就伫立在旁边。
眼刀凛冽扫过去，呆若木鸡的栾兵手里的盆“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什么，队、队长啊，两个人在一起，就、就是要互相包容，你看司博士也、也挺好……”
栾兵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完之后落荒而逃，连盆都忘了捡，风卷残云一般蹿进自己屋里，把门关的死紧。
“你！”
危泽耳根爬上一抹红，很快烧到脸侧。
他所在的居住区都是中高层人员，这会儿好几个门缝都悄悄的开启。
“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司言一只手搭上危泽的手臂，简单一句话，道不尽的疲惫与低沉。
“进进进，进来！”
危泽翻腕扣紧司言，把他拉进房间顺势关上门。
密闭的房间中，司言方才的脆弱忧伤转眼间一扫而空，站直身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晚安，睡了。”
他抱着被子擦过危泽身侧往卧室走。
没过多大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流淌，危泽平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耳边能听到司言浅浅的呼吸声，规律悠长。
这种感觉很新奇，第一次在独处的房间内填入了另一个存在。
危泽没有去看，而是无声的起身，走向门外。
基地内的白炽灯永不熄灭，也就无所谓白天黑夜。
腕表上显示，现在是中午一点半。
不出意外的话，林亦每天中午会回房间休憩两小时。
凭着最高权限，危泽一路畅通无阻，走特殊通道来到了位于最中间的办公室门口。
这个地方他来过无数次，但现在是唯一一次不需要敲门的。
办公室门锁对于危泽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匕首锋刃卡进门缝，借着巧劲一撬，门缝流畅的滑开。
确认四下无人，危泽闪身而入，小心虚掩房门。
林亦的办公室陈设简单大方，进门贴墙是待客沙发，中间摆着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他的座椅，贴后墙则是正面墙的光屏。
左手边，一正面墙的文件柜。
最为机密重要的文件，还是纸质存储最安全。
到了一定的时限，可以彻底销毁不留痕迹。
如果走线上存储，再怎么谨慎，总归会留有痕迹。
顺着日期浏览过去，危泽隔着玻璃细细查找临近的文件。
文件柜上都有锁，他的时间不多，确认目标后才能再尝试着开锁。
一旦锁被打开，林亦有很大概率会发现。
不过那就不重要了，只要让他看一眼，确认那所谓的协议到底是什么内容，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算他的猜测是错误的，闯进林亦办公室查看机密文件这个罪名对于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一个优秀的战斗人员有多么宝贵，不但他知道，林亦更知道。
想要稳定城南基地的地位，不被城中基地吞并整合，林亦就离不开他。
说得好听点，这里是避难所，说得不好听点，这里就是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如果林亦真的做了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不介意直接离开，去混乱之地。
川城有城南城中两个避难基地，而在北面，则是各个小势力割据，鱼龙混杂，统称为混乱之地。
若不是林亦当初承诺了会让人类重回地面，他根本不可能为林亦所用！
找到了。
危泽眼睛一亮，发现了标注着那天日期的文件夹。
“谁让你进来的？”
雄浑的声音传来，房门被推开，林亦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我有疑虑，让我看一眼文件，如果是我唐突了，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危泽身体一僵，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回头迎着林亦的目光，丝毫不退避。
“什么疑虑？”
林亦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按动桌面下的按钮。
文件柜的透明玻璃瞬间变化为黑色，严严实实的遮掩住所有内容。
“司言这个人的存在让我不舒服，而你们二人之间达成的协议在我看来会让人类走向灭亡。”
危泽双腿微分跨立，手臂背在身后，腰杆笔直挺拔。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对，所以让我再看一遍。”
危泽坚定不移。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初衷。”
林亦的语气软了下来，恳切的言语。
“我不信。”
危泽掷地有声，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住了文件柜把手。
“没有用的，我开启了一级命令，任何人在警戒没解除的情况下强行开启文件柜，会让里面所有的文件灰飞烟灭。”
“所以说，我猜测的是真的？”
危泽唇边勾起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有什么意义呢？我说过，我一定会做到我曾经答应的事情。”
林亦罕见的有些急躁，指腹不断摩挲座椅扶手。
“没有用了。”危泽缓慢的摇头，转身，拉开房门：“我不会再信任你。”
午后的基地很安静，危泽走的很快，拳头一直紧攥。
当初看到的协议内容果然是假的。
听到的是真的。
眼睛骗了他，但耳朵没有。
实验体，人类。
林亦与司言勾结，用人类做实验。
十五个资质上佳，假以时日会意气风发大放异彩的小伙子，就这么消失了。
用人命去填！
危泽站在司言房间门口，眸底坠着沉沉的暗色。
与进入林亦的办公室不同，进司言的房间连防备都不需要。
没费多少功夫，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布置的清爽又干净，引人注目的是大开间内三面墙的书柜。
上面满当当的放着书，看痕迹，确实也是经常被使用的。
唯一一面空置的墙边，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
真的很小，成年男性alpha躺在上面不能翻身的那种。
房屋正中间，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乱而有序的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瓶子，和危泽叫不上名字的仪器。
还有一台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
沉吟了片刻，危泽走到桌边，唤起了电脑屏幕。
很令他意外的是，电脑并没有设置密码。
一篇还没完成的文档展现在危泽的面前，毫不设防。
他俯身细看，没看两行就傻了眼。
这种文字，他完全不认识。
犹豫少许，危泽打开腕表，准备把所有文件都拷贝一份。
他不认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认识，带回去之后再找人好好研究一下。
一定有什么东西催动了丧尸的进化，头绪也许就在司言所撰写的文档里。
“嘀。”
连接成功的清脆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危泽连忙捂住腕表，下意识的环视四周。
毕竟这是在偷偷的找线索，还是在别人的屋子里，不能……
视线触及身后，危泽瞳孔猛地缩紧，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司言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回来了？”
危泽强撑起笑容，不动声色的将手腕藏在背后。
“你想来的话，随时欢迎。”
司言温和言语，走到危泽面前，刚睡醒的面容线条柔和，斯文无害。
“你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危泽指了指身后的电脑和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也不是什么……”
司言语调拖长，蓦然抬眸。
那双墨黑的眸子中似是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危泽张了张嘴，竟忘了自己在等什么回答。
那双漂亮的枪灰色眼眸眨了眨。
迷茫，开始蔓延。
一丝极细小的墨黑在危泽瞳孔中凝聚跳跃，最后归于平静。
“真是的。”
司言喃喃着，拉过危泽的手臂，切断腕表数据传输。
“真……是的。”
危泽紧接着复述，任凭司言动作。
“亲爱的，你太心急了。”
司言确认数据传输彻底停止，危泽什么都没捞到后，唇边勾出浅淡的笑意。
“亲爱的，你太心急了。”
危泽一直与司言对视，眼神却凝不起焦点。
“有道理。”
司言煞有介事的点头，略垂眼睫，显露出疲倦。
紧接着，他抬手遮住危泽的双眼。
很想念，那个单方面的吻。
像是从没吃过糖的孩子，尝到甜味儿，就日思夜想再也不能忘。
倾身，贴近，气息交缠。
司言沉醉的闭上眼睛，辗转厮磨，贪婪般的渴求。
蓦然，破风声起。
这个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危泽一拳狠狠砸在了司言的脸上，紧接着双手撑着膝盖，弓腰费力而痛苦的喘息着，目光挑起，淬利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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