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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人即将走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张老的一句醉话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一阵莫名心疼，虽然有些含糊不清，张老好像是在问自己能不能打包一份鸭羹回去。
“老伴牙口不好，吃不了烤鸭，带一份羹汤回去，也好让她开心开心。”
这样一个曾经名动京城的富二代，晚年的生活竟然如此窘迫，不免让人有些唏嘘的同时，又有些感慨。
从年轻时的动荡岁月到年老时的相濡以沫，他跟潘素潘老太太之间的感情才是诠释爱情的典范吧。
让厨房重新做了一份鸭羹，唐钲将邵洪波二人送上了晚班公交车：“小姨夫，刚刚我所提的建议，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只要张老同意南下生活，他们夫妻俩未来的所有费用由我来承担。”
邵洪波轻轻皱眉的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小唐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张老他这辈子都没有出过京城，放在十年前还好说，现在年纪大了，到了南方很可能会水土不服，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再说了，张老他有子有女，这事也轮不到我们外人做主，我看呐，你想讨老人欢心，还是费点心思在找画上吧。”
说这话的时候，邵洪波他自己就已经绝望了。
不可否认的是，挂在美国的那幅《红叶题诗仕女图》经过技术鉴定之后确认是真品无疑，那也就是说，张老曾经错过的那幅应该是赝品，耗费巨大的精力去寻找一幅赝品，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尽人事听天命吧。”在听邵洪波说过那幅画的前世今生之后，唐钲也感觉找到的希望有些渺茫，但为了不扫老人的兴，他还是决定打探一下，说不准就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送走了邵洪波，叶青禾再一次毫无意外地赶不上回家的班车，对于他们两个这样的操作，董秀珍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在电话里低声交代几句，她还能做什么？
女大不中留啊。
两个人趁着朦胧的月色牵着手在大马路上闲逛，就这样从前门大街走回了什刹海，一路上边走边聊天，所谈论的无非是张老那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以及他那一段平淡而又不平凡的爱情，足足花了两个小时，两人这才回到了自家的院门前。
一摸口袋，唐钲的脸色变了，晚餐前叶青苗将钥匙拿走，也没说怎么归还，这不就是意味着他俩今天是回不去了？
站在院门前，唐钲考虑是不是去附近的招待所对付一晚，叶青禾则看着外面没有落锁的院门仔细研究了半天，这才得出一个结论，叶青苗那丫头八成是为了还钥匙，现在还在院子里。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十点多，唐钲有些犯难，叶青苗就算留下了，此刻估计也睡着了，如果就这么干喊，不但扰民不说，可能还叫不醒那丫头。
“总不能在这干耗着吧？”
知道唐钲的那点小心思，叶青禾白了他一眼：“你带介绍信了？我可没随身带着。”
唐钲绝望了，没有介绍信就住不了招待所，那不就是说两人要在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坐一夜？
“早知道就依了你爷爷，找人把结婚证办了得了，省得下次再碰上这种事的时候住招待所就没那么麻烦了。”
叶青禾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傻？哪有人天天把结婚证踹口袋里的？没有结婚证明，不就跟没有介绍信是一个情况吗？”
这时候，唐钲终于对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有些怨言了，后世里开房间哪有这么多说法的，手写的证明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严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刻章的都能解决这种麻烦，偏偏所有的部门还就只认这张连真假都无法辨别的纸。
就在唐钲无计可施，准备翻墙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拉开了，叶青苗一脸坏笑地看着唐钲：“你刚刚打算拉我姐去招待所，我可都听见了，还不赶紧贿赂我？”
唐钲有些无语，感叹这个小姨子似乎懂得不少，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又签了几条不平等条约，叶青苗这才作罢。
这一夜姐妹俩睡在了一个房间，让打算占点叶青禾便宜的唐钲隔门兴叹，小姨子一点也不可爱。
第二天一早，唐钲拿到了陆勋言送来的材料，上面记录的是所有队员的身材尺寸。这一趟短暂的京城之行就算是接近了尾声。
下午，董秀珍请了假来送站，隔着车窗向闺女嘱咐了几句，最后将视线转向唐钲：“老爷子让我转告你，这次回去让你爹尽早过来一趟，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见不到你的父亲，他老人家就亲自南下，你自己掂量掂量这话里的分量。”
“放心吧，阿姨，这话我一定带到。”唐钲的心里是一阵窃喜，老爹这次进京，一顿来自老上级的关怀是跑不掉了，他还真想亲眼看看自家老爹是如何被叶老爷子训斥的。
坐长途车以前一直是叶青禾的噩梦，但自从有唐钲的陪伴以来，往返京城与宁城之间的旅途简直就是在享受，包下整个卧铺车厢已经是唐钲的常规操作，虽然也知道这得花上不少钱，但叶青禾似乎已经被唐钲的理念影响到了。
“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花钱，花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那些赚了钱不花的人不叫会过日子，而是傻子。”
明知道唐钲是在给自己洗脑，叶青禾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跟他相处得越久，自己便越是确定他就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既然已经成为了支撑自己这一片天空的顶梁柱，那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至于帮他守家什么的，不存在的，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发现唐钲任何一点败家的毛病，别说赌博了，就连抽烟喝酒这种事都没见他干过几回，偶尔享受一下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叶青禾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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