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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拿到了地契，郭海洋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他总是觉得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全村一百六十余户，总共一千两百多人，每家每户的平均人口超过了七个人，就算其中有两对是夫妻，每家至少也得准备五个房间，这么算下来的话，按照每户两间新房来计算，唐钲就得建造接近四百套房。
以每栋楼六层，每层十户来计算，他们就得造七栋楼才足够分配。
七栋楼的造价得超过百万了吧，这么多钱要是全摞在一起，得摆满一间房了吧。唐钲这个败家玩意儿竟然说送就全送了。这是脑子得烧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这边的郭海洋在长吁短叹，对面的唐钲似乎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郭海洋瞥了对方一眼，露出一个满是抱怨的眼神：“怎么？这时候感觉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昨天我那么阻止你，你都不听，活该。”
唐钲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郭海洋想冲过来揍人的话。
“我是感觉咱这么坑这帮朴实无华的村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靠的！如果唐钲不是自己兄弟，郭海洋真的想一巴掌拍过去。
完了，这家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秦雪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拉过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下，秦雪托着香腮一脸淡然：“我还是支持钲子哥，他什么时候吃亏过？”
郭海洋无语，自家对象肯定是被唐钲给洗脑了。
正在郭海洋感觉这俩人彻底魔怔而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的羊肠小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
铃声清脆悦耳，唐钲只是刚刚听到，便立即站起来开门，脸上泛起了一阵疑惑，更多的则是担忧：“青禾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门被拉开的下一刻，一个娇俏的人影推着自行车下了门前小河上的独木桥，这桥实在是有些窄，除非那些艺高人胆大的敢在上面骑车之外，其他人都是推着车过河。
这个熟悉的铃声唐钲是不会听错的，来人果然是身穿公安制服的叶青禾。
一见对方竟然是这个装束，唐钲的心里越发焦急，叶青禾穿着制服便过来，显然是还在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以至于她根本来不及去宿舍换便服，便直接骑车赶来和丰村找自己。
可有什么事能让叶青禾如此着急忙慌魂不守舍的呢？唐钲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会，心下便是一凛，一个让人忧心的猜测立即脱口而出：“是不是京城的张老出事了？”
过年期间，江城县大街上的人流量依旧居高不下，为了确保安全，这些天叶青禾一直在大街上执勤，原本今天她的班次是需要工作到晚上八点的，先行下班的梅芹却急匆匆返回了执勤点，传达给她来自京城的消息。
梅芹也感觉到了事情可能比较严重，立即与叶青禾调班，让她来通知唐钲，她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自行车赶夜路，也是希望唐钲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你没将和丰村的电话留给小姑父，他联系不到你，就打电话去了我那边，我是想尽快通知你的，可这时候村委已经没人了，我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等喝了秦雪递过来的水，叶青禾好不容易才将气给喘匀了，可她的脸色依旧煞白，也不知是骑车累的，还是因为京城的消息太过悲痛。
“小姑父说，张老前两天还好好的，昨天凌晨京城突然大幅度降温，偏偏张老屋里的炉火半夜里熄灭了，原本他只是感觉有些着凉，便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可今天早晨开始，老人的病情急转直下，等潘奶奶发现不对劲之后再打电话给小姑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张老已经陷入了昏迷，医生更是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叶青禾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唐钲陷入了沉默。
他是很希望这位为国家的文物收藏作出巨大贡献的老人能够长命百岁的，可一九八二年的春天便是张老的劫数，他早就知道老人命不久矣，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或许这就是各人的命数，或许过了今晚，张老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但他留下的传说会一直流传下去。
这便是永垂不朽了。
见唐钲满脸难过，郭海洋忍不住问道：“这位张老是家里的亲戚吗？”
唐钲苦涩一笑，给郭海洋作出了解释：“一位京城的忘年交。”
虽然不知道叶青禾口中的张老是何许人也，郭海洋与秦雪也能看出唐钲与叶青禾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悲伤，一阵没来由的心痛划过心间，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随着何巧云传来的一声叹息，屋子里的氛围伤感到了极致。
“人嘛，总是要离开的，你们也不是医生，这里距离京城太远，你们也做不了什么，还是不要太过悲伤了。”
“可人是带着遗憾走的，我之前还答应他要为他弥补上这个缺憾的，可惜……”
可惜张老看到的那幅《红叶题词仕女图》真的是赝品，纵然卓康已经托了港岛内几家大型的拍卖行和地下古董圈里的人物，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管能不能把老人给拉回来，总要试一下不是吗。”念及此处，唐钲猛然抬起头，看向叶青禾的双眼中满是希冀的光，“小姑父现在在哪？能不能与他联系上？”
叶青禾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现在应该在医院没离开，应该能联系上。”
“走，我们去村委打电话。”
唐钲不及多想，拽着叶青禾飞奔出门，看着两个人走过独木桥，朝着村委的方向疾驰而去，郭海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也立即拔腿追了过去。
秦雪也打算跟过去，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脚步，村委大院与京城相隔千里，就算去的人再多还是无济于事。她还是在家里等消息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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