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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刚刚转醒的张老显得有些虚弱，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断断续续的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不过老爷子的大致意思邵洪波还是听懂了。
拍了拍老爷子的手，邵洪波轻声安慰道：“您就放心吧，唐钲很快就会带着那幅画过来看您的。”
当张彩桦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巧看见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闭上双眼的场景，宛如头顶掉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直接将张彩桦刚刚恢复过来的心神扎了个支离破碎。
医生不是说父亲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吗？怎么这就去了？刚才那应该算是回光返照吧？老爷子走得竟然如此匆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自己又该如何向母亲与大哥交代？
看见着张彩桦身子后仰就要晕倒，邵洪波眼疾手快，立即将她扶住：“张姐，你没事吧？”
被邵洪波扶着在一旁坐下，张彩桦喘了两口气，这才稳定住了心神，想到突然离开人世的父亲，不禁悲从中来就打算放声大哭：“小邵，我爸临终前都说了什么了？”
“临终？”邵洪波吃了一惊，他有些不大相信地重新走回病床，伸手探了探张老的鼻息，虽然轻微，但鼻息深沉绵长，老爷子根本活得好好的。
忽而展颜一笑，邵洪波转过身说道：“张姐，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老爷子只是睡着了。”
张彩桦强打起精神走到床边，发现老爷子真的是在睡觉，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原位，看着面带憔悴之色的邵洪波，不由得升起了一阵感激与愧疚：“小邵啊，这次真是多亏了有你在，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邵洪波笑着摆摆手：“张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跟张大哥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在外地回不来，我们这些做学生的自然要多去看望了，老爷子可是我们文物局的中流砥柱，他要是不在了，可是国家的损失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让你跟着忙前忙后的奔波了两天，我们真的是过意不去。”
“我除了跑跑腿之外也没做其他的事，老爷子是医生救回来的，我就是一个管理文物的，这方面哪能帮得上忙。”
张彩桦略微皱眉地问道：“那你刚刚在病床前跟我父亲说什么呢？刚刚那个主任说，正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才把我父亲从昏迷中唤醒的。”
“哟，刚刚太高兴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一听这话，邵洪波猛地一拍脑门，也来不及向张彩桦做什么解释，直接走出了病房来到楼下的传达室，再次拨通了电话，唐钲果然还守在电话旁边。
“老爷子怎么样了？”
邵洪波淡淡一笑：“已经醒了，这回可真是多亏了你小子，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找到那幅画了，我还真叫不醒昏迷的张老，先给你记一功，你抽空回一趟京城，看到那幅画之后，我估计老爷子好得更快。”
“那个……小姑父……”唐钲的说话有些迟疑，“我刚刚只是让你告诉张老那幅画找到了，那是为了吊住老爷子的最后一口气，可事实上……”
唐钲那支支吾吾的解释听得电话这头的邵洪波脸色猛地一沉：“你小子不会是诓我吧？”
“事发突然，我也是为了救人啊，你看现在这结果不是很好吗？”
“就算是为了救人，你也不能骗人啊！”邵洪波想要骂娘，不过思索了片刻，感觉唐钲似乎也没做错，“那你刚才也不应该骗我啊！”
可笑自己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向张老保证，一定让唐钲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幅《红叶题词仕女图》给送过来，这不是叫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现在张老听了这话是醒过来了，可等他康复了之后，自己又该如何跟老爷子解释？
想了半天，邵洪波也说不出半点唐钲的不对之处，只能恨恨地挂掉电话。
随着张老的苏醒，医院里暂时没他什么事了，返回楼上与张彩桦道了别，邵洪波推着自行车回到家，简单地洗漱之后倒头便睡，这两天的身心俱疲，也的确将他折腾得够呛。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邵洪波这才完全恢复了精气神，重新返回医院的时候，张老的病房外已经多出了另外一位中年男子。
见邵洪波走了过来，张老的长子张传明立即迎上来伸出手：“小邵啊，我都听家里人说了，这回可真是全靠了你，我父亲才能保住了性命，真是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邵洪波的笑容有些勉强，任谁也能看出他的心虚。
见邵洪波这副模样，张传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狐疑，站在大哥身后的张彩桦也疑惑地问道：“小邵，你这是怎么了？”
邵洪波苦笑一声：“张姐，昨天晚上你不是问我都跟老爷子说了什么吗？之前老爷子谈起过他这一生有过一个遗憾，那就是没有保住一幅古画，眼睁睁地看着被一个外国人买走，为此他耿耿于怀了几十年。之后我委托家里的一个亲戚去找，结果就在昨天老爷子弥留之际，家里那个晚辈打电话来说古画找到了，我靠着这个消息，才唤醒了张老。”
张传明与张彩桦相视一眼，忽而笑了起来：“画也找到了，老爷子也醒了，这不都是好事吗？你怎么还是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
话说到这里，邵洪波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等唤醒了张老之后，我就打算让那小子把画送来京城，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小兔崽子是为了吊住张老的最后一口气才故意这么说的，那幅画根本就没找着。”
虽然唐钲的本意是为张老续命，但现在却面临着拿不出画来的局面，这让他如何向张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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