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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接触过连环杀人案件的嫌犯，毕竟有胆杀人的不多，再者杀人偿命的常识，就算不懂法的人也有。去年他所在的分局，包括盗窃财物、涉枪涉毒，绑架勒索等，共发生832起刑事案件，就只有两个案件的受害人死亡。一个是空姐被杀那个，一个是邻里冲突其中一方被捅不治身亡。
这两个案子说到底都是激情犯罪，现场混乱嫌疑人明确。而像这个制造“血手印”的凶手，那是有相当缜密的作案计划。碰上这号嫌犯，即便是抓到了，只有推论并不足以让检察院提起公诉，必定要有完整闭合的证据链。
然而现场连个指纹都没有，鞋印倒是提取到了几枚。根据当时的技术鉴定报告，提示凶手可能在鞋底套了鞋套或者袜子，导致对凶手的身高体重推断出现大幅偏差。
现在推断此人是医生，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了解人体结构，作案时戴手套穿鞋套，离开前清理现场遗留的证据皆为职业素养；通过职业便利，让受害者的施暴对象对自己袒露心声，掌握毫无交集的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一边开着车，唐?囱б槐吣钸丁罢饷创厦鞯娜耍?墒裁床缓梅堑萌ド比税。俊薄
“可能是凶手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并且和他亲近的人为此付出代价，以至于造成了心理阴影。”林冬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侦办过一起案件，妻子杀害丈夫，凶器是把锤子，趁丈夫熟睡捶了对方七十多次……审讯时她跟我说，不杀了那男的她没活路……孩子才八岁，女孩儿，一直哭着说‘叔叔你们别抓妈妈，爸爸要打我，她是我为了保护我才杀了爸爸的’……”
闻者心酸，唐?囱?挡簧鲜裁醋涛兜摹斑酢绷艘簧??肮植坏梦野值背跛邓啦蝗梦腋阈陶欤?庵职缸涌炊嗔宋宜?瓒嫉糜行睦硪跤啊！
“看多了你就麻木了。”林冬摘下眼镜，从兜里拿出块手帕轻轻擦着，“法理终归大于情理，这样的妻子在女子监狱里不算少数，我写过一篇相关论文，收集了三百多份证人供词，这些人里有城市高知，有农村主妇，年龄跨度从二十出头到五十过半，她们中寻求过法律帮助的只有极少数，更多的是选择忍气吞声，直至无法忍耐到最终酿成惨剧。”
“为什么啊？”唐?囱д嫦氩煌ā
“有的是为了孩子，有的是受经济能力限制，有的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寻求帮助，还有一些是受原生家庭氛围影响，好像男人打老婆、家长打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爸可没打过我。”
“那你小时候够乖的。”
“不，他只是没空搭理我。”唐?囱иㄐΓ?拔衣璧故谴蚬?乙淮危??郧笆谴蚺徘虻模?鞘趾羝ü傻白由希?枰???姨鄣囊焕癜葜荒馨炎诺首咏亲?！
林冬问：“你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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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皱眉：“你那会多大？”
“十岁，要不我妈往死里下狠手。”想起那一巴掌的滋味，唐?囱?乱馐兜嘏擦烁鲎?耍?八?担?饶懵??耍?氤檠棠鞘悄阕约旱难≡瘢?也还埽?谀侵?澳阋?偃梦铱醇?愕鹧蹋?页樗滥愀鲂⊥冕套樱
林冬笑叹：“你妈妈真乃女中豪杰，教育观念也很前卫。”
“嫁给我爸那样的男人啊，没点儿胆色还真过不下去……”叼上根烟，唐?囱О聪鲁荡巴?錾⒀涛恚?拔疑铣醵?悄辏?野炙?歉惴春诘米锶肆耍?颐派媳慌缌撕炱幔?б豢锤??频模?衣杩醇?硕?懊凰担?帐岸?靼峒遥?庖?桓鋈斯兰圃绺?野掷肓恕???院罄次仪芭?迅?夷址质值氖焙颍?揖妥聊プ虐桑?志头至耍?嫣?险庵秩兆右彩峭侠廴思摇！
“你倒还真想的开。”
“想不开能怎么着？跪下求人家回心转意？我可干不出那事。”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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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垂下眼，沉默片刻说：“我这个人，不敢动情，动了，必死。”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唐?囱в糜喙饷橄蛄侄?Ｄ遣嗔诚缘糜行┞淠??路鹣萑肓送纯嗟幕匾渲?小
——哎，看来我家组长是被狠狠伤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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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三四起的受害者家属已搬离原居住地，并且更换了联系方式，他们只得先去第五位受害者家中进行问询。
第五位受害者是名十六岁的少年，名叫严玉杰。缢死在自家卫生间的水管上。如果不是印在磨砂玻璃上的血手印，完全就是个自杀现场。
他家那栋楼一看就是七六年大地震后建的抗震楼，四十多年的楼龄，目前已面临拆迁，楼外到处是大大的“拆”字。道路狭窄违建过多车不大好停，唐?囱Э?懦等屏撕眉溉Γ?耪易鸥隹赡芑岜灰蛭フ峦３堤?醯目盏卑殉等??ァ
严玉杰家住五楼，唐?囱?下ナ狈⑾钟捎诼ダ锏淖』Т蠖喟嶙撸?ビ挚觳鹆耍?婆莼盗艘参奕诵蘩恚?サ览锵缘眉妊挂钟直曝啤＠纯?诺氖茄嫌窠艿母盖祝?暧饬???咽锹?钒追ⅰＫ?枪?吹穆飞弦丫?投苑较攘?倒?耍?褪撬?拥牡缁啊
屋里很乱，打包的和待打包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严父也没请他们坐下，一是屋里确实没地方可坐，二来他对警察很是失望，二十年都没能还他儿子一个公道。
他自顾自地点上支烟，站在厨房门口边往地上弹烟灰边抱怨：“还以为没人再查了，我儿子就这么白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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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心觉得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所以才会养出个跟外头欺凌霸弱的混蛋儿子。
“不管过去多少年，该查的案子警方一定会查。”林冬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者家属，严父在他看来并不算极品，“我们来是想问问您，当初有谁因为您儿子的行为而导致需要就医的？”
严父那俩小眼珠登时挂满不悦，语气也不耐烦起来：“嘿！死的是我儿子！你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林冬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责怪您儿子的意思，但这个可能是他被杀的原因，所以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小孩打打闹闹那不是常有的事么？能为这杀人？”严父不屑轻嗤，“你们查了二十年，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呵，警察可真好当哦。”
“你到底想不想查出你儿子是被谁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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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磨，真碰上那出口成脏胡搅蛮缠的主，怕不是得跟人打起来。
他伸手把唐?囱??笞Э??苍诹饺酥?浼绦?担骸罢馐腔骋傻姆较颍?魏蜗咚魑颐嵌嫉米纷俚降住８?荻匝嫌窠芡?Ш屠鲜Φ难?剩?弥??谘?＠锊⒉话卜郑?械耐??踔帘凰?鄹旱揭??В?劣谒?绞倍几闪诵┦裁矗?蚁肽?睦镉惺?！
“……我……我哪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有什么事老师都跟他妈联系……”严父磕磕巴巴地说，“离婚之后孩子归我……他妈也不怎么管……我这工作忙，见天不着家，孩子在学校里混成啥样我是真不知道。”
“我不是质疑您的家教问题，我只想知道，严玉杰有没有把同学打进过医院里。”
严父皱眉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个孩子流鼻血了吧还是怎么的……一开始说是我儿子打的，可他后来承认是自己摔的。”
“去的哪家医院？”林冬问。询问时不能提供任何信息诱导证人，要让他们凭自己的记忆来作答。
严父这眉毛拧得更紧：“他妈处理的这事……应该是第一医院吧，就在我儿子他们学校隔壁那条街上。”
林冬要求道：“麻烦您，和您前妻联系确认一下。”
严父看起来不是很乐意，但抬眼一看唐?囱У勺帕┖诎追置鞯拇笱壑樽佣⒆抛约海?坏媚贸鍪只?νㄇ捌薜暮怕耄?⒃诹侄?氖疽庀驴?袅嗣馓帷
“那天是去的第一医院看的急诊，你躲了，我差点让人家长给撕了！”
听到严母时隔多年还怨气满满的抱怨，林冬回头和唐?囱Ы换涣讼卵凵瘛
行，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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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方向是有了，可要从二十年前的记录里找出接诊医生，那基本等于大海里捞针。总不能把那时在第一医院急诊外科干过的大夫全都查一个底掉，还得继续锁定嫌疑人特征缩小调查范围。
忙活两天一宿没睡，唐?囱Щ鼐掷锔辖粝热チ炝苏判芯?玻??堇镆患埽??侄?怠白槌の宜?敫鲋油贰保?ê檬只?种犹上戮妥帕恕
还说悬案组不忙呢，感觉比在分局刑侦支队也轻松不到哪去。
将外套给唐?囱Т钌希?侄??碜叩椒治霭盖橛玫陌装迩埃?闷鸺呛疟蚀哟蛄烁鑫屎诺奈恢猛铣鎏跸撸?谀┒诵聪隆跋臃柑卣鳌彼母鲎帧Ｉ宰魍６伲??监о?醋帧
半个小时一到，闹钟铃声突兀炸响。唐?囱Р湟幌伦?鹄矗?芰τ胨?庹踉?环?蟠蜃殴?泛傲侄?骸白槌ぁ??阋菜?岚伞??
林冬没说话，眼睛始终盯着白板上自己写下的字迹。唐?囱О淹馓状罨孛藕螅?盏搅侄?肀呖此?吹亩?鳌４笪屎胖?饣褂泻眉父鲂∥屎牛?扛鑫屎藕竺娑加斜缸ⅰ
他看到林冬用红笔在严玉杰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没有任何备注。
“这是什么意思啊组长？”他问林冬。
林冬放下记号笔，收手双臂抱胸说：“我想不通，凶手为何在杀死严玉杰之后就收手了。照他的作案频率和杀人冲动，不该就此停下。”
“查的严吧……”唐?囱ёプズ竽陨祝?锲?淮笕范ǎ?袄疃硬皇撬担?腔岫?伎烊?墙?/严了。”
林冬摇摇头。
“不，杀人对于连环杀手来说，就像瘾君子嗑\/药一样，上瘾，即便是外部压力再大，也很难说停止就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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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了？”他又提出自己的疑问。通常来说如果一个惯犯突然销声匿迹，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被抓，限制了人身自由。
林冬否定道：“不大可能，他行事谨慎思路缜密，杀死五个人尚未留下破绽，不该在其他问题上犯错。”
“那……”唐?囱Ы?抗馔断虬装澹?油肥崂砹侄?聪碌哪谌荩?呖幢吣钸叮?暗谝桓鍪芎φ叩男形?谴偈剐资挚?忌比说挠找颍?荽伺卸ㄐ资钟泄?嗨频木????屑浼父龆际俏薹?酥频某宥??阶詈笠桓鑫闯赡耆恕??
“未成年”三个字忽然给了林冬一条思路，他回手拍了下唐?囱У母觳菜担骸靶资志??彝词录?闭?τ谟胙嫌窠懿畈欢嗟哪炅洌?彼姥嫌窠芏孕资掷此担?嗟庇谏彼赖蹦甑淖约海?磺械耐纯喽冀崾?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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