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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去教室的路上，电话响了。
何水的声音在听筒里，都听得出异常地兴奋：
“九爷，把子头答应了！”
我也不由得心内一喜。
虽然之前我就判断，赵爷年纪大了，应该不会再有赌命的勇气。
我的要求他应该会答应。
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独立做局。
在最终局成之前，内心多少还是忐忑不安的。
做这个局，我想要达成两个目的。
第一个，自然是帮孩子们逐步脱离要门的掌控。
第二个，就是要在赵爷的心里种下一根刺，一根他认为的、来自荣门的刺。
我知道，赵爷绝不会天真地相信我的一面之词，认为我只是个跑单帮的荣门弟子。
他一定会怀疑我是彭城荣门派来的，用来蚕食要门利益的先锋。
所以，赵爷答应我的要求，不止是因为我吓唬他的那个故事，肯定也有对荣门威胁的顾虑。
我也不怕他去找荣门去对质，因为对方肯定会否认。
但那根刺已经在赵爷的心中成功种下，荣门越否认，刺得就越深。
最初设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荣门对兰、燕、花三门所做的事情，只是单纯想让要门对荣门产生不满。
你要门不是和荣门井水不犯河水吗？
那我就来把水搅浑。
现在看来，这次做局最终产生的效果，很可能会超乎我的想象。
在未来，应该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我淡淡问道：
“他后来都问了你什么？”
何水兴奋地说道：
“九爷，您真是神了！他问的问题，都是你曾经教我的！”
我微微一笑，继续听何水说道：
“他问我王连虎他们三个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说他们前一秒还在和和气气地喝酒，下一秒就互相抄家伙动了手，最终同归于尽。把子头听了，脸色立刻就变得特别难看！”
上了年纪的人，疑心重，也多少会信一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我让何水这样说，就是要再吓一吓赵爷。
何水继续说道：
“后来把子头问我，王连虎他们三个是怎么得罪的您，我就一问三不知，他也没说什么。对了九爷，您知道跟把子头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光头大饼脸是谁吗？”
我想起那个人的圆脸，不由得一笑，便说：
“应该是把子头给你们准备的新丐头儿？”
我话音刚落，那边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了我一跳。
不过，紧接着便传来了何水兴奋地声音。
哦，那没事了，是这孩子在拍大腿。
何水说道：
“九爷真是神机妙算！那个光头是胡掌事的远房表弟，本来是要来给我们当丐头儿的，昨天把子头还在犹豫的时候，胡掌事还想带着他跟把子头争取争取。您猜怎么着？”
何水小小的卖了个关子，这才说道：
“可惜那小子被九爷您吓破了胆，一个劲儿的要回老家，死活不肯待在彭城了，把胡掌事气了个半死，哈哈哈！”
我听着何水在电话里跟我兴奋地说着，内心不由得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江湖，人心，规矩，道义。
我还不能确定，这样的满足，是不是我作为和门弟子应该践行的道。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愿意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
等何水笑了一阵，我便开口说道：
“何水，从今天开始，弟弟妹妹们就交到你手上了。你有什么打算？”
何水不再笑了，认真说道：
“九爷，我一定会让每个弟弟妹妹都吃好穿好，再也不会被人打骂欺负。”
我顿了一下，说道：
“你想过以后吗？”
何水顿时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涩声说道：
“九爷，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以后吗？”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人啊，就是因为对未来抱有希望，才能称之为人，否则，那不过是行尸走肉。”
何水道：“九爷，您说的，我不太懂。”
我说道：“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还有我在。”
何水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他说道：“我知道的，九爷。”
我又问道：“何水，你想过回家吗？”
何水声音低沉，道：“九爷，我爸妈都死了，我是从家乡跑出来的……我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吧……”
我继续说道：“好多弟弟妹妹们，都是被人拐来的，我想，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人想回家的，你去问一下……”
我顿了一下，轻轻说道：
“如果有，我帮他们回家。”
何水应了下来。
又说了几句，我就挂了电话。
当我抵达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八分了。
我推开教室的门，冰山美人韩雪薇正一边抬手看着手表，一边盯着门口。
见我没有迟到，她便冷冷地看我一眼。
低头翻开了教材。
我向教室里扫了一眼，在确定了顾少轩的位置之后，便向着他的座位走去。
我的行动路线，需要绕过第一排。
杜锐就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当我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杜锐，突然装作无意，向前快速伸出双腿。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就会被他的双腿绊到。
哪怕不立刻摔倒，也会趔趔趄趄出个大丑。
但以我的反应速度，他又怎么可能绊得到我？
我右脚中途陡然变向，对准了他的脚趾就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
杜锐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我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去。
韩雪薇立即抬头，皱眉看向杜锐，道：
“你干什么？”
杜锐的脸都疼得扭曲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答道：
“夹……夹到手了……”
韩雪薇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理他。
而是直接向大家说道：
“今天我们开始学习＜普通心理学＞，请大家翻到第一章……”
我坐到了顾少轩身旁，他低声问我：
“那孙子喊什么呢？”
我淡淡说道：“他伸腿出来绊我，被我踩了一脚。”
顾少轩顿时蹬圆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老大，我们到底是不是在上大学？这种恶作剧，都是咱们小学时候才玩的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其实我也想不通，杜锐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我被他绊倒了，也只是摔上一跤，又能对我有什么影响呢？
难道他是天生幼稚？
我不信。
这里面肯定有其他原因。
一时想不通，我也就不想了。
有时候，只要等一等，就会得到答案。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没有课，我依旧是躺在床上，锻炼鬼谷惑神诀。
舍友们都出去了。
大概三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通后，陈清梦的悦耳声音温软传来。
“九爷，是我，陈清梦，方便说话吗？”
我说道：“方便，你说。”
陈清梦道：“九爷，齐家骏那边给了回复，不过跟我当初预计的有了很大偏差，您看您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我们见面聊。”
我想了一下，道：“可以。”
陈清梦道：“那我把地点发到您手机上，对了，您想吃什么菜？”
我笑了笑，道：“你安排就好。”
陈清梦应了一声，随后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一边运转鬼谷惑神诀，一边静静想着这件事。
我一开始就没想着这狮子大开口似的一百万，能够顺顺利利要出来。
江湖之上，规矩向来是为实力服务的。
野狗有野狗的价码，恶狼有恶狼的身价。
光是呲呲牙，亮亮相，谁知道你是野狗还是恶狼？
还是要恶狠狠地扑上去，溅了他的血，骇出他的魂。
才能让他明白狗与狼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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