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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与卡普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海边。
看着眼前汹涌澎湃的海面，两人尽皆沉默。
卡普目光深邃，似乎远方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一般，静静的站在海岸上，沉默不语，海岸在波浪的席卷下，碎石簌簌而下。
林奇左顾右盼，不时打量着身前的卡普。
时间好像在这个老人身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身子骨壮实的好像一头狗熊。
“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卡普感慨的说道，话语中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语气，好似是在跟许久未见的故人叙旧，也好似是一种遗憾。
卡普在遗憾什么？
林奇目光平静，玩味说道：“好像您老人家有点失望？”
卡普转过身子，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林奇，与当初相比，这个孩子身上的戾气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脊梁挺直，深邃的双眸好似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深潭之中有那亘古不化的寒冰。
卡普默然，表情晦涩。
林奇上前两步，将脚下的石子踢入海面。
渺小的石子在壮阔的海面上掀起一道小小的涟漪，便浸没在漆黑的海洋之中。
他一脸认真的看向卡普，双手抱拳，沉声喝道：“大哥！”
卡普闻言，额头上青筋瞬间暴起，沙包大的拳头捏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喘着粗气，一脸危险的盯着林奇。
林奇不为所动，一脸坚定的说道：“大哥，你忘了那个...”
“臭小子，你想好了再说！”卡普眯着眼，打断了林奇的话语。
林奇讪笑着挥挥手，“咳咳，老爷子您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
卡普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经过林奇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轻松不少。
找了块石头坐下，卡普深吸一口气，疑惑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您说这个啊，我现在可是您孙子的船员。”林奇笑眯眯的说道。
卡普皱了皱眉头，更加不解的问道：“你会甘心留在路飞船上？”
虽然他的孙子是有点本事，但...
他有点不相信路飞能够折服林奇，使林奇乖乖屈居于路飞船上。
“瞧您说的，路飞可是您孙子哎~”林奇夸张的说道。
卡普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也是，毕竟是我孙子呢。”
切，口嫌体正的老头。
林奇暗暗吐槽道。
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卡普看着站立在身边的林奇，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林奇好笑的转过头去，盯着坐在石块上的老人，“那么，您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的呢？海军英雄，卡普先生？”
卡普沉默了。
正义二字，贯彻了他的一生。
海军英雄这个名号，名副其实。
他的正义，是纯粹的，面对海贼，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挥拳。
但...
他的正义也是妥协的，天龙人的种种恶行他都看在眼里，但身上的责任迫使他无法做出反抗，最后只能阳奉阴违，冷眼旁观。
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亲情已然成为了他的最大弱点。
对于林奇，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是自责的。
不止一个夜晚，他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救下了林奇，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同。
“放弃吧，老夫可以保你平安，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机会。”他如是说。
林奇轻笑一声，脸上面具消散，脸上满是淡然，静静的注视着身前的这个老人。
卡普的心，已经乱了。
“何必要自责呢？其实我是感激您的。”
卡普看着林奇脸上仿佛刻印在血肉中的天龙之蹄，目光更加复杂。
“我只是摆放在您面前的一个事实而已，不是吗？”
海洋是沉默的，它只会静静的注视着人间的美好、龌龊。
海洋也是包容的，任由那些滚烫的、污浊的鲜血沾染清澈的海水。
海洋更是宽广的，那些所谓的污浊在其宽广的胸怀中显得是那么渺小。
林奇以最为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为残酷的真相。
“代表正义的海军，充斥邪恶的海贼，在这片海洋之上自由航行。”
“生也好，死也罢，但他们，终归是自由的。”
林奇张开双手，眯着眼向天空抓去，好像是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命运。
“您说，海军的正义，究竟是什么？”林奇喃喃说道。
没等卡普回答，林奇继续说道。
“正义在每个人身上有着不同的体现。”
“赤犬的绝对正义，青雉的慵懒正义，黄猿模棱两可的正义，无论是何种形式，总归是在这个名为正义的参天巨树上长出的枝芽罢了。”
“保护弱小，驱散邪恶。这其实很好，真的很好。”
林奇表情有些晦涩，一旁的卡普脸色平静，静静的注视着身前的这个孩子。
“人民安居乐业，百姓和和美美，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林奇喃喃道。
下一刻，林奇的表情陡然变得有些狰狞，情绪激动的说道：“无恶不作的海贼该死，杀人放火的罪犯该死！”
“那我呢？还有那些莫名被该死的自称天龙人的畜生掳走的那些奴隶呢？”
林奇目光如炬，似有灼热的火焰的双眸生出。
卡普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林奇的双眸。
呼~
深深吐出一口气，林奇的语气也变得平淡下来，“我也曾向往过海军，拥有过梦想。”
林奇指着自己脸上的天龙之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我的梦想，都在这个印记下，消失殆尽。”
“呵呵~就像个虚无缥缈的幻想，一触即碎。”
“当死亡成为一种奢望，那是多么的绝望啊。”林奇喃喃说道。
林奇惨然一笑，“知道吗？我有能力消除这个印记。”
卡普目光复杂的看着林奇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充斥着一种名为仇恨的怒火。
“这个印记，对我来说，不是耻辱，而是警醒！”
“它在提醒着我，让我好好活下去，亲眼见证玛丽乔亚沉没的那一天！”
宛若惊雷炸响，掷地有声。
林奇目光坚定，直视着玛丽乔亚的方向。
“终有一天，这个印记将会成为天龙人的噩梦！”
“他们会知道，他们亲手培养了一个恶魔。”
“至死不休！”
林奇的呓语在风中消散，又好似随着风声传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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