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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宝一从他姨奶奶家出去，嗓门儿就变大，“奶奶，不是我说你，喻同学怎么可能成绩有问题，她考试的时候我都在后面盯着，人家根本就没做小偷小摸的事。”
“而且姨奶奶还一直在那儿转悠，你说这话可真...”
钱文华面色讪讪，“奶奶那不是看你难过，一时间说话不过脑子吗，不过咱家宝宝说得真对，奶奶确实想岔了。”
关家宝跳脚，“奶奶！我都改名多久了，你当做小名儿在家叫叫就算了，在外头怎么还叫呢，那天在学校也是！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
关家宝火气直冲脑门儿，丢下他奶自顾自往前跑。
关家宝小学五年级之前一直叫关宝宝，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班级里偷偷笑话他名字的同学也就越多。
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回家就跟他奶奶说。
钱文华却觉得自家孙子名儿好听得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叫人别在意就作罢了。
直到四年级有一天放学，关家宝被五年级的几个男同学拦住，围起来说了好些羞辱的话，把人刺激得回家待了一个星期，死活都不肯去学校。
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名字不好听，不想上学了。
这下家里其他三个大人一听孩子竟然因为名字在学校被同学嘲笑，当下才带人去改名转学。
钱文芳在楼上都听到楼下自家妹妹的讲话声，她打开窗子往下一看，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钱文芳：“......”
方立博从房里出来见客厅一个人都没，“他们这么快就走了？”
“嗯。”钱文芳从厨房走出来，“给你留了饭菜，快吃吧。”
老伴兴致缺缺，方立博一下就注意到了，“怎么了？刚不还好好的。”
钱文芳摆手，“?悖?鹛崃耍?图冶δ堑阕邮露?..”
“快了，再过一年他就毕业了，你也不好说太多，人家自己亲奶奶都依着他，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钱文芳突然笑，“那后年可就要去隔壁烦你去了，他家肯定要把家宝弄到一中去。”
方立博惊讶，“不会吧，我带的是最好的班级，他就是进去了应该也不在我手底下...”不过倒也不一定。
“不说他们了，这回小圆考的还行...”
方圆在房里端坐着，心里窃喜。喻同学成绩好，那奶奶就不会阻止自己和喻同学交朋友了。
第二天喻晴一到班级，就看到同桌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己，她莫名有些?得慌。
“喻同学，我能和你做朋友吗？”方圆坐在边上突然支支吾吾道，边说边偷偷观察。
喻晴挑眉直视过去，“不是说你奶奶不让你和成绩差的同学玩吗？”
方圆的脸噔的一下红了，“但是你成绩还——”
教室里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
“安静安静，钱老师要来了。”班长张宏军站起来面对大家扯着嗓子道。
教室里安静一秒后又恢复了说话声。
直到走路声越来越近，大家才自觉安静下来。
钱文芳搬着一沓厚厚的试卷走进教室，面色严肃。
方圆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昨天的六门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钱文芳扫了眼下面，在看到最后一排的空位时皱了皱眉。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继续道：“班长先来把语文卷子发下去让同学们自己看看。”随后走出了教室。
有两个积极分子帮着班长一起发，卷子很快就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方圆小脸红扑扑的往喻晴身边凑，“喻同学，我能看一下你的试卷吗？”
喻晴大方地把试卷推过去，她觉得自己没考好，回去还得让项女士给她补补课才行。
方圆趴在卷子上，“喻同学，你的字真好看，哎呀，默写题可有五分呢，你都空着了！好可惜，不然能够拿九十四分了。”
前几排都是些成绩好的同学，此时纷纷侧耳偷听。
“哇，那个新来的竟然只比班长低了一分！”
“她八十九分！”
班长张宏军的座位就在讲台边，离方圆他们也很近。
倏地站起来，吓了后面人一跳。
“班长去找新来的同学了！”
“他肯定是怕那个新来的成绩超过他，找人麻烦去了！”
张宏军在一片议论声中走到喻晴面前，他语气僵硬地开口：“喻同学，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试卷吗？”
议论声不断：“班长不会想把她试卷撕了吧？”
喻晴记得这人，开学那天中午在食堂看到他就吃了俩杂粮馒头，他成绩好，却没有家长跟他一起来学校。
考试那天帮老师发卷子，又听话成绩又好，是老师眼中的香饽饽。
“诺，看吧。”上下打量他一眼，喻晴把卷子递过去。
周围一片哗然，“她竟然真的敢把卷子给张宏军，他现在看起来这么吓人...都感觉他要打人了。”
张宏军面色严肃，一张黝黑的脸上都能看到他紧咬着牙关，拳头还紧紧捏着。
方圆看着他，咽了咽口水。她很少和张宏军说话，听说他很凶。
张宏军拿过卷子，眼睛一下瞪得像铜铃，拿着卷子的手猛烈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平定后看向喻晴，“喻同学，你...”
似乎是竭力想让声音放轻，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默写题空着吗？”
喻晴如实答道：“之前没时间背。”确实没时间背，上辈子背的都忘光了，暑假还忙着复习各个科目呢。
“没时间背...”张宏军恍惚间一个踉跄，再抬头竟已眼含热泪。
黝黑黝黑的脸上一层水光，着实吓了喻晴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倒也不必...”
“喻同学，我理解你。”张宏军抬手，让她不要多说。
张宏军陷入了回忆，想当初他寄住在县里的姑姑家念小学，白天上课，放学回去要给家里干活，只有每天天亮上学的路上才有时间背一会儿书。
后来是三中的校长去他所在的小学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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