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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那死鬼非逼着孩子杀人，我劝了几句，就被一阵毒打。这孩子人小，心思却重，从那以后再不敢跟我说话了，可怜啊！”
锦?O心头微酸，“也难怪他会杀了张镖头。”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得疯了吧。
“是啊，这孩子跟我亲近，有次我送肉包子给他的时候，他拉着我衣摆，诚惶诚恐地问我：‘可以不以叫你一声娘亲？’
这孩子从小没被人疼过，一个肉包子他都感恩戴德。
杀了张镖头后，孩子在我脚下磕了头，说是对不住我。”
张夫人叹了一声，“是我胆小，不敢放了这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才对。”
锦?O突然有些理解谢尘疏为何如此依赖她了。
他能触到的温暖太少了。
今天把他丢在院子里跪着，又不知他心里得多难受了。
锦?O深吸一口气，“现在所有人都说是那孩子杀了张夫人，夫人可愿意为那孩子作证？”
“是孩子跑了以后，我才被人偷袭的！是谁捏造鬼话？”张夫人蓦地起身，“我可以去作证啊！只不过我头会掉，怕吓着人。”
嗯……
估摸着头不掉，也会吓到普通人吧。
况且让一个骷髅开口作证，别人会反咬一口使用妖术，反而越描越黑。
“不需要夫人开口，只要夫人肯随我走一趟！”
“不对！是我背夫人走一趟。”锦?O又改口道。
一个骷髅走在城中，也是挺吓人的。
锦?O压下心中的恐惧，蹲身道：“我背夫人。”
诡域城郊外都是悬崖峭壁，又刚下过雨。
锦?O背着一副骷髅下山，不知在泥泞的路上滑了多少跤，才跌跌撞撞走回城中。
此时，天微微亮。
锦?O没急着回去，而是去了惠洋镖局。
这一路上，锦?O已经大约琢磨清楚是谁屠了张家满门了。
杀人要么是仇杀，要么为利。
而在这件事中，最大获利者无疑是姚语嫣和惠洋镖局的管家。
张家一灭，财产尽数归于这两人之手了。
锦?O悄悄潜入了姚语嫣的闺房。
姚语嫣正对镜梳妆，满身珠光宝气的。
锦?O敲了敲门，姚语嫣肩膀一抖，好似受了惊吓。
“谁？”
屋子外，无人应声，一阵凉风吹得窗户纸沙沙作响。
姚语嫣瞳孔放大，缩到了床榻上，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这反应，不是做了亏心事，又是什么？
锦?O咧着嗓子道：“小姐，我来送早膳。”
“这么早？”姚语嫣这才放松警惕，轻手轻脚开门。
门口赫然竖着一具骷髅。
啊！
姚语嫣惊叫一声，跌坐在地面上。
“救、救命……唔！”锦?O将布团塞进了姚语嫣嘴里，又不紧不慢把骷髅抱到圈椅上。
姚语嫣吓得腿软，慌手慌脚往外爬。
锦?O拉住她的脚腕，一把带到了骷髅脚下。
姚语嫣盯着森白的脚趾骨，面色煞白，连连摇头。
“别乱吼，我考虑放开你！”锦?O道。
姚语嫣重重点头，锦?O扯出布团，却没松开她的下颚，饶有兴味道：“姚姑娘在怕什么？”
“锦……嫂子，我与尘疏哥哥是好友，你不能这么对我！”姚语嫣咽了口口水又强调道：“我十年前还救过尘疏哥哥，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提还好，一提锦?O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说姚语嫣是杀害张夫人的主谋之一，那么她当时给机会让谢尘疏逃出诡域城，恐怕不是什么良心发现，是想让他一直背负着忘恩负义屠人满门的罪名。
毕竟，如果谢尘疏当年被人抓了，极力否认罪名，姚语嫣之流恐怕也没那么顺利继承遗产。
锦?O虎口收紧，冷嗤，“别装了，你知道我是谁吧？”
姚语嫣眸光晃了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是锦?O，是尘疏的师傅，对吗？”锦?O的话像是戳中了姚语嫣的心思，她张了张嘴，却答不上话。
她的确没想到谢尘疏会再次回到诡域城，更没想到谢尘疏会拜锦?O为师。
姚语嫣害怕当年的事若牵扯出来，锦?O会替谢尘疏出头。
谢尘疏倒没什么可惧怕的，但锦?O如今在在三界颇有名声，并非泛泛之辈。
姚语嫣这才故意挑拨两人，若是锦?O负气离开诡域城，一切危机迎刃而解。
锦?O此时当然也猜出了姚语嫣的小心思，如此更断定姚语嫣心中有鬼。
“张家全家灭门，你是主谋之一？”锦?O再次逼问。
姚语嫣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怎么可能？义父义母待我如同再造，我对他们感激不尽，怎么会杀他们？”
“是吗？”锦?O将她拎到骷髅面前，“你就是这样对夫人感激不尽的？夫人十年不入轮回，你有找人超度过么？还是你从未去坟上祭奠过她，不知道她还在城郊？”
锦?O将她的头猛地往地上一按。
嘭——
“给你义母磕个头先！”
“不必多礼！”张夫人弯腰去扶，头又掉在地上，滚到了姚语嫣脚下。
“啊……唔！”
这场面无疑给了姚语嫣巨大的震撼，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再次抬头时，骷髅正坐在她眼前安装头，锦?O则好整以暇坐在骷髅旁边的桌椅上，“是你拧断了张夫人的头么？”
不待姚语嫣说话，锦?O又道：“你那时候还很小，应该办不到吧？所以你还有帮凶？”
“不是！魏华是主谋！”姚语嫣精神崩溃，脱口而出。
魏华就是惠洋镖局的管家。
此事与锦?O所料相差无几。
“此事已经揭不过去了，你猜猜魏华到时候会不会也一口咬定：你是主谋，他是被迫的？”锦?O掐指一算，“你猜诡域城的人是信他，还是信你？”
魏华在诡域城行走多年，人脉当然比姚语嫣一个小丫头片子要广。
一旦事情被揭发，魏华很有可能将姚语嫣推出去做挡箭牌。
姚语嫣亦是心知肚明，她瑟瑟看了眼锦?O，“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锦?O倒也不是帮谁，她始终相信，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不至于能想到灭门、嫁祸、独占财产的全套招数，且犯案不留痕迹。
“当年尘疏逃跑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锦?O问。
姚语嫣没有别的出路，瘫坐在地上，“当年尘疏哥杀了张镖头逃跑后，魏华后脚就跟进来，将惠洋镖局不是他的人全部都杀了。
我本来也难逃厄运，但魏华看在我是张家义女的份上，把我留下来，为的是光明正大继承遗产。
张家的财产看似在我手上，实则都是魏华掌管，他也就偶尔给我点零花钱。”
说到这，姚语嫣颇为不满地撇了撇嘴，“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的，我是无辜的。”
“但你害尘疏背负了十年的罪名！”锦?O沉沉道，“随我去作证！”
天已经大亮，锦?O不能再耽搁，绑了姚语嫣和魏华后，匆匆往铁器铺赶。
铁器铺里，传来恐惧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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