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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回在外头大呼不号，萧豁喝道，“让秦回滚进来，若不然，朕便应了他立刻就下旨。”
半炷香之后，秦回终于走了进来。
“说！萧豁冷眼看了过去。
他最讨厌的，就是秦回这种功高盖主，不知天高地厚的，就算说起来秦回还算是他岳父，不该给的面子，萧豁绝对不会给。
“请上为老臣做主，臣的孙子秦昭义从去年进宫当差，不敢说立过什么功劳，也是尽心尽力。昨日文渊阁后殿，见一个小太监到处乱闯，昭义行使职责，却没想冒犯了公主。”
萧豁的眼睛眯了眯，真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秦昭义算账，秦回还自己找上门了。
“你的意思，莫非要九公主亲自上门，向贵府磕头认错？”萧豁阴测测地问了句。
“臣不敢，只求皇上管束自家儿女。”
这话有什么意思？
萧豁受到冒犯，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杀”字。
“朕要当仁君。”萧豁在心中默念。
江德清立刻上前，低头道：“皇上，秦昭义昨日在外头吃酒，半道坠了马。”
萧豁直接问了句，“死了？”
秦回鼻子差点气歪，刚要开口，萧豁冷笑，“秦昭义自己作死，如何扯到我家瑾儿身上？她一个五岁的小丫头，难不成还会去行刺秦昭义？秦回你也到这把岁数了，如何学那无知妇人。非要胡乱攀扯。”
“皇上并非臣胡乱攀扯。”
秦回老脸通红，“秦昭义虽是饮了酒，却还清醒。若非二皇子带着人马迎面冲撞，昭义不会直落马下。”
“那是秦昭义自个儿不长眼！”
萧豁骂了回去，心里大赞，自家老二干得漂亮！
若非瑾儿想要个当仁君的爹，萧豁此里便把秦家这小子带上那小兔崽子，便都给作了。
秦回被气到没了话，只在那喘着粗气。
“参见皇上！”
仲术从外面进来，见过礼之后，瞧见秦回跪在御案下，上前笑着问道：“忠勇公那么大岁数了，怎得在这儿半跪着，皇上也不忍心啊！”
萧豁冷眼看着，甩了一下袖子。
仲术立刻将秦回扶起，甚至还弯下腰，替忠勇公整理了一下袍子。
秦回本是怒火中烧，但瞧见一国宰相还能这么客气，气才顺一点。
“忠勇公年事已高，回去歇着吧！”萧豁下了逐客令。
这会他又犹豫了，真要做仁君，不能杀人多不痛快！
秦回却不肯走，他今天就是来给孙子讨个说法。那孩子摔得不轻，被抬回府中时，疼得嗷嗷直叫。
仲术看出了些名堂，站在一旁，聪明地没有言语。
满朝之中，敢跟萧豁对抗的唯有忠勇公。
无他，这位受先帝恩宠多年，最教人家腰杆挺得直的，是秦回手中有一块免死铁券。
“仲术，你有何事？”萧豁干脆不理秦回了。
“皇上，关于吏部尚书的人选，臣已然写好奏折。”仲术今天还真是有事而来。
他吸取了毛奇峰的教训，欧阳台一倒，吏部尚书的位置便出了空缺，若不赶紧把自己的人塞进去，再来另一个鲁信，他就要被架空了。
江德清过来，把奏折接了，送到萧豁面前。
萧豁拿起奏折，随手翻了翻。
秦回背着手，就在那站着不走了。
好一会后，萧豁放下奏折，“吏部的空缺，太子已然有了提议，明日你去见太子，与他商讨便是。”
仲术的脸皮控制不住抽了抽。
“臣斗胆，还请皇上还秦昭义一个公道！”秦回不甘心被撂在一边，索性又大声道。
“你想如何？”萧豁忍着怒。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瞪了秦回片刻，萧豁下旨，“宣萧笙！”
没一时，萧笙走了进来，身后少不了跟着他形影不离的双胞兄弟。
秦回护孙心切，此时死死地盯住萧笙。
若非这里是乾坤殿，秦回捋起袖子就上去了。
“萧笙，你如何撞了秦昭义的马？”萧豁先开了口，神色淡然。
自家这一对双胞胎儿子，没事儿就喜欢跟老子对着干。可这一回，萧豁却对萧笙的表现十分满意，知道护着自己妹妹，这小子日后有前途。
“回父皇，人的确是儿臣撞的。不过忠勇公只说了其一，却没说其二。”萧笙不以为意地回道。
秦回从鼻子里哼了声，“老臣便听听二皇子怎么说。”
萧策接过话，“秦昭义在福满楼吃醉了酒，竟带马在街上狂奔，惊吓到了百姓。若非二哥不顾安危，骑马冲过去，拉住秦昭义的缰绳，路边两个孩子就会成为他马下冤魂，便是秦昭义，也得出了大事。”
秦回老眼一瞪，“信口雌黄！”
秦昭义是秦回长子嫡孙，秦回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早年亡故，秦昭义继承了世子之位，正是秦回所有的希望。
这孩子十三岁便当了宫中侍卫，为人肯干，也不怕吃苦，颇受夸奖。自家孙子，秦回知道，他谦和有理，并不惹事生非，如何会醉酒扰民？
如今自己掌心捧出来的孙子受了欺负，这口气，秦回如何咽得下？
“若是忠勇公不相信，可去问京城守备营的李将军。他家大儿子当时便和秦昭义在一块。这帮小子整天不干正事儿，可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我倒劝公爷好好管教一下自家孙子，别养出个败类，悔之晚矣。”萧笙话说得不客气，也是觉得这老头讨人嫌。
萧豁拿手指扣扣御案，“看来还是秦府家教不严，忠勇公不必多说了，既然秦昭义受了伤，便养着吧，这宫中也不用他过来了。不过回去还是要多加管教。若你不好好教，十年二十年之后，就有人帮你教他。”
本事过来讨个说法，没想到不但碰了一辈子灰，还被皇帝嘲讽一番，秦回这会儿气到要吐血。
“下去吧！”萧豁扫过去一眼。
秦回还要再说，仲术在边上笑道：“秦世子，下官与他打过些交道，一表人才，年轻有为。想必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公爷，不是什么大事，孩子不淘气，倒不能成才。”
这番左右逢源，到底把秦回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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