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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了过来。
萧豁冷眼看了过去，面色阴沉。
“皇上，萧峪手下已全部抓获，还请皇上示下！”
“杀！”
“寿王世子……”江德清偷偷打量萧豁。
萧豁忽地说了一句，“当日想要将朕刚出生的太子置于死地的，是哪一位？”
江德清立时大声道：“皇上有旨，随同萧峪谋反之人，全数斩杀！”
“皇上……”寿王妃又说话，有人上前将她的嘴捂住。
萧瑾璃看着寿王妃被带走，忽然想起当年池塘边，寿王妃咬碎银牙的模样。
她这些年，终究是空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墨云深突然挡住萧瑾伽??的眼睛。
萧瑾璃什么都没看到，只听得拔刀之声。
行苑的那条河边，萧瑾璃托着粉腮，已然在那儿坐了许久。
边上的人静静坐在那儿，并不打扰萧瑾璃。
好半天后，萧瑾璃转过头，“云深哥哥……”
墨云深看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荷包，递到萧瑾璃面前。
萧瑾璃伸手接过，打开瞧了，竟是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墨云深从哪儿带来的鱼食，难不成随身搁着的？
“天已然黑了，鱼儿都睡着了。”萧瑾璃将小荷包揣进了衣袖。
墨云深的眸子闪了闪，“我送你回去？”
萧瑾璃却不想走。
虽然已经躲得这么远，萧瑾璃依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那都是些活生生的命啊，转眼就消失了，还有一个，是萧氏的后代。
萧豁今日又开了杀戒。
“他们是想杀了我父皇的人。”萧瑾璃忍不住想为萧豁辩解。
“刚才寿王妃的话，你没听见？这些人不过是想把寿王救走。”
“当年……寿王派人放火烧了太后住的景仁宫，是王夫人怀抱着太子，硬是背着太后进了暗道，才活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墨云深好奇了，实在是萧瑾璃的证据，倒像她亲眼看过。明明她是十多年后才出生的。
的确，萧瑾璃亲眼看见的一幕，景仁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夜空。
无数人在大火中凄凉地求着救命。
还有孩子的啼哭声……那是刚出世不久的太子。就在那一天，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萧瑾璃拼命地说服自己，萧豁不过是以牙还牙。
“宫里的旧人跟我母妃提过，我在旁边听见。”萧瑾璃当然不能说实话，“那一幕想着都可怕。”
墨云深却在冷笑，甚至声音里带着嘲讽，“听说那一次皇位之争，你父皇杀的人数以万计，上至朝中重臣，下至无辜百姓。”
萧瑾璃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萧豁便有了嗜杀的恶名。
“哥哥也觉得我父皇是暴君？”
“为何不是？”墨云深反问。
萧瑾璃仰头，望着天上星子。
有些人的确该死，可有些人，的确是萧豁借杀了。
注意到了萧瑾璃神色中的纠结，墨云深倒有些不忍，“你父皇是你父皇，你便是你，你无须承担他的过错。”
“我父皇是好人。”萧瑾璃将头搭在膝盖上。
她还记得，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明媚的下午。
一个少年带着他心爱的女孩来到那片池塘边。
他们两个都太好看了，以至于萧瑾璃瞧入了迷，竟无意中吃了鱼钩。
她当时修为不够，但要离开池塘，便是化于无形。
那一刻萧瑾璃眼泪都出来。
那位少年，便是萧豁，也就比墨云深大不了几岁。
萧瑾璃到底还记得，她躺在萧豁手心里，巴巴地看着他。
萧豁也是看着萧瑾璃，随后竟说了句，“真可怜，鱼儿也会流泪？”
被放归池塘之时，萧瑾璃没有立刻游走，而是瞧了萧豁好久。
这是她见过，最心软的人。
萧瑾璃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一场劫难，萧豁一定会是最好的皇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十多年了，依旧放下妻子的死。
“孝惠皇后便是被寿王烧死在景仁宫。父皇不过想抓到杀人凶手。他是这世上最有情义之人。”
便是楚贵妃也说过，虽是没见过孝惠皇后，宫里人都知道，皇上是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那位。
所以楚贵妃从不急宠，谁也争不过孝惠皇后。
“你还真这么想吗？”墨云深不以为然。
在他心里，萧豁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敌人，总有一日，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不远处的天气终于有些微微的发光。
“一会儿日头就出来了。”墨云深抬头望了过去。
萧瑾璃嗯了一声，往墨云深那边挤了挤。
“冷吗？”
萧瑾璃点了点头。
“回去了。”墨云深说着话，便要起身。
“我想看日出呢！”萧瑾璃索性将头靠到墨云深的肩上。
墨云深转过头，看了萧瑾璃许久，忽然说了句，“你父皇才不是世上最有情义之人。倘若真心忘不了孝惠皇后，也不会后宫佳丽三千，还生了那么多孩子。”
“可孝惠皇后已然过世那么久，总不能让我父皇孤孤单单吧。”
“既然喜欢一个人，这一生一世，便该只有她一个，眼里、心里容不下别人的。”
萧瑾璃觉得，墨云深说的都是孩子话。
她看过了一千多年的悲欢离合，萧氏一族出了多少情种，有些事情，不过是心之所至，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如何能强求。
“日后我要喜欢一个女孩，这一世便只有她，就算为她赴汤蹈火，也无怨无悔。”
“万一她早早就死了呢？”萧筠脱口问出来。
墨云深抬头望向已经泛白的天际，“我不会让她死，她必须快快乐乐地活一辈子，没有一点忧愁、烦恼，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萧瑾璃一哂，墨云深果然是个孩子。
“世上没有无忧无虑。”话到这里，萧瑾璃突然想难为一下墨云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她前面死了，她或许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喜欢她的男子，然后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也一样长命百岁，儿孙满堂。那不也挺好？”
墨云深一眼不眨地看着萧瑾璃，“绝不会如此，如果我真的要先她一步，必然要将她带上，生同卺，死同穴。”
既是他所爱，绝不会拱手让与别人。
所以墨云深不会死，他得好好活着，用自己的本事打败萧豁，拿回属于他的天下，而这天下只会属于他和……萧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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