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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回答的很快很简短。
“嗯。”
叶绒对上他的眼眸。
他有一双脉脉勾人的桃花眸，像是三月盛开的漂亮桃花，专注望着她的时候，眸中色彩波光潋滟，会给人一种深情爱慕的错觉。
叶绒别开视线，突然觉得嗓子莫名干涩，想喝凉水。
她细白的手指执起茶壶，垂眸给自己倒水，雪纺布料又轻又滑，顺着她的动作落到了肘弯处。
商楚墨看着她，嗓音轻轻继续道:
“喜欢。”
很喜欢。
少年的嗓音坦然无惧，像是盛夏青春中走过，意气风发、肆意招摇的少年。
叶绒拎着茶壶的手指微微一顿，杯口的水突然就撒了一些出去。
叶绒的文科成绩向来不好，记不住那些晦涩难懂却很优美的诗句，但在这时，脑子里却莫名的冒出了一句很契合商楚墨的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叶绒蓦地弯唇笑了一下，嗓音淡淡的叫他。
“小朋友。”
商楚墨看到她笑了，唇角也跟着不自觉的勾起。
或许姐姐，其实对他也是有一些心动的——
他听到叶绒嗓音淡淡的问了句，“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叶绒眸光清明的看向他，手里拿着乳白色的瓷器，正在缓慢的喝水。
商楚墨说，“我知道。”
从十四岁遇到她以后，脑海里就满是她挥之不去的身影。
在懵懂的青春期，第一次梦.遗也是因为她。
他躺在潮湿的床上，目光空洞到无法聚焦，感受着身体的奇怪和黏腻。
脑海中满是清冷高傲的容颜，冷冷的望着他，践踏他。
一直到如今，长达六年的时间，都没能消退一丝对她的爱意，商楚墨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叶绒却仿佛一个大人看着幼稚的小朋友般，嗓音很淡却很有分量的质问他。
“你分得清心动和冲动吗？”
“……”
叶绒觉得问题就出在她把小朋友带回家。
酒精会麻痹人的头脑和神经，小朋友那天喝完酒比较冲动，想亲她，结果却被她拒绝了。
所以便开始对她念念不忘。
叶绒放下茶杯，瓷器跟玻璃发出一声浅浅的碰撞。
她说，“也怪我今天穿的不合适。”
她偏爱舒服轻薄的布料，用谢与娆的话来说，就是满身清冷勾人的仙女气儿。
但落在小朋友眼里，就不一定了。
小朋友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拍的戏也都是毫无暧昧的正剧，平时工作忙的要死，哪有时间谈恋爱。
叶绒虽然被咬的心里很别扭，却也只能大事化了。
毕竟不能跟小朋友计较。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毕竟还要一起工——”
商楚墨蓦地打断了她，“姐姐，我不是小孩子。”
他的眸光格外认真，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叶绒:“……”
她莫名被看的有些心虚。
仿佛虽然身为比他年长的姐姐，说话也条条是道，但其实私下是个恋爱白痴的事，被他给看穿了。
叶绒越心虚，面上就越淡定，“然后呢？”
她面无表情的问，“就只是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想说你有多喜欢我？”
不知为何，叶绒说完以后，明显看到小朋友的脸色白了几寸。
商楚墨嫣红的唇瓣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该说什么呢。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是认出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会不会依旧是清冷淡然的一句，‘哦，你就是当初那个讨人厌的小孩儿吗？’
商楚墨第一次觉得，倘若自己再大三岁，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的跟她在一起。
叶绒微愣的看着他，小家伙原本漂亮的眼眸像颗宝石般熠熠生辉，如今却有些落寞黯淡的看着她。
他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叶绒向来面冷心软，吃软不吃硬，她看着小家伙落寞的模样，心中微微泛着涩意。
叶绒没追过人，不知道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但她被抛弃过很多次，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刮起了肆虐的台风，学校里的树都被吹断好几根，雷电轰鸣，雨水肆虐。
教室断了电，班里的小萝卜头们都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哭着喊着找妈妈。
温柔的老师安慰挨个安慰他们，她就安静的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不哭也不闹。
老师摸摸她的头，说，“绒绒真乖，真勇敢。”
她轻轻笑了下正要说话，结果老师已经去安慰下一个哭闹的小朋友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收敛了笑容，继续安静的坐着。
直到暴风雨停下来，老师通知各位家长提前把孩子们接走。
小萝卜头们都抽抽噎噎的点头。
只有她一个人问老师，“可以不提前吗？如果提前的话，会没人来接我的。”
叶绒记得，当时老师看她的眼神很诧异。
老师摸摸她的头说，“怎么会呢。”
所有的小萝卜头校门口，家长们满脸担忧的冲过来，把心爱的孩子抱进怀里安慰，“吓到了吗？没事没事妈妈在呢。”
小叶绒安静看着他们，最后干脆戴上帽子，走进了还未停止的暴风雨中。
她踩过水坑，嘴里嚼着泡泡糖，高高的马尾挂在脑后一晃一晃的。
老师在后面追问，“绒绒，你去哪？”
小叶绒回眸看了眼老师，笑着说，“回家啊，我都说啦，没有人会来接我的。”
抬眸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雨水落进眼里，突然莫名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好像有什么混着雨水一起流了出来。
她当时揉了揉眼睛，没怎么在意，继续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是难过的吧。
叶绒看着面前失落的小朋友，有些安静的想着，应该是会难过的吧。
商楚墨突然抬眸看向她，带着失落的决绝，“姐姐，可以抱一下吗？”
叶绒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可以。”
商楚墨倾身过来，将她纤细的肩膀揽进怀里，手臂抵在后背的蝴蝶骨上，带着强势的姿态将她往怀里压。
“……”
这小家伙，力气也不小啊。
叶绒眉头微皱，又想着反正是最后一个拥抱了，算了。
她伸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以后会遇到喜欢心动的女孩。”
结果换来斩钉截铁的一句，“不会。”
低哑磁性的少年音贴近她的耳朵。
连说话都仿佛在冲她白嫩的耳垂轻轻撩人的吹气。
“既然姐姐觉得时间太短，那我就慢慢追。”
“让姐姐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叶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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