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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炽面无表情地离开。
脚步声远去，帐里一静。
“你，是谁？”
唐归懵懂的看着凤?，从她身上传来的味道很是熟悉。
注意到凤?衣服上的纹路，唐归眼前一亮，“你穿的是大?服饰，你是大?人？”
“……”凤?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走到了床边否认道：
“什么大?，我不是。”
“……”唐归一怔，脸上顿时浮现失落，眼里也没了光。
凤?拿着名册录的手指动了一下，动作小得可以忽略。
须臾，
“你叫什么名字？”走到床边的凤?冷淡道，“你既然问到大?，可是从大?来的？”
凤?的本意是问清楚这少年的来历，她好将人送回家。
谁料她话音刚落，床上的少年就猛地咬紧唇，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全身都在抖。
“你怎么了？疼？”
凤?丢了名册，刚一靠近，这少年就骤然往后躲去。
“别过来，别碰我！”
少年惊恐地瞪着凤?伸过去的手，像是受了惊的刺猬。
创伤后遗症？
凤?眼神微微一沉，看他这一身伤，大概是被人打的。
“啧，麻烦死了。”
凤?骤然出手，将惊恐失神的人拽进怀里，钳制住他挣扎的手腕厉喝道：
“再乱动我就打你屁股！”
怀里的人霎时静下来。
只一瞬，他又开始发颤。
“……”凤?冷着脸解下大氅，将人包起来抱着往外走。
半个时辰后。
当日捡到少年的小镇外。
“看看，那些悬挂在墙上的人头，可有殴打你的人？”
凤?一手握住少年的后颈，逼他直视那些开始腐烂的人头，“回答我，这里有吗？”
手下的身子剧烈颤抖着，少年拼命地摇头，泪水从他眼里夺眶而出，凤?毫不动容。
越害怕，就越要去面对。
得不到回答的凤?索性将少年带到每一颗人头面前，逼他看清楚每一颗人头的长相。
对这个世界的男子而言，凤?的这个行为很残忍、很冷酷，不久，少年就崩溃大哭。
空旷的沙漠里，他的哭声那样的绝望，凤?顿时了然。
将眼前的人头打落在地，凤?拿出一把匕首交到少年手中，死死地握紧他发颤的手。
“乖孩子，”凤?在少年耳边不断诱哄道，“用力刺她。”
“……不，不……求你。”
“听话，刺下去！”
“……我不行……”
“刺下去！”
“噗——”凤?握紧少年的手猛然刺下去，玄铁打造的匕首削铁如泥，何况是人头呢。
踏出第一步，后面的就简单很多，凤?松手后，少年再一次对着那张恶心的脸刺去。
“坏人！混蛋！”
他咬着唇，愤恨地刺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张脸模糊。
凤?看着并未出声，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少年脸上，大哭过后，泪水划过的地方很白。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她死了，”唐归陡然开口，他抿了抿唇，丢掉匕首回身往凤?怀里钻，“她死了！”
“死了，不怕了。”凤?犹豫片刻，揽住人轻轻拍了拍。
唐归紧紧的抱着凤?哭。
过了许久，凤?抱着停下哭声的少年返回营地。
“恩人，”月光映射下的沙漠里，响起少年软糯的嗓音，“我叫唐玺，玺书的玺。”
“嗯。”
女子的语气很冷淡，向来胆小的唐归却不怕，反而紧紧地贴在她怀里，很快就睡去。
这次，梦里没有恶鬼。
翌日。
唐归在营帐醒来，东方炽照旧端着药来给他喝，等他一口喝完，东方炽递上一颗糖。
“这是？”唐归一怔。
东方炽掐了下大腿，扯出一个笑容道：“怕你觉得苦。”
唐归笑，“那多谢恩人。”
“这个是擦伤口的药，尤其是你的脚踝，多擦点，还有这个，擦了以后不会留疤。”
东方炽语速飞快，说罢，将两盒药放在床边作势要走。
“恩人留步。”唐归双脚如今还下不了地，急忙唤住她。
在东方炽疑惑的目光下，唐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才问出纠结许久的问题。
“我的衣服是恩人换的？”
“……”东方炽一窒。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事关家族，我……”见恩人脸色不好，唐归语无伦次道。
他还要去凰国和亲，若清白有损，大?往后颜面何存。
即便守阳砂还在，可……
“是我换的！”东方炽咬牙猛地开口道，“我蒙了眼睛，不曾有过越界，还请宽心。”
“……”
唐归不安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地，再次谢过东方炽。
他如今身无分文，救命之恩，往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东方炽尴尬地应着，出了营帐就直奔凤?，“殿下，殿下，你为何全让我去应下？”
“朕喜欢，”凤?拿过下属倒满的酒樽一口饮下，神色冷淡道，“他那伤要多久才好？”
“……”东方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想全好，最少要一月。”
闻言，凤?放下酒樽起身去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东方炽，“把这九转还魂丹给他。”
东方炽一惊，“殿下！”
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如何也能用这无价之宝。
那少年黑乎乎的，难不成后宫美人无数的女帝竟然好的这口？东方炽一时恍恍惚惚。
药既然拿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凤?不耐地挥手，沉声道：
“快去，再停三日，等他伤好，将他送回大?就走。”
陛下有令，岂敢不从。
东方炽骗唐归那药是疗内伤的，唐归对她很是信任，接过后闻也不闻，就放入口中。
整整三日，唐归都没再见到那夜的恩人，倒是他身上的伤口好得飞快，也没留下疤。
也因此，他看向东方炽的眼里，除了信赖就只剩敬佩。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东方炽进来时，唐归还在发愣。
闻声他立即回神，除了恩人给的药，他没有要收拾的。
东方炽见此，回头喊来一个戴面具的女将，对唐归道：“她会送你回大?皇都。”
唐归默不作声的点头。
离开营地时，他扭头看了许久，直到完全看不到营帐。
恩人真的不来送他。
“……”唐归回头看着前方的沙漠，难受得双眼泛着红。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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