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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你若负我，我必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生不如死，让整个凰国给我陪葬。”
明明是在说狠话，偏他眼眶泛红，脸上尽是孤掷一注的决然，一股压抑卑微的祈求。
真傻。
傻得让人心疼。
装睡良久、偷瞄半晌的凤?忽地掀开眼皮，翻身将呆滞住的唐归压在身下，堵上嘴。
红烛燃烧，轻纱摇曳。
在新的一天到来之际，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下，凤?将唐归羽睫上的泪珠一一吻去。
“玺郎。”
“十七岁生日快乐。”
“吾所愿，君平安喜乐，生生世世与吾岁岁长相伴。”
“……”
被欺负许久，哭得嗓子都有些沙哑的唐归眼睫一颤，一滴犹如珍珠般剔透的泪划下。
这滴泪只落到脸颊，就被欺压农民良久的凤地主吻去。
被她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烫了一下，唐归抓着床帐的手指不可控的蜷缩起来，“我……”
唐归说了一个字，凤?贴着他的额头，发出一个鼻音。
“嗯？”
“我……我刚才说的，全都是胡话，就算……就算你负了……我也不会伤你分毫。”
一气说完，唐归松了床帐揽上凤?，还泛着红湿漉漉的眼睛里，是炽热纯粹的情意。
“凤帝，我刚才对着明灯许愿，待一切尘埃落定，待天下太平，想与你浪迹天涯。”
权势也罢，富贵也罢。
他都可以不要，他只想要一颗真心，不掺一丝杂质的真心，如此，他此生此时无憾。
“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
“最好是女儿，待来日她能独当一面，我们就离开皇宫，像母皇和父后那样……”
说罢，唐归将头埋在凤?颈项间，闭上眼静静的等着。
身为男子，主动谈起生孩子这种事，他实在是有些羞。
“好。”
“我答应你。”
凤?坚定回复道，眼里露出笑意，她当然知道唐归不会伤她，她也向往母皇的生活。
若非母皇不给力，没给她添个妹妹，她哪里会当皇帝。
她喜欢打打杀杀，不喜欢和朝臣尔虞我诈，废物才会搞阴谋诡计，真女人都靠武力。
一剑杀了，一了百了。
没认识唐归前，她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在战场上，以往她以为唐归娇弱，都忍着脾气。
谁想唐归也挺狠。
唐归不是柔弱公子，这人生来，就该是她凤?的夫郎。
她俩天生一对。
凤?心思百转，嘴上温温柔柔的说着话，正经不过三秒，话里话外就开始不正经。
“至于生孩子这事，你快点长大才是，现在急不得。”
“……”唐归本来就很红的脸，“腾”一下，似要冒烟了。
羞的。
他收紧手臂，将脸完全埋在凤?颈项间，凤?也只能看到一只红得像要滴血的耳垂。
“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现在又羞了，你还真是……”
凤?搂着他的腰，手掌落在他腰窝处，想到那里印着自己的名字，再没忍住笑出来。
笑声荡在床幔里，羞成一团的少年更是无地自容，暗自还数落了两句自己不知羞耻。
凤?见好就收，新的一天了，今日是唐归十七岁生日，她不想一开始就惹他不开心。
待两人重新躺好，唐归掩耳盗铃般的，背对着凤?，坚决不回头不应声，很是执拗。
凤?侧身躺着，眼角眉梢都是笑，大?重礼教，唐归更是守礼，也只有在独处时，唐归才会肆意些，敢于表达些。
这一面，只有她能看见。
很可爱。
床榻间静若无人。
须臾，凤?才听到绵长的呼吸声，唐归睡着了，往前将人揽到怀里，凤?才合上眼。
得一人相守，拿天下给她换她也不干，江山就在那摆着不会跑，这人没了，就没了。
她与其他帝王不同。
她最爱的，是唐归。
*
*
今夜是个不眠夜，陛下生辰，无宵禁，全城灯火通明。
集市上热闹非凡，东方炽坐在酒楼二楼，凭栏饮美酒。
小满……她的宝贝徒弟，被东方晏那个小混蛋拐走了。
东方炽如今年有二十一，同龄的其他将军，个个夫侍成群儿女双全，就她孤家寡人。
为将者，说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她以前是不想耽误那些男子，现在是心中有一人。
她的宝贝徒弟。
小满原是个小乞丐，是陛下捡回来丢到将军府的，东方府养他，这一养，就是五年。
邋遢大王，五年过去后，长成一个秀气温婉的小少年。
她说不准是何时开始，她的眼睛就只落在小满身上了。
她与东方晏是双胞胎，自小，她二人喜好就极其一致。
这次也不例外。
等她确定自己喜欢小满的时候，那个混账也喜欢小满。
“唉……”
叹了一口气，饮下最后一口酒，将酒坛丢在桌上，东方炽按了按额际，跳上了楼顶。
也不知道陛下和贵君睡了没有，这个时间，应是睡了。
时至今日，东方炽都没闹明白，她们陛下，竟然真是个见色起意的好色之徒，啧啧。
沙漠里第一次见，陛下就舍得给贵君用九转还魂丹，那时贵君黑的呦，瞧不出脸蛋。
后来再诊脉，东方炽就发现贵君身上衣物被换过，不是她干的，就只能是陛下干的。
那时东方炽就隐隐觉得，她家陛下见了人男子身体，还帮人擦了身子，怕是有问题。
果不其然，东方炽的直觉很准，陛下还真见色起意了。
还不是对脸，是对人身子，所以才亲自送人回大?。
瞧着街上的热闹，东方炽萧索寂寞的想，陛下成家了，小满被拐走了，那她怎么办？
喝酒的伙伴没了，心爱的小徒弟也要飞了，去打仗吧。
这样一想，东方炽往后一倒，靠在积满雪的房顶上，电光火石间，东方炽突然起身。
她直勾勾地盯着远处。
街上燃烧着篝火，来往人群有女有男，其中有一个身穿紫衣，额间一点朱砂的男子。
云公子！
是云霄！
不会认错的，东方炽从楼顶跳下，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人群里，却找不到刚才那个人。
“让开！”
东方炽冷着脸，拨开眼前的人群，直到来到一座桥上，她才再次瞧见她想见的那人。
东方炽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
一身紫衣，额间一点朱砂的青年，眉目冷淡禁欲，他站在人群中央，就像是个幻影。
转瞬间，东方炽就走到了云霄面前，不等她出声，云霄就瞥了她一眼，抬步越过她。
东方炽猛回头，“云……”
“阿暖，爹爹在这里。”
那张冷淡的脸，骤然间像是冰雪消融，一个提着莲花灯的孩童，只一瞬就到他怀里。
“爹爹，你快看，这是娘亲给你买的，你可还喜欢？”
“喜欢，娘亲呢？”
“在后面射箭，奖励是玉蝴蝶，娘亲说要送给爹爹。”
“那我们过去吧。”
“好呀好呀，走这边。”
“好。”
云霄抱着孩子站起来，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里。
“……”天上的雪突然变大了，身旁来往的行人在欢呼，东方炽整个人却是如坠冰窖。
云霄……
真的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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