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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越野车驶出小巷，没入车流，暖色车灯连成一条长龙。
希瞳看着前方跳动的数字，抿了抿唇，道：“江阳路那在修地铁，这个时间比较堵，往吴兴路那会快一点。”
“嗯。”
他声线低沉，在夜色浸润下，莫名地勾魂，在车厢内徐徐荡漾，好听地简直犯规。
希瞳抓着胸前的安全带的手紧了紧。
顾惊泽左手搭在车窗上，等绿灯一跳，单手转着方向盘，肆意又潇洒。
车身跟调头，驶入对面的车道。
开了一段路后。
“啊，”希瞳拉直身子，转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忘记把你的外套拿下来了。”
“没事，”顾惊泽转头看了看希瞳，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来日方长。”
希瞳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容易脑补，总觉得‘来日方长’四个字，内涵颇多。
下一个转弯时，顾惊泽看着右侧后视镜，视线掠过希瞳的脸，见她双眼放空，似乎在走神。
“要上高架吗？”他问。
“？！”希瞳恍过神。
顾惊泽叩了叩方向盘，“我对新区这边的路不大熟。”
“都可以，新区这边不堵，两条路时间差不多。”
顾惊泽点头，没有特意变更车道，直接从高架下边走。
“一会要我一起上去吗？”
“不用！”希瞳立马摇头，“我上去接一下堂堂就行。”
她拒绝的太快，顾惊泽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希瞳干笑两声，“那个……我朋友比较八卦，万一误会……”
“误会什么？”顾惊泽问。
希瞳：……
这还用说吗？
“误会我们……是……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顾惊泽看着前方，一本正经地问道。
“就是……就是……”希瞳支支吾吾说不出。
过了会，顾惊泽才开口，“你很怕被人知道。”
他并没有问询，直接用陈述的语气，讲述一个事实。
希瞳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她怕吗？
确实。
她很在意别人的眼光。
所以在外谨言慎行，不喜欢别人关注她，很少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长得招摇，所以尽可能地低调朴素。
可她现在的状况又比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好到哪里去。
亲朋好友，四周邻居会怎么看她？好事者会怎样编排，背后会怎样议论她的父母。
就算她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誉，但实在无法忍受父母被人非议。
她在有限的条件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尽可能的照顾堂堂，也不想令父母难堪。
她沉默越久，顾惊泽的唇线崩地越紧。
到了朱珠家的小区门口，车子停了下来。
希瞳解开安全带，开门的手顿了顿，她咬了咬唇，回身，不答反问，“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有心仪的女生吗？万一被她知道，你们……”
顾惊泽转身看她，单手靠着方向盘，似笑非笑，“所以，你是怕影响你以后恋爱结婚？”
“……不是，”希瞳张了张嘴，怔忪了一会，才说：“我是说你。”
顾惊泽回身，看着正前方，不紧不慢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希瞳：…………
怎么觉得有点……谈崩了？
她低叹一声，转身开门下车。
希瞳的身影走进小区，顾惊泽叩击方向盘的频率渐渐加快，他拍了拍喇叭，身上透着股浓浓的烦躁和戾气。
他低头翻找着烟，从座驾旁的储物箱里翻找出一盒被压扁的烟。
烟盒里只剩一根烟了。
顾惊泽抖了抖烟盒，咬着烟头，叼在嘴里。
他从储物箱里摸出一只打火机，黑色合金，拇指推开盖子，一簇火苗跳了起来。
红色烟火闪烁，火苗熄灭，他将打火机扔回储物箱，深深吸了一口烟，靠着椅背，缓缓吐出。
缭绕的烟雾迷蒙了他深邃的五官，他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支撑不住地灰烬断裂，带着火星，掉落在车窗外。
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天真又肆意。
顾惊泽蓦然睁了睁眼，如梦初醒般坐着身子，拿起一旁的烟盒，将香烟摁灭在烟盒里。
他打开空调和车门，捏着烟盒下车。
空气燥热。
顾惊泽扯着领口扇了扇，低头闻了闻。
还是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蹙了蹙眉，走向路边的垃圾桶，将手里的烟盒扔了进去。
他或许……该戒烟了。
噔噔噔——
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惊泽抬头，看到一个缩小版名侦探柯南正朝他跑来。
脚步声在他三步外停下。
“柯南”探着鼻子往前嗅了嗅，一双桃花眼露出嫌弃的表情，“抽烟了。”
顾惊泽点了点他的鼻子，“你是侦探还是警犬。”
“柯南”转了转圈，顶了顶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妈妈给我挑的。”
顾惊泽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你妈妈呢？”
“在那。”堂堂抬手往后一指。
小区门口，希瞳正被一个拿着宣传单的阿姨拦着扫一扫。
堂堂故作神秘道：“悄悄告诉你，妈妈是新兰党，你不要站错cp了！”
顾惊泽：“……真是谢谢你啊。”
他带着堂堂往车子走去，“怎么不等妈妈？”
“来看看你啊。”堂堂推了推眼镜，“我以后，要跟你住了吗？”
“是啊，”顾惊泽垂眸看他，“不愿意？”
堂堂抬起小脑袋，怒其不争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能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
顾惊泽抬起手，大掌盖住小脑袋，半眯着眼，“屁话真多。”
…………
希瞳扫完码关注了一波，终于从阿姨手底下逃了出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车门大开，空调嗡嗡做响的车。
顾惊泽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搭着副驾车门，“上车吧，不早了。”
希瞳听话上车。
顾惊泽关上副驾，拎起儿子，丢进后座，系好安全带，关上门，一气呵成。
等他上车，希瞳才反应过来，“堂堂一个人坐后边……”
顾惊泽淡淡瞥了她一眼，“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希瞳：…………
所以呢？
四岁就长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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