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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楚宫 > 第304章: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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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桃夭登上了回楚的马车。

    其实她并非不愿意,因为蔡季那一句话,她己然放不下他。

    或许在睡梦之中,他会身首异处。

    昨晚桃夭做了这个梦,吓得冷汗淋漓。

    那人莫非真在后宫?

    只是就这么回去,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再者,回楚,确实不在她计划之内。

    赀哥哥……如今她根本不敢相认,更没有脸面对他,她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尴尬境界,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她就如海中的独舟,无浆,无舵,任由海水,海浪推动前进,罢,就当赎罪了,对赀哥哥的罪,对艰儿的罪,五年光景,一晃而过。

    鹿鸢见大王同意桃夭回宫,甚是高兴,二人共坐一车,她兴致脖脖的向她讲述这几年的变化,迁都,楚国的三年征战,当然还有公子艰。

    桃夭知道一些,却不知这般详细。

    公子从独坐一辆马车,不敢去打扰王兄,要上桃夭的车,又被鹿鸢赶下来,甚是郁闷。

    熊赀在车上拿着竹卷认真看着,赵升侯在他身边。

    几人都觉得大王这是要与王后和好的节奏,赵升却不如此,自从在陈国与王后相遇,他时常观测大王,揣测大王心思,这当然不是故意,而是习惯使然,大王的种种迹象表明,大王没有和好的意图。

    在之前大王说过,回到楚国便放王后离开,大王是真的放弃了,他没有不舍,只有感概。

    此番又让王后入宫,确也是了解到她那荒唐的仇恨,是了,当真荒唐了,然而大王释然了许多,如此,又岂能见王后飞蛾扑火呢?便是大王不爱了,也不忍心让她就此丧命吧,王后终是公子艰的生母。

    赵升暗忖着,又小心的打量着主子,也罢,没有那情感的牵绊,对二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去告诉公子从,明日到了楚界,寡人与他分别而行,他带着王后回宫,寡人还要去巡视县邑。”

    “啊?”赵升对大王的决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熊赀抬头看他。

    “喏。”赵升领命。

    桃夭知道消息时,并没有什么表情,鹿鸢却一直安慰她,“大王是真的要巡视县邑,大王与我们去陈国是秘密而行,除了公子元,朝中无人得知,所以若众人见我等一起归来,传到陈蔡两国,知大王去了陈国,终是不好的,你别多心,大王不是不愿意与你一同回宫……”

    桃夭笑了笑,“我没有多心。”

    “真的?”

    “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楚王后回宫,熊赀己派人先行做了安排,朝中一片惊讶,整整消失六年的王后突然要回来了。

    大王之令,王后病愈,公子从归国途中专程去竹岛迎接,公子元向众臣解释,众臣私下又各自猜测,王后与当年之事没有关系?

    王后真是病了?

    如此,确也无法解释大王的举动。

    武后得到消息时,愣了半响,之后冷冷的笑了两声。

    “武后。”英姑询问着,“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武后叹了声气,“谁知道呢?赀儿的心思,我从来没懂过。”

    武后近几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了,也懒得去过问前朝,后宫之事,偶尔会问问她的兄长邓侯的情况。

    至于后宫众姬,当真是一惊天大消息,随姬反应快,立即着人将椒香殿收拾出来,一边又让各宫中官史,女官整理手中各事,待王后归来好一一禀报。

    众官史面面相觑,这是随姬要交权的意思?

    有官吏问来,随姬回答,“王后才是后宫之主,我只是代理而己。”

    “话虽如此,但随姬掌管后宫多年,无一丝差别,奴等也愿意听从随姬的安排,王后虽说回来了,但大王也没有下令让王后接管后宫呀。”

    随姬道,“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罢了,不可拿出去说。”

    众官吏知随姬好意,也想过几年前,大王为了王后立威,曾

    对后宫一干等人一一警告,还让武后出面,难道此番王后归来,旧事还会重演?

    这些人心思各异,但支持随姬的人多,几年来,后宫平静,随姬随和,纵使他们犯了些错误,随姬也会宽大处理,大家都和和气气,倒不像武后当权那阵,他们还有些胆战心惊。

    这样的主子,他们当然喜欢了。

    众官吏退出后,随姬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她有些疲惫的撑着额头。

    绿衣在一旁不悦的说来,“这王后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难道主子当真要交权不成?”

    “母亲,母亲。”

    正说着,长公主一阵风的跑了进来,“听说那人要回宫了?”

    随姬听言皱起了眉头,“放肆,规矩都到那里去了?”

    长公主嘟着嘴,撒娇的来到母亲面前,“都这个时侯了,母亲还要教训女儿吗?”

    “什么这个时侯?”

    长公主道,“适才听那些官吏说,母亲要将后宫之权交与王后,是真的吗?”

    随姬无力道,“这事还得听你君父安排。”

    “可母亲也要争取呀。”长公主道,“王后病了这么多年,君父从未去看望过,如今她回来了,也不过是君父一时可怜她而己,在这宫中谁不知道得君父信任的只有母亲,便是聃氏也比不上,但是为了防止意外,母亲可要积极些,女儿见那些官吏大多支持母亲。”

    长公主的话让随姬甚是惊讶,她抬起头,久久将女儿看住。

    长公主有些不自在,“女儿说错了吗?”

    随姬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长公主一惊,“母亲这是何意?女儿一切为母亲着想,为何母亲老是凝心女儿听了什么人挑唆?”

    随姬摇摇头,将女儿搂在怀里,“母亲是怕你不明是非……”随姬想起她与公子艰那事,分明是被公子艰摆了一道。

    长公主打断母亲的话,“母亲放心,女儿长大了。”

    随姬听了又欣慰的笑了,她抚着女儿的头,“孺子,却说自己长大了。”

    “母亲。”长公主在随姬怀里一阵撒娇。

    再说兰林殿。

    公子艰在院中练习木剑,采微等宫人在一旁待侯着,但见公子艰一招一式练得有模有样,几人都面带微笑。

    待公子艰休息,采微立即上去,拿来热帕为他拭着汗。

    “公子今日练习比昨日好。”

    “咦?你也知剑法?”

    采微笑道,“奴婢不知,见其顺畅了许多。”

    公子艰呵呵一笑,又接过采微递来的酸梅汤大口的喝起来。

    “母妃做的汤真香。”公子艰将空碗递给采微。

    采微笑着接过,忽尔叹了声气。

    “你怎么了?”公子艰问来。

    采微又令小厮盛来一碗,“公子喜欢主子做的饮食,怕以后难以吃到了。”

    “这是为何?”

    “王后要回来了,定是要将公子接去椒香殿住。”

    公子艰听言顿时不悦,将碗狠狠一放,“谁说我要搬去椒香殿?”

    采微道,“难道公子能不去吗?”

    公子艰哼了一声,“我可不知什么王后,我只有一个母妃,我就住在兰林殿,谁也不能让我搬走,便是君父也不行。”

    采微听言一喜,“就知道主子没白疼公子,不过……公子若不愿意,定要好好与王后说,可别像现在这般大吼小叫的,若惹恼了王后,主子可要受连累了。”

    公子艰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不可在外人面前暴露喜怒哀乐,是这个意思吗?”

    采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公子怎知这个理?”

    公子艰笑道,“你说的话与阿兄说的一模一样。”

    “可是公子贞?”

    “我难道还有别的阿兄不成?”

    采微笑笑,没再说什么。

    通往郢都的一条官道上,侯着几人,她们伸长着脖子望向远外,官道曲曲折折,快入冬了,没有什么人马。

    “确定是今日吗?”

    “莫敖如此吩咐,姑娘与姑姑赖心等侯。”一个护卫说来。

    原来正是玉瓒与叶姑等人。

    昨日便得到公子元消息,王后将随公子从马车归来。

    二人又惊又喜,主子平安无事,且还遇上了大王,并同意主子回宫。

    她们不知这其中曲折内情,只盼早些与主子相见。

    “来了。”叶姑突然说道,玉瓒望去,正有车队驶来,打着楚使的旗号。

    玉瓒一喜,跑到了官道中央,使劲的挥车队挥手。

    终于,主仆三人相见,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对她们而言,是劫后余生,玉瓒哭得稀里哗啦,满是埋怨的话,却也不敢指责主子。

    公子从在一旁看得感动,故意扯着鹿鸢的衣袖拭泪,被鹿鸢打了回来。

    “公子,用奴的袖子吧。”阿甲凑上前来。

    “滚。”被公子从一吼。

    想必主仆三人有许多话要说,鹿鸢招呼着众人上了车,队伍继续前进。

    马车上,桃夭将诸事简单相叙,却也承认想去刺杀陈侯,想必是瞒不住的,她轻描淡写,也不想让二人为她担心。

    二人听得紧张不己,又是嘘吁,又是感谢上天的护佑。

    “公主,以后别在这么做了,便是要……也要带上奴婢。”玉瓒委屈。

    叶姑道,“主子平安便好,否则奴婢们一生岂安?”

    桃夭反来安慰两人。

    之后,说到熊赀,桃夭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么,问来,“那信与竹鸟可有交给他人?”

    叶姑从怀里拿出这两样东西,“奴一直收着,不敢胡乱交与他人。”

    桃夭松了口气,将竹鸟好生打量一番,重新收入香包之中,又将信毁了。

    二人也不凝,心道主子回来了,这些东西自然也没甚用处了。

    接着,桃夭将与熊赀的交易也说了,为了提醒二人,她与熊赀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不要做他想。

    二人都惊讶,“大王对主子是何意?”

    桃夭苦涩道,“我且有自知之明,有些事发生过,虽是一场误会,但又岂能以此为借口,寻求他人原谅?他不治我的罪己是最大的宽赦。”

    二人听言皆低下了头。

    “所以主子这次回来是……”

    “赎罪。”桃夭想了想,“也想艰儿,还能见着他,是我最大的幸运了。”言毕挑开车帘,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面,应该不到半日路程就到郢都了,六年未见的艰儿,如今长成得什么模样呢?

    二人见主子沉思着,互视一眼,为主子难过,不过,只要主子不再涉险,比什么都好。

    如今的主子不比前些日消沉,或许因为大王终是允许她见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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