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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干什么！”醉了酒的李茂口气不好，红着双铜铃眼睛瞪着李淑芬。
李淑芬被李二狗吓得哆嗦，“二狗，秦佳最近不听话。农活也不干，饭也不煮，一天到晚带着那个倒霉货不知道在哪里偷汉子，你帮我收拾收拾她。”
李二狗只听到了偷汉子，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李淑芬恶狠狠地说，“我说秦佳不听话，你帮我收拾下她。”
李二狗眼儿迷成一条缝，笑了起来，“收拾，我怕收拾狠了。你怪我。”
李淑芬知道李二狗在想什么，以前她不准李二狗动秦佳，那是想着她是儿子留给她的唯一遗产。但现在秦佳不听话，李淑芬必须给她血的教训。
教训痛了，她才会听话。
驯化，驯化，就是要把野兽的铁骨给化了，它才会臣服在脚下。
“我不怪你。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不死了就成。最主要是让她听话，晚上你在山头上的田等着，我让她过来找你。”
李二狗点点头，甩开李淑芬的手上二楼去睡觉。
李淑芬笑着走回屋，心情顿时如同阴霾被阳光驱散，再看姜珊在院子里剥莲蓬给甜甜吃，又觉得她顺眼多了。
李淑芬笑着问，“莲蓬是谁送的？周浩？”
姜珊不冷不淡地回了声，“嗯。”
李淑芬狐疑地看了一眼，蹲下，想捡一颗放进嘴里，霍地被姜珊一掌拍在手背上，手背疼得给李淑芬一抽气。
“这是周浩拿给甜甜的。”
甜甜在一旁无辜地睁着大眼。
李淑芬好心情又被破坏，这女人太嚣张了，都不知道谁是屋里当家的。
“我吃一颗还不行？”
“不行。你吃莲房可以。”姜珊很平淡地说，冷冷扫了李淑芬一眼，把剥好的莲子倒进盆里，留下一地踩碎的莲房。
李淑芬气得直接回了屋，门哐啷一声关上。
甜甜拉着姜珊的袖子，“她生气了。”
姜珊摸着甜甜的头，“是的。不过无所谓，甜甜要记住，尊老爱幼是好的品德，但前提是彼此尊重。”
甜甜摇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姜珊笑笑，“你再大一点就会明白。”
姜珊给甜甜炸了些糖莲子给甜甜当零食或者是晚饭，日子就混到晚上。
李淑芬睡醒之后，就跻了一双拖鞋，叫唤姜珊去李茂家的田里把喂猪的草打了。李淑芬拿了把扫帚，以防姜珊跟她唱反调。
难得姜珊听她一次话，故作不解问道，“为什么去李茂家的田？咱们家田不是还有吗？”
李淑芬被问了个红脸，“我叫你去就去。人家愿意给，咱们还能不要吗？”
“这会儿天快黑了，待会还要去李家吃三朝酒。明早去砍猪草行不行？”
“你还讲什么条件，那猪跟着饿一晚上？”
姜珊知道再多的借口，李淑芬也会把她弄到山上，再磨蹭下去，说不定李淑芬还敢把李茂请进家里，她背过身子冷笑，一手捞起背篓，拿了两把镰刀，就往山上走。
为了甜甜安全，姜珊就把她放在自己屋里，还勒令她见谁都不准开门。
李淑芬难得去灶台上逛了一圈，一想今天晚上还吃李家的三朝酒，就不着急没人替她做饭。她溜达溜达去了妇人围聚最多的村子口和人闲扯瞎聊。
姜珊把竹篓里的两把镰刀拿在手上比划着，旋转来旋转去，技巧娴熟到可以去表演杂技。对这两把镰刀，她还是有点不满意，不够锋利。
天蒙上一层蓝布，难得日月同天。月亮垂下亮蹭蹭的钩子，太阳在西山散发红火的余晖，不肯落下，总想再瞄上一眼这个世界。
去了李茂的田，顶着一头糟发的男人醉醺醺地蹲在田坎上抽烟，土里埋了几根烟头，看来他在这儿不少时间。
“哟，秦妹子，过来了，打猪草啊。”李茂直起身子，想去帮姜珊把背篓卸下。
姜珊闪开身子，谨慎地后退，“你不去吃酒在田里待着干么？”
李茂掐灭烟头，搓搓手，“我啊。我在我自己田里站着又不犯法。”
李茂走近一步。
姜珊从背后掏出镰刀，向着李茂。
“滚开。”
李茂有些怒了，“秦妹子你这是干嘛？这是我的田，你把镰刀放下，我又不会怎么你？”
姜珊勾勾嘴角，“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淑芬打的什么算盘。”
这一笑，李茂就被炫得心神晃晃。本来被镰刀指着，李茂还有些怕，等他看清那镰刀上沾满泥土的刀刃，再看看姜珊瘦弱到不堪一握的手腕，又酒壮熊人胆地欺身上前。
“你明白，那还不陪哥玩玩。”
姜珊一脚踹开李茂，李茂下盘不稳，被踢了个倒栽葱，刚要爬起来，又被姜珊一拳打在右脸，直接又摔在地上。
姜珊捏着手上的拳头，笑着说，“好啊，来玩玩。”
李二狗被姜珊狂揍了几拳头。
他不知道姜珊是吃了什么，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后退着爬起来，“你他妈中邪了，怎么跟个男人一样！”说完，想要通过两手发力制住姜珊的臂膀，拉入怀中，又是一拳揍在李二狗脸上。
镰刀直接横在他的脖子上，姜珊故意疑惑道：“你说，这玩意儿能不能一刀咔擦……嗯？”
李二狗还是怕了，这脖子肯定砍不断，但往脑袋瓜一砸，还是能砸出个洞。
“你……有话好好说。”
姜珊一脚踢在李二狗膝盖窝，李二狗咚地一声跪在姜珊面前，镰刀压在李二狗肩膀上，他想直起来都没法发力。
姜珊猛然桀桀地笑着，笑得花枝乱颤，让发懵的李二狗胆寒。
“你笑什么？你神经病翻了，别装神弄鬼的，我跟你说我不怕……你。”李二狗觉得今天自己是喝醉了还是闯鬼了，怎么连个还没他半边重的女人都收拾不了。
“鬼，你说对了。我就是鬼，你真的不怕？”姜珊又桀桀地笑道，彻底把李二狗玩崩溃了。
李二狗瞪着眼睛，双肩发颤，“你鬼上身啊——”
“那你猜猜我是谁？猜对了，有奖励。”姜珊的动作变得童趣起来，她摸了摸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小辫子，嘟着嘴巴，天真又邪气。
李二狗瞳孔放大，指着姜珊说，“你是婷婷。对不对，婷婷，你别找我索命，不是我害了你，是我爹，是我爹。你还记得吗？你叫我弟弟，你还给我买过糖，我……我给你烧过纸钱，你收到了没……”
“我知道不是你。是你爹，可我现在好冷，好饿，没有家。对了，我还找不到我的身体……你把我弄在哪儿？”
“村西……村西的山头上。我看着我爹葬的你，你放过我，我给你烧大钱，烧金元宝，烧房子……”
姜珊冷哼一声，镰刀转了个弯，不再指着李二狗。一竹篓扣上李二狗的脑袋，狠狠踢了几脚吧李二狗踢着在地上直打转才离开。李二狗一直哆哆嗦嗦地趴在土地上，根本不敢开头，他想了又想，都觉得秦佳刚才的行动有多么不可思议。
等他活着出去，一定要告诉他爹，去找神婆收了婷婷。
天彻底黑得不见五指，山区的各类野虫乱叫，尽管这样，姜珊优哉游哉地下了山。不巧就碰见四处打着电筒找人的周辰，周辰一见她，立马跨步跑了过来。
他皱着眉打量姜珊，“你没事吧。”
姜珊拍拍手，摇摇头，“当然没事。有事的怎么是我？”
“你怎么没去吃酒席？”
“我要打猪草啊。”姜珊扬扬手上的镰刀，一边说着一边在小路上走着。
周辰很明显是不信的，没背个背篓打什么猪草，他看李二狗今天那眼神就知道肯定有所行动。姜珊今晚不见了之后，他去找过甜甜，甜甜说妈妈去二狗叔叔家田里打猪草了。
“那猪草呢？”
“被猪吃了。”姜珊笑了起来，“小警察，你是不是在查案啊？要不要姐姐提点你一两句？”
“小？警察？”周辰瞪大眼睛，话题被姜珊转移离开，他可真不觉得自己哪儿小，无论年龄还是身材。
“婷婷。你想知道婷婷葬在哪里对不对？”姜珊停驻脚步。
周辰为之一怔，“你怎么会知道她？”
“李二狗说的。你太明显了，老是在山头无碑坟包地带转悠，你父亲早亡，母亲健在，天天上坟也没理由啊。你说你不记得李茂，却老爱在他家转悠。对了，今天吃酒时，还看到你藏在桌子下的录音笔。胆子挺大的哟。”
周辰眉毛打了个死结，他面色沉重。
“你是公安，这村里头有大把的失足妇女你不救，偏偏爱往山上跑。说明你来这儿的目的不是为了解救失足妇女，结合你翻坟包的举动，应该是查命案对不对？”
周辰冷淡地嗯了一声，显然他对姜珊戒备起来。
“你不用紧张。我只跟你说一句，你要找的婷婷在村西的山头上。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周警官，祝你查案顺利。”
拍拍周辰的肩，姜珊绕过他往山下走去。
周辰拉住姜珊的手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珊扳开周辰的手腕说，“我说过是李茂告诉我的。”
周辰虚眯起眼睛，叹了口气，“我相信你。”
姜珊点点头，抬头看看月牙弯儿挂在树梢上，时候不早了，甜甜说不定会害怕。一想到这点，姜珊就疾步往山下走去。周辰尾随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替她照亮前方的路。
直到送入村口，周辰才关了电筒，转身离去。
回到院子里，李淑芬的屋看不见灯光，再看甜甜屋内的灯还亮着，姜珊敲门进了去，甜甜窝在被子里的小身板立马翻了过来，着急道：“妈妈。”
姜珊抱住甜甜亲亲，“饿不饿？莲子吃完了吗？”
“吃完了。甜甜还擦了嘴巴。”
姜珊点点头，把甜甜抱出去洗脸刷牙，打理干净身上才抱着她睡觉。
0129冒出头来提示，李慧他们已经连夜开车往山里赶，估计一两点钟的样子才到，任务进度也抵达60%。
姜珊表示明白，李慧他们不可能冒险进村，找来的警察最多十来个，村里可有一百多户人家，除去女人和小孩，那也有五六十个成年壮汉男子，武力悬殊巨大。警察救人也不能随意开枪，何况李慧带来的警察配枪没有都不知道。
她要走可能还得看明天一早，李慧怎么选择跟她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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