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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辰看着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将脏兮兮的药娄放在纤尘不染的鹿茸毯子上，额角抽了抽，笑容有点僵硬。
有洁癖？
萧挽歌一挑眉，嘿嘿一笑，挽起有点脏的裤腿，“乡下人泥里滚爬惯了，世子别见外。”
纪北辰在外号称好脾气，那可是绝对的不把别人和自己当外人的人，程度与萧挽歌有的一拼。
当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笑道：“萧小姐说哪里话，十二，赶车吧。”
这十二看着有点直愣愣的，喉结动了动，有点不满萧挽歌的行径却还是一言不发，马车慢悠悠走起来。
“不知萧小姐有什么指教？”
萧挽歌摆摆手，“指教不敢当，就是前几天你要抢的那个卖身葬父的民女，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本姑娘出手拦了世子的好事，也是帮了世子的忙的。世子把萧某人带回城，可不亏的。”
纪北辰知道李元稹纳了那个民女做外室，后面的再没关心，听萧挽歌提起便问了一句，“哦？从何说起？”
“等着看就行了。”萧挽歌嘻嘻一笑。
纪北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萧挽歌，颔首，“那在下便静观其变了。”
“这么晚了，你跑到城外干啥去了？”萧挽歌便记录自己的药材边问。
“北岚使臣出使大秦，不日便要抵达，本世子与这位北岚使臣打过几次交道，负责这次外交，今天例行外出探探路，看前面的驿站有没有消息。”
“哦。”萧挽歌不感兴趣的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与这位即将到来的北岚使臣产生无限的纠葛。
萧挽歌也就是随口一问的寒暄，然后就专心沉醉于自己的世界，《百草纲》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但对其中的一些地方还是有点阻塞，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默默思索着。
纪北辰发现她原来只是想搭自己的便车，挑了挑眉，觉得这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也不再吭声。
两人刚进了城没多久就走不通了，纪北辰皱眉，“怎么回事？”
外面吵吵闹闹的没完，好像前面出了什么事故，十二低声道：“一个孕妇早产了，危在旦夕，仁和堂的大夫好像束手无策，不敢贸然出手相救。”
“换条路。”纪北辰摆摆手。
贵人眼里，平民不过是蝼蚁，生死由命。
“等等！”埋头在草药堆里的萧挽歌突然抬起脑袋，眼睛一亮，“早产了？哎呀，早产可不是小问题，这要出大事的。”
她这么说着，也没有注意到，人群的涌动似乎有点规律，在不停的靠拢过来。
等萧挽歌下车的时候，人群似乎也极有灵性的让开了路，纪北辰却是发现了的，他想了想还是跟在萧挽歌的身后同去了。
孕妇很年轻，但是下身流血，脸上已经被汗湿透，已经晕了过去，呼吸十分微弱。
仁和堂的掌柜的满脸是汗，心中暗道今天要是治不好，仁和堂的招牌怕是得砸在自己手里。
“去，拿着这个去找少爷！”掌柜的将一个烟花和一块令牌交给小二，“放了烟花，少爷要是看到会有相应的烟花，你拿着令牌骑一匹快马去接他！少爷看到自然会回来。”
小二连忙点头，匆匆挤出人群跑了。
萧挽歌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了一眼就眉头一跳，“慢着！”她立马制止住要搬动孕妇的王福，“她这个样子要是再乱动容易出事的！”
“哪来的黄毛丫头，耽搁了我姐姐的病情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孕妇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怒视萧挽歌，比起名不见经传的萧挽歌，他们当然更相信老字号的仁和堂。
“这不是萧家大小姐吗？”
“好像真是。”
“身上怎么有泥啊？”
“不知道。”
“不过她不是很有才嘛？”
“有才和医术没关系吧……”
萧挽歌双手环胸，挑眉道：“我会不会耽搁不知道，但你这样肯定会耽搁。”
年轻男子竖眉还要呛声，他旁边的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子却“扑通——”一声跪到萧挽歌面前，“求萧大小姐救救内人吧！”
萧挽歌嘻嘻笑着，“你怎么就确定我能救？”没记错的话，京城没人知道她会医术的。
男子咬牙，“仁和堂的大夫也说了，是很罕见的一种病，他们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求萧小姐救命！草民就这么一个孩子……将来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
萧挽歌听了顿时冷了脸，这种男人，冷哼一声，萧挽歌走到孕妇身边，一字铺开银针，眉目冷肃，命令身边两个仁和堂的小二，“按住她，免得待会醒了乱动。”
小二看向王福，王福点了点头，“救人要紧。”没多久孕妇便被扎成了个刺猬。
年轻男人一看这是什么救人办法，怒眉竖目又要呛声，却被王福拦住了，王福惊异道：“行针之术，据说有莫测难辨之力，就是医王谷也记载甚少，看这姑娘的手法，却极其的熟练，怕真是有两把刷子。”他拍拍年轻男子的肩膀，“静观其变吧，你姐姐的情况也不能更糟了，这也许还是转机呢。”
年轻男子咬牙，瞪大的眼睛里蕴出泪光，也许只有真正的至亲才会这样担心吧。
“你说，这萧挽歌能行吗？”纪北辰摆手叫随行的手下去周围布防防止突发异变影响到萧挽歌救人，自己打开折扇遮着嘴悄悄问十二。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萧挽歌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还有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表情？有点似笑非笑？
十二定定的看着中间，低声道：“不知道。”
就知道十二嘴里放不出什么屁来，纪北辰也没有不悦，眸光微微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挽歌行了一遍针，终于皱起了眉，她这个表情看的所有人都心里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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