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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昱也没犹豫,直接从雇主举起的手臂下钻了出去,喻袅袅又道,“想活命就拿把刀去牧场!见羊杀羊,见牛宰牛。”
也不管喻袅袅说得对不对,有没有道理,周昱全都一股脑的接受了,下意识往牧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狭窄逼仄的走廊中,阳光已经收敛了大部分,那提着人头的高大身影不紧不慢地靠近,再有几步距离,喻袅袅和沈沉风就危险了。
它依然垫着脚尖,踉踉跄跄地保持不了平衡,可每次喻袅袅觉得它要摔倒时,它总是能站稳了。
刑房里有一个绞刑架,以这伯爵死后的仪态来看,十之八九就是挂在这绞刑架上。
沈沉风在喻袅袅的身后,整个人虚虚地倚在墙上,他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暴露出一种疲态。
“逃不掉了吧?”那血琳琳的人头张开嘴肆意狂笑。
说实话,这位伯爵只是桌子上一颗人头装饰时,还算精致漂亮,可现在却跟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绝缘了,喻袅袅只能想起“恶心”两个字来。
“伯爵大人,”喻袅袅彬彬有礼,“你要知道在贼的眼里,从来没有逃不掉一说,我们留下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
那人头估计是死后肌肉僵硬,就算是笑容,也很像是整张皮向上吊动,并不可怕,只是诡异。
黑暗中的虫鸣忽然安静下来,像是灾难来临前的风平浪静,喻袅袅抖了抖手里的纸条,话虽然说地大言不惭,但身体还是怂怂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姐是怎么死的。”
她话说完,就往沈沉风的身后一闪,“那什么,我就随便问一句,你别喊打喊杀的。”
“……”喻袅袅怂的太快,遭了沈沉风一记白眼,以至于后者不得不接着说下去,“两个雇主的世界对于新人来说太危险了,按规矩,两年以下的生魂是绝对进不来的。”
那伯爵的身躯陡然停住了,手上的人头盯着沈沉风,忽然透出了一种畏惧。
“做生意,买卖双方都要遵守规则,就算吃亏,也不能太过偏颇,”沈沉风继续道,“我不知道两位是怎么打破规则的,但我敢肯定‘路’不喜欢规则被破坏,要么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要么……我们就赌一赌。”
沈沉风轻笑道,“赌一赌,我死之前能不能报仇。”
喻袅袅心想,倘若沈沉风没牵扯进这些破事里头,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名利场,恐怕早已出人头地,国际知名了……可又一想,这人有个庄园啊!
真是养蚕的担心穿绫罗的冻着,脑子有坑。
“她是为了救我,摔在刀尖上死的。”人头终于还是开了腔,“你的筹码对我没有威胁,就算我打破了规则,你身处其中,也没办法弥补。”
“那你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拒绝回答,”沈沉风冷笑道,“头都掉了,还要面子。”
“……”是雇主提不动刀了还是临时工越来越飘了!
沈沉风话音刚落,喻袅袅的身形就动了。
她已经退到了走廊的尽头,背后正抵着落地玻璃窗,喻袅袅的衣服里还藏着地上的砖块,“咔嚓”一声,玻璃碎了满地,喻袅袅拽着沈沉风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夜,又被喻袅袅的脚步声惊醒,虫鸣渐次响起,在喻袅袅一头栽进羊圈里时,这些虫鸣转瞬变成了咀嚼声。
周昱手里拿着刀,瑟瑟发抖的坐在草地上。
羊血和牛血的味道比人重,所以很适合隐藏,沈沉风同时发现,所有圣甲虫爬到鸡舍之前就会自觉主动地绕个弯,将这一片地空了出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喻袅袅的身子忽然往下一沉,沈沉风赶紧扶住她。
喻袅袅全身都起了一层虚汗,她的脸色苍白的接近透明,仿佛正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啊!”周昱指着喻袅袅的鞋,“有东西,有东西在她的腿里!”
那是一个很小的圣甲虫,已经将喻袅袅的鞋咬穿了,顺势钻进了她的血肉当中。
沈沉风当机立断,先用布条捆住喻袅袅的下肢,用以止血并限制圣甲虫的移动范围,随机抢过周昱手里的利刃,手起刀落……
喻袅袅的小腿留下两寸长的伤口,而圣甲虫已经被扎穿,钉在了地上。
等喻袅袅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的眼前漂浮着一层白白的雪花,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很新奇。
她挨着沈沉风的肩膀,昏睡的时候大概压着了腮帮子,流得口水沾湿了沈沉风的衣服。
“醒了?感觉怎么样?”沈沉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轻轻的,喻袅袅有些神志不清地傻笑道,“还行,就是有点晕。”
“能站起来马?”沈沉风又问。
喻袅袅先动了动被废的膀子,又伸了伸残疾的腿,继续傻呵呵,“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于是周昱背起了喻袅袅,沈沉风在前面走,偶尔跟他们说说话。
“我可以叫你沈大哥吗?”周昱小声道。
他为人有些羞涩,光开这个口,耳根就红了。
沈沉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叫法。
周昱继续道,“沈大哥,你们说的这个女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周昱不是个傻子……一来傻子生不了魂,二来傻子活不下去。
“大概是精神分裂吧,一具身体两个灵魂。”沈沉风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但不管是哪个,她都很在乎自己的弟弟,只不过在乎的原因不同,方式也不同。”
善良的那个在乎的是血缘亲情,而邪恶的那个在乎的是利用价值。
“那我们要怎么对付她?”周昱又问,他现下感觉身体发冷寒毛直竖,实在没办法应付这么困难的局势。
“我们从来不用对付雇主,”沈沉风打断了周昱的疑问,“只要结束任务,开路送人就行了。”
结束任务就要找到圣甲虫,并抓住偷东西的贼。
“可现在人都快死光了,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偷的东西?”周昱道,“总不能去坟地里等诈尸吧?”
“你背上是个贼祖宗,若要找到失物,还得靠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昱从沈沉风的话里听出了一种嘲讽,这个人似乎对“贼”心怀抵触,甚至是一点厌恶。
喻袅袅精神还没恢复,失血加上疼痛让她一度昏昏沉沉,要是她现在清醒着,肯定要反驳沈沉风的话。
至少她不是贼祖宗,她师父才能算是贼祖宗。
回到房间,又让喻袅袅休息了一会儿,伤口处敷了点消炎药,也做了止痛处理,不过走路是不可能走路了,周昱就成了这个人肉代步机。
沈沉风其实有点五体不勤,至少在庄园几天,喻袅袅从没见他打扫屋子,下过厨房,就连泡个茶也能弄撒了,不过这些事都有人代劳,他也不用操心。
可沈沉风上药的手法却非常娴熟,甚至包括接骨正骨,以及动刀子时如何避开人体血管……想必他一个人受了无数次的伤,才终于学会了这些让人活下去的基本技能。
“要是我偷了东西,肯定会放在自己的随身之物中,”喻袅袅睡够了十二个小时才终于醒了过来,这时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着桌上那颗明艳的人头。
她继续道,“不是因为安全,而是因为心虚,偷了东西的人十之八九都怕被抓到,剩下一两分不是心大就是傻缺……”
周昱是个异常正直的人,想必从小到大就没偷过什么东西,所以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啊”了一声请教道,“心虚就会把东西随身带着?”
“因为怕罪行被发现时,自己一无所知。”喻袅袅爱怜地摸了摸周昱的顶发,觉得他叔叔带着他也不容易。
“既然喜欢随身带着,那楼下的几个就可以暂且不考虑了。”沈沉风道。
大厅里的尸体都被啃食干净了,除了心口处的劣质圣甲虫,几乎没别的什么留下,就连衣服都吃没了。
“别的尸体呢?我们去翻翻看吧。”喻袅袅提议。
“为什么不从活人找起?死人有什么好摸的?”周昱眼睛鼻子都快挤到一块儿了,全身心的写着拒绝。
不过也不怪他,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能惹活人就决不去招惹死人也算是公认的真理了。
“那剩下的小姑娘在昨天就吓得半死,她也瞧见了同伴的死法,要是真偷了东西会藏着掖着不拿出来保命?”喻袅袅叹了口气,“我估计她今天也躲不过一劫了。”
眼不见为净,无能为力的事就算看了也只是平添烦恼,所以周昱背起喻袅袅,三人宁愿去亵渎死者,也不想看见生者临死前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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