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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袅袅不能精确到秒,但也不至于有一两个小时的误差,沈沉风看了看手机——的确是四个小时。
“所以荆棘鸟的出现根本是一个循环,每十二个小时一次的循环?”喻袅袅实在有点心塞,“第三只鸟,第三个人。”
沈沉风蹲在那死去女孩的身边,那女孩身上的衣服老老实实都穿着,只是穿得不多,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比苏晓语的老旧,却比苏晓语的还多。
沈沉风发现有几道根本是致命伤,几乎是生死关头走了几轮,才勉强保住的性命。
这么一个艰难求生的人,却死在这偏远无人知晓的角落,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只是不知道,此刻她现实中的躯体旁有没有人陪着,那人又是什么心情。
沈沉风回头看了喻袅袅一眼,忽然之间很踏实。
“发现什么了?”喻袅袅见他半天没动静,只好自己出声询问。
这几天,喻袅袅的行为举止规矩的不行,也不想着撩一撩沈沉风了,如果普天下真有什么做朋友的标准,喻袅袅恐怕贯彻得滴水不漏。
她连站得位置都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挨得不近,却也不显疏离。
第一次见她,沈沉风还以为这是个粗心大意没正行的小混蛋,现下看来根本是个心有七窍的大混蛋。
常悦说得对:撩完就跑,不负责任。
“她身上有很多伤,但多数愈合了,只有喉咙上这一刀是致命的……死得很快,没受多少痛苦。”
沈沉风站起身来,他穿着一件长风衣,下摆沾了尘土,是一种很细很白的尘土,而墓地则以新鲜黑土为多,他用手抹了抹,又道,“是从石膏内部沾上的。”
“我看看,”喻袅袅的指头沾了一点,“好像是粉状的颜料,闻起来还有股很刺鼻的味道。”
“应该也是阁楼里的东西,”沈沉风掸了掸,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很爱干净,“这些荆棘鸟虽然按时按点的过来,但要全部抓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问题我们直接去问问雇主吧。”
这个世界里,雇主杀人相对容易,所以他没必要守口如瓶,况且,凡能招到临时工的雇主都不是人,而是鬼怪,但这老人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跟活人没什么区别,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手们各自找着各自的线索,信息也没有共享,但教堂里一旦有人发现什么关键,肯定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沈沉风和喻袅袅刚找到雇主的时候,他身边已经站着苏晓语跟尚月了。
尚月看起来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却总跟着苏晓语。
照沈沉风的说法,好像东方家两兄弟里,尚月更喜欢东方叔,鉴于苏晓语和东方叔的关系,这孩子也就更粘苏晓语了。
尚月手里拿着巧克力的饼干,苏晓语半撑着身子坐在工作台上,雇主气得直呼噜,可又拿她们没办法,手里的刻刀死命刻着一只荆棘鸟,看起来恨不得将这只鸟直接纹在苏晓语的身上。
“老爷子,你很想杀我吧?”苏晓语一点也不怕,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你杀得第一个姑娘自残现象很严重,我也是。不过我无所谓,你要动手,随时都可以动手,但我死不死,各凭本事喽。”
“……”雇主手里的刻刀使得更快了。
“更何况,雇主是不能一直掩藏任务的,这是亡人路的规矩,你不守规矩,不怕魂飞魄散啊?”苏晓语的声音就像是伊甸园里诱人吃苹果的毒蛇,湿滑阴冷,却让人无法拒绝。
她又道,“早点说,晚点说有什么区别?这里不是你布下的死局吗?”
老头手里的动作忽然一停,他愤恨的脸上忽然现出另一种情绪,皱纹全都堆积起来,嘴角咧到了耳廓,就像是最阴险得意的面具,“我的愿望,就是把你们所有人做成雕塑,做成雕塑我就开心了,就可以上路了。”
“……”这才是真正的死局,活着就是悖论,团灭也是悖论,只能不断轮回重来的死局!
喻袅袅尚未踏进阁楼的脚被吓得一个趔趄,原本放松的氛围也诡异起来。
雇主戴着那副幸灾乐祸的笑容面具又道,“所以我并不急,可以慢慢来……”
“……”这下是真的除了雇主,谁也笑不出来了。
各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外面婆娑的树影在寒风中东倒西歪,天色暗了下来,似乎即将要有一场暴风雨。
雇主没有其他行动,好像每天杀一个人他就满足了,但沈沉风知道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雇主行事作风这么缓慢,就是在等其他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第五只荆棘鸟还没来,他们当中就有人坐不住了,一个个敲响房门,约大家到大厅中商量商量。
这些人里,大概有耳力极好的,雇主要将所有人做成雕塑的话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信任感几乎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要谈话的领头人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名叫廉庸,有点秃顶但身材保持得还可以,只微微有点小肚子。
里世界没人敢疏于运动,必要的时候跑不快几乎等同于送死。
以廉庸为代表的这队人还算冷静,但另一些人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这大概还是他们过得第一个死局,前面积累的所有经验和方法都忽然没了用武之地。
如此巨大的压力下,难免有点不舒服。
更何况,这位雇主最喜欢消极跟情绪不稳定的临时工,种种因素加起来,这教堂就跟养蛊的盆差不多,随时会爆发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
情绪不稳定的那一派也有个代表,叫李贤,三十开外病怏怏的,脸色铁青,还没开始说话,他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这个世界既然是死局,与其等着雇主将我们全杀了,还不如我们先动手!”李贤看起来中气不足的样子,说起话来却很笃定,几乎字字落地有声,不管赞同的不赞同的,全都在认真听。
“我们这么多人,雇主不过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头,我就不信杀不死他!”
“我不同意,”廉庸终于开口了,“作为老手,你们不知道杀雇主的后果!这根本是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在这之前,你们谁真地杀过雇主?我们所知道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李贤也有点急了,“要是杀了雇主,我们反而自由了呢?这个高几率谁不想赌?”
苏晓语撩起长发,整个人懒懒地趴在长椅上,小声道,“我就不想赌。”
他们几个人算是游离在外的第三方组织,廉庸曾经想拉拢一波,被沈沉风给拒绝了,至于李贤那边……太高傲,根本看不上他们几个作死的。
虽说爆发了争吵,却跟喻袅袅他们没什么关系,所以几个人离得比较远,专心致志地看戏。
“真杀了雇主会发生什么事啊?”喻袅袅嘴里嚼着饼干,这饼干是尚月给的,清甜清甜,就连她这种偏咸口味的都很喜欢。
“雇主一死,路就开不了,我们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直到外面的躯体消亡。”沈沉风应道,“不过李贤说得也有道理,谁也没杀过,谁也不确定。”
“那你支持李贤喽?”喻袅袅又问。
“我谁也不支持,”沈沉风的眼睛往下一瞟,明显有点失落,浓密的睫毛就像是小团扇,扑簌扑簌的贼好看,“你忘了我曾说过,这是一个不完整的死局?”
“……”喻袅袅总觉得沈沉风有勾引自己的嫌疑,却又觉得这是自作多情。
她赶紧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不完整的死局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非常难,”沈沉风又道,“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个世界吗?开路之时曾有一段快速、毫无余地的杀戮……那才是真正意味上的死局。”
真正的死局会直面危机,避无可避,若不是沈沉风拼着一死,在最后关头开了路,他们所有人尸骨已寒。
也是从那时起,喻袅袅才算死心塌地的信了沈沉风。
他们当中,以东方良看戏看得最投入,不仅如此,他还跟着评头论足。
“这廉庸看起来老实,其实不是个东西,”东方良?N吧?N吧,“我看他收集线索的速度和准确性,要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十年以上的老手,他能不知道这种塑料死局?”
他喝了口矿泉水,继续嚼着小饼干,“我看,他就是想走捷径,先跟李贤他们吵,吵得人人精神崩溃,排着队去死,他的存活几率就大了。”
“李贤也不是省油的灯。”尚月好不容易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脆脆的,还很干净。
“这一遭就没有省油的灯,我看这雇主能让人强制生魂。”东方良的目光瞟过来,正好看见只有半年经验的喻袅袅,忽然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你这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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