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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乎乎胖嘟嘟的大肥猪从猪圈里给赶了出来，可可能是预感到自己接下里啊的命运，所以，大肥猪嘶声力竭地嚎叫着。
四个壮汉合力将猪抬了起来，按在四条木凳铺好的门板上。
这时，只见高大壮提着那把一尺长三指宽的长刀，对着大肥猪的脖子，用力刺入。
这一刀，通过猪脖子直达猪心脏，很快，大肥猪的嚎叫声渐渐弱了，停了。
片刻后拉出来，血流如注，真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高大壮这招“放血绝活儿”是看着他父亲好几年才领会的要诀，如今试炼起来，倒不觉得手生，效果不错，尽管他面上清清淡淡的，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
猪血用大木盆接着，里头之前已经放了些井水进去，方便凝固猪血。
等猪血放干净之后，高大壮拿过两个铁质的大挂钩，往猪脖子上一戳，嘴里大喝一声，就把整头猪给挂到了铁梯之上。
刮猪毛并不费什么事儿，将前头准备好的滚水倒入木桶中，稍稍放一会儿再把猪身进入其中，浸泡片刻，带毛孔舒张后，一柄刮毛刀或者铁筛卷就能把猪毛基本除干净，轻松得很。当然，头次刮毛并不能一劳永逸，有些顽固部位的猪毛可以等全猪分解之后再做细节处理，所以，高大壮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体现功夫的一处：解猪。
换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骨刀，高大壮对着猪肚子一刀下去，顺势一划，刺啦一声，猪肚子瞬间被破开，一股热辣的异味袭来，借着院中的月光和烛光，里头的内脏清晰可见，不少人不自觉地掩鼻捂口，就只有高大壮微不可查地微扬唇角。
再一个手起刀落之间，刷刷刷，斩头去尾的工作也利落地完成了。
随后，再将内脏徒手尽数挖出，咔咔咔几刀下去，猪脊骨便应声而断，整猪分半的工作也完成了。
整个过程，又快又精准！
肉档老板还是头一次亲眼瞧见这么好看的杀猪过程，跟街头表演似得，那手法真叫漂亮！那刀工真叫厉害！这个高大壮，人才啊！
所以，肉档老板后来不仅没舍得把高大壮赶回家，反而还给他涨了不少工钱，花了大力气把高大壮留在了他的肉档干活。
至于那些小孩和女客们的反应，反正买肉的主力军又不是她们几个，高大壮给他带来的好处足以抹杀这微不足道的小瑕疵，生意人嘛，他犯不着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这样，迄今为止，高大壮在镇上的肉档干活也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人被他的切肉剁骨的厉害刀工吸引，起初是抱着新奇的心态来看两眼，后来，大家发现，这个高大壮给他们切好的肉比他们自个儿回家切的要好上不少，肉做起来似乎也更好吃了呢。
口口相传之下，这间肉档在镇上就小有名气了，生意自然也越来越好。
八月初一赶集这天，肉档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忙活了大半个上午，高大壮总算能把杀猪刀放下来，端过低下凳子上的凉水，喝口两口，润润嗓子。
“大壮！”这是一道非常年轻的声音，语调很是轻快，听着这人的年纪最多二十岁出头一点。
来人正是城东富人街上十里镇首富李员外家的小厮，自从一个月前，李府厨房的大师傅见识过高大壮的刀工之后，府内日常食用的肉类几乎都在这儿拿货，所以这小厮和高大壮算是半个熟人。
“张兄。”高大壮出声问好，但语调依旧平平，听不出喜怒。
张小厮也习惯了高大壮的寡言少语，他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府上明日有贵客登门，大师傅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排骨和猪腿肉都给留着，明日一早来取货。”
高大壮挑眉，点点头：“嗯。”
这会儿赶集的人潮已经陆陆续续下去了，肉档这边也冷清下来，眼看离午饭的点还有一会儿，张小厮索性就立在门口，跟高大壮磕巴几句他最近的见闻。大到李府近来做成了哪些大生意，小到丫环堆里最近流行什么香粉，他都一一道来。
高大壮全程木头表情，一开始还听两句，越到后来，他越听不下去，便开始拿起他的那副缩小版的杀猪刀具把玩。这是他自个儿用木头削出来的，从前日子艰难，手头紧张，着实没什么闲钱去锻造一套杀猪刀具，但他一直不愿意把父亲的手艺丢掉，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还别说，真有用，要不是他这些年一直坚持这么把玩，说不定那天肉档老板让他杀猪的任务根本完不成。
所以，他娘说的对，熟能生巧，贵在坚持。什么事情，只要你认真不断地去做，肯定能有所进步。而且他那个文弱的小弟也曾说过夫子教他们的一句至理名言：精一为功。想来意思就是这样吧。
等张小厮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之后，饭点也到了。
“哎，大壮，我先回了，下次再聊啊。”
高大壮冲他微微点头，并未多言。目送张小厮离开，他刚准备收回目光，偏头的瞬间便看到了对面那个立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锦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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