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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解释说:“小牛,东西好吃,也不能一口气全吃完,不然就没得吃了。故事也一样,一下子听完了,你晚上听什么?明天又听什么?”
延迟满足,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做得好的,但叶子希望她的弟弟能有这样的能力。
这话,门外的徐延之可没听清楚,他故事正听到精彩之处,怎么就没了?一时情急,他忘记了礼数,直接站在门外扬声道:“你继续说啊!”
姐弟两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你怎么来了?”叶子一惊,从软垫上起身,因为动作急,扯到了伤口,疼的她一阵龇牙咧嘴。
小牛以为姐姐不高兴,立即挡在他姐姐跟前,小脸一板,用他自觉最恶狠狠的表情,双手叉腰,对着门外的徐延之说话:“你别进来,不然,我就打你!”小牛奶声奶气地说完,还不忘往地上看去,企图找些石子当武器。
“延之,别站着,进去说话。”说话的是叶茂山,他先是冲姐弟两横了一眼,尔后才招呼徐家父子进门。
叶氏在村长家帮忙,叶茂山让小儿子去喊人。
别看小牛人小腿短,可做起事来很牢靠。再则,村长家也不远,来回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等叶子烧好热水,叶氏就回来了。
姐弟两被赶进屋,透过虚掩的门缝,叶子躲在后面偷看。
小牛有样学样,钻到叶子身前,也投个脑袋过来,往往偷看。
院外的石桌边,徐重修显得有些局促。
叶茂山心知徐重修今日特意过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但他左思右想暗暗琢磨,也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事是能帮得上徐重修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徐延之站在一旁有些无聊,他的眼珠子开始乱瞄。
虽然难为情,但为了儿子,徐重修只得舍下老脸,请求:“叶大哥,小弟今日前来,是为了犬子。”
“这话怎说?”
准备好的话,在肚子里翻了几遍,临到嗓子眼儿,徐重修却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徐重修从石凳上起身,朝着叶茂山抱拳鞠了一躬。
“徐兄弟使不得!”叶茂山立刻起身闪开。
徐重修道:“我儿延之,今年二十有二,身体康健,品性纯良,若蒙叶大哥不弃,小弟今日斗胆替我儿求取令爱,还望叶大哥成全!”
叶茂山顿时瞪大了眼睛:“徐兄弟,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可是”叶茂山想起自家闺女已经臭了的名声,或许因为时日尚短,徐重修并不知情,倘若他知晓了,是否还想刚才那般坚定?
“叶大哥有何难处,不妨直言,只要小弟能办到的,定当竭力为之。”
叶茂山苦笑摇头:“徐兄弟,我闺女,配不上延之。”
徐重修一惊,以为叶茂山借口拒绝,他赶忙再表诚意:“叶大哥请放心,若是担心令爱脸上的伤,小弟今日在此保证,一定不惜代价地治好她。”
“徐兄弟,你误会了。这并非我的推诿之词。或许你还不清楚,我闺女那一身的伤,是她咎由自取!”提及往事,叶茂山余恨犹存,对叶子,对自己,更是对那个劳什子将军府。
半个时辰后,徐重修的面色,有些沉重。
叶茂山心知,这下这门亲事该没戏了。但他不后悔,与此以后真相大白,两家生了嫌隙,倒不如现在就把一切拿到台面上来说。
“徐兄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门亲事,我是愿意的。但是,我闺女实在配不上延之,多谢你的抬爱!”
徐重修转身看了一眼此刻已经蹲在地上玩杂草的儿子,决定相信自己看眼的眼光:“叶大哥,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相信,经过这番磨难,令爱已经知错。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我不会因为一个人曾经犯过错,就否定她以后的一切。她是你的女儿,也请你信她。”
叶茂山有些受宠若惊:“徐兄弟的意思是?”
徐重修笑了:“若是叶大哥也愿意给延之一个机会,我相信,这两个孩子,能把日子过好的。”
厨房里的叶氏将两个人男人的话听全了,因为高兴而不停地抹眼泪。她可怜的女儿,虽然经了痛苦,可也还是有了归宿。说句心里话,延之那孩子,除了心性宛如稚童,其他都非常好。但这样的心性也有好处,那就是她闺女日后好好对待延之,延之必定不会弃了她。
屋内偷看的两人因为长时间弯着腰伸着脖子,脚有些麻。
小牛兴冲冲地说:“姐,终于又有人来提亲了!”
叶子点了一下弟弟的脑顶,轻声说:“安静,不然要被发现了。”
小牛赶忙抬起肉呼呼的小胖手捂住嘴巴,眼睛里全是笑意。
为了照顾到徐重修父子两,叶家今日早早地就吃了晚饭。
饭桌上,小牛越来越喜欢这个块头大大的哥哥,以至于,平日里食肉如命的他居然大方地分了一小块给徐延之。
对于善意,徐延之从来都是感知敏锐的,他笑得一脸无害,跟小牛没啥两样。
叶子和母亲在屋子里吃饭,并未允许同桌而食。
徐重修离开前,特意告知叶茂山,三日后,他将人过来,正式落实成亲事宜。
按照叶茂山的意思,叶子在叶家沟的名声不好,一切事宜从简。
徐重修也希望尽快将儿子的终身大事办妥。
两人一拍即合。
半个月后,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叶子被明媒正娶进了徐家。
婚礼当天,姜蓉坚持走出厢房,坐在大堂中央的她,一身华服,或许是因儿子成亲大喜,她常年苍白的面色,隐隐有了红润的光泽。
拜完天地之后,叶子被人送到新房等待。
知道她饥肠辘辘之时,徐延之才出现。
见他始终不过来掀开自己的盖头,叶子提醒他:“相公,帮我把盖头掀开吧。”
被人灌了酒的徐延之,正迷糊着呢!听到房里有声音,他扶着桌案扭头查看。
“咦?怎么有个新娘子?”徐延之的步伐有些不稳,等他走到床边时,两脚打架,自个儿倒是摔了一跤。
徐延之的脑袋正巧落在叶子的腿面上,透过盖头,叶子看到徐延之陀红微醺的脸蛋,纷纷嫩嫩的,让人看了十分手痒。
一直带着凉意的小手抚上徐延之的脸颊,他舒服的喟叹一声:“凉冰冰,好舒服~”
徐延之眯着眼,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自动蹭了上来。
叶子被他压到,收回了在他脸上作怪的手。
徐延之哼哼唧唧地嚷道:“还要!”
叶子自己先开了盖头,想要起身,却被徐延之抓住了手腕。
徐延之的脸压到她的手上,片刻后还调了个脸,换一边脸颊压着。
叶子失笑:这么傻,该拿你怎么办呢?
来参加婚宴的人并不多,徐重修只邀请了与之私交甚好又不歧视他儿子的人来观礼。至于那些等着看他们徐家笑话的人,他干脆冷硬到底,你来了也请你走。
徐重修自以为人少是非少,但定州城的傻儿就徐延之一个,他成亲的消息,多少人等着呢。
只一夜的功夫,丑女配傻子的传言不胫而走。
徐家的管事耳闻风声,第一时间禀报了家主徐重修。
徐重修严令禁止下人在府中嚼舌根,违者减俸罚薪。
晨起后,叶子戴着面纱给公婆请安。
姜蓉虽然此前对叶子并不熟悉,如今看到她那双似乎装着星星的灵动水眸,依照她在宫里多年的历练,心里默道:看来,她这个儿媳,从前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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