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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冬意渐浓,定州城连着下了两日的大雪,直到昨夜才将将停歇。故而今日一早,进城的人多了起来,热闹又富有生机。
徐府之中,叶子在徐延之的伺候下,用了早膳,心情很是愉悦。
闲来无事,叶子想到屋子外头看看雪景。
徐延之一听这话,心都悬了起来,他想好说辞劝道:“娘子,外头冷,哪屋里暖和,咱们就呆在屋子里,你要不要再吃些点心,我让人给你准备。”
叶子看一眼刚收拾干净的桌子,再咂咂嘴,回味一下早上刚吃下去的丰盛早饭,一股饱胀感袭至嗓子眼儿。
“相公,方才你已经让我吃的够多了,我现在很饱,所以,我想出去溜达溜达。”
这个法子不管用,徐延之挠挠头,又道:“娘子,那我陪你在屋子里转悠可好?”
叶子暗笑,其实,她早看出来这人的小心思了,她一时得趣,便故意跟他对着干:“相公,屋子里就这么点地方,你让我往哪儿转悠啊?还有,外头的雪景肯定很好看,难道你不愿意带我去看看?”
他当然愿意,可是爹爹说了,小宝宝刚钻到娘子肚子里两个多月,还没安好家呢,这段时日,切记剧烈动作,就连他想和娘子做亲密的事都被爹爹三令五申禁止了。
见他苦着脸想说辞,叶子觉得乐够了,也不为难他了:“要不这样,相公,你陪我站在廊下看看就好,这样如何?”
这个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徐延之满口答应。
没等叶子踏出房门,她的身上就多了一件皮草斗篷。
“娘子,多穿些,保暖。”
叶子刚吃完早饭,暖和的很,这斗篷一穿,反倒热上了,但她深知这衣服不穿,她相公肯定又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为了耳朵能清静清静,她还是忍了。
这些日子,徐延之的细心程度空增加,叶子还没站多久,他就让人搬来软墩,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拉着叶子坐了下来。
将叶子的双手拿过来,放到自己怀里暖着,徐延之很自然地扳直身子,以便帮他娘子挡去更多的寒风。
“娘子,你冷不冷?累不累?要不要回去歇歇?”
叶子的耳朵又要生茧了,轻叹一声道:“相公,你是准备一直这么紧张下去么?小宝宝可是还有七个多月才能落地的。”
“娘子,我没紧张,真没紧张。我就是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害怕你累着了。”徐延之还有更担心的呢,但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他怕一说出口,就被神明听见,把他们的小宝宝收回去。
从徐延之怀里抽出一只手来,叶子摸了摸他微寒的脸颊:“相公,你又瘦了,你知道吗?”
“娘子放心,我不会生病的。”徐延之笑着保证。
即便如此,她看在眼里,还是会心疼啊!自从他从南岐岛回来得知自己有孕后,整个人就高度紧张,神经也绷得紧紧的。有时,她夜里醒来居然发现他蹲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她把人叫醒,问他原因,这傻瓜居然说,担心自己睡相不好,压着她,伤到小宝宝。
白日里,只要她动静稍微大那么一点儿,他不论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停下,过来对着她全身查看一番,就连最能让他陷入忘我境界的医书都不能改变他这个情况。
“相公,你真好!”
“娘子,你也好!”
叶子歪头靠在他肩上,故意问:“那你说说,我哪儿好啊?”
徐延之垂眸,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尔后,他掰着手指头细数道:“娘子的眼睛好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娘子你的眼睛里有小星星,闪闪发光的那种,娘子的嘴巴好看,又软又甜,比我最喜欢吃的甜点还要美味很多。”
“好好说话!再不正经我要生气了!”起头说得还挺好,怎的第二句就歪了。
徐延之纳闷,他明明在好好说话啊,还有,他没有不正经啊?但秉着不能反驳娘子的铁律,徐延之点点头,继续道:“娘子是第一个不嫌弃我,愿意给我当媳妇儿的,而且娘子还愿意给我生小宝宝!”
徐延之忽然沉默了。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了?”叶子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继续。
“娘子,你怕不怕咱们的小宝宝生出来以后跟我一样?”在徐延之诸多的担心中,这也是一个,而且,他想这个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跑过去问了他爹爹和娘亲。他爹爹直说让他安心照顾叶子,其他的多想无益。
他确实心智不全,但不代表他感觉钝化,他爹爹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让他更是没法安定,所以,平日里,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他不知偷偷给给路神仙佛祖磕了多少响头。
这个问题叶子不是没想过,但她却比较乐观:“相公,娘说了,她当初生你的时候,身体底子不好,这才让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而且,在我看来,相公你这样很好啊,温和淳厚,心地善良,还有旁人比不得的天赋,所以,我不准你看轻自己,更不准你因此而胡思乱想!再有,虽然我的身体之前是遭了罪,但自从我嫁来徐家之后,底下人好汤好水的照顾近一年,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所以啊相公,别杞人忧天了,好吗?”抬手抚平他紧皱的英眉,叶轻轻浅浅的语调,如同外头耀眼的阳光一样,一点一点地渗进徐延之的心田,暖暖的,亮亮的,让他欢喜。
“娘子,你真好!”
“又来!你刚刚还没说完呢,继续!”
徐延之把人抱紧怀里,继续细数他娘子的好来:“娘子聪明,善良,勇敢,不怕吃苦,会武功,对我好,关心我的衣食住行,从来不骂我……还有最后一个,娘子长得像仙女一样好看!”
说到自个儿的相貌,叶子倒是想起一桩往事来。
她哼哼两声问道:“相公,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如何评价我的吗?”
徐延之努力去搜寻那段回忆,忽然,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僵硬。
“嘿嘿,娘子,你口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
徐延之刚想溜之大吉,叶子用力一拽,把他拉了回来:“瞧你这样,应该是想起来了。”
徐延之低着头,不敢看叶子。
“相公,当时你可是当着咱们爹娘的面儿,清清楚楚地说我长得真丑!”
“娘子~”徐延之软声软气地求饶。
“哼,而且,咱们成亲后,类似的话,你也没少说!”别怪她小心眼儿发作,被自己喜欢的嫌弃长相,是一件感觉很坏的事!
“娘子,我错了,你别动气,要不你打我几下,泄泄愤?”
叶子当真抬手,作势要打过去。
徐延之本能的抱头。
叶子噗哧笑出声来:“骗你的呢,瞧把你吓的。你娘子我现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才不跟你计较!”
见叶子笑了,徐延之放心了,其实,他特别想说,他还是喜欢脸上有小蜈蚣的娘子,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娘子了,但这话他没敢说出来,生怕又惹娘子不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子自然不可能真让徐延之一直这么“看护”她,便让公公和婆婆出马,将其说服。
经此无妄之灾,徐重修意识到他先前对徐延之的定位有失偏颇,和妻子恳谈一番后,又将小两口喊到跟前,说了他愿意传授徐延之医术的想法。
叶子自然乐见其成。
徐延之也是满心期待。
虽说徐延之自创了无相针法,但这针法主要是用来给患有邪病的人治疗的,对常人就不太适用了。而且,医道一途,有个好老师和自学成才还是差很多的。
徐重修既然有意培养自己儿子,自然竭心尽力地教导徐延之。
这样的局面让叶子很高兴,对于她原初设定的而言,徐重修的做法,犹如锦上添花。
在孩子降生前,徐延之偶尔会跟着他爹去义诊,每逢这时,便会有零星的信仰能量进入玉石之中。
虽然距离完成任务还差很多,但至少方向明确了,道路也通畅了,余下的,就是花时间去走完这一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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