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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站姿,全身除了嘴巴开开合合,周身其它部位真可以说是纹丝不动,她回道:“林嬷嬷,既然你夸我学得好,那今日可否早些结束?”
林嬷嬷了然浅笑,走到叶子身侧,低声说:“小主子且再坚持一刻,门廊那里,朗月正看着呢。”
叶子一愣,随即失笑,至于么,这个祁?t就这么不相信她?定睛往门廊那里一瞧,正好跟朗月鬼鬼祟祟的小眼神撞了个正着,叶子故意板起脸来趁机瞪他一眼。
朗月立刻缩回脑袋,本还想着多看一会儿,但一想到小主子看他的气呼呼的眼神,他立退出了门廊,不敢再看。但他也不敢走,回去早了,公子问起来,他这就是不好好办差,要罚银子的,他舍不得了。索性就背靠墙壁,宁愿吹点冷风发发呆。
午膳的时候,为了方便监督叶子,祁?t和她一道用膳。
“咳咳。”喉咙发痒,祁?t一时没忍住,压抑地闷磕一声。
叶子放下碗筷问:“祁?t,你是着凉了?”
闻言,祁?t看着叶子,眼神中是熟悉的不满之色。
叶子无语凝噎,她不过是因为担心,一时口快,忘了尊称,这人怎么时时刻刻都崩这么紧。
“先生,可是着凉了?”无奈之下,叶子只好按照他的要求,重新问过。
“无妨,我已用好,你且吃吧。”说完,祁?t离席而去,他的碗里还有大半的米饭剩下。
加快速度吃完自己的这碗,叶子还把祁?t剩下的米饭给端了过来,面不改色地给吃完了。
叶子心说:嗯,一米一粟,来之不易,不能浪费,自己这是在身体力行优良传统呢,甚好甚好!
歇了片刻,叶子唤人进来收拾,她则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里头,春喜张罗好下人们的饭食,自己刚坐下,正捧着一个海碗坐在灶边吃饭,一见小主子进来了,吓得差点摔了碗。
“别慌,你吃你的,我就是借用一下厨房。”叶子淡声说,态度客气亲和。
春喜依然有些无措,她忙说:“小主子有何吩咐,奴婢来做。”
这件事,叶子不愿假手他人:“没事的,春喜,就是炖个冰糖雪梨盅,我自己来就行。”
或许是跟朗月走得近些,春喜倒也有几分眼力劲儿,她瞧出小主子的坚持,便没再多言,只说:“小主子要炖哪种冰糖雪梨盅?我给您备好材料。”
叶子笑着点点头,厨房她极少进来,还真不清楚材料的放置位置,春喜倒是心细:“好,就做最简单的川贝冰糖雪梨盅,你再那点枸杞和红枣片过来。”
春喜麻利地捡好食材送到叶子收边:“小主子,我给你烧火。”
叶子一边检查食材一边说:“你先把饭食吃了,我正好处理食材。”
春喜点头,坐回去快速地扒饭。
“别吃那么快,担心噎着,而且,食快不易克化,仔细肚子难受。”叶子温声道。
春喜心里一热,匆忙的动作慢了下来:“是,小主子,奴婢记着了。”
叶子笑着继续洗食材,给梨子去皮去核,处理好,春喜也吃得差不多了。
叶子想让她歇会儿,春喜抢言道:“小主子就让奴婢做点事情吧,不然被人瞧见了,奴婢要挨罚的。”
“那好,你就给我烧柴。”这活计她委实不擅长。
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叶子捧着刚刚出锅的甜品往祁?t的书房走,最近天气阴冷,山风又大,他定是受了寒,虽然自己也懂点医理,但为了避免引发他的怀疑,这一点她自然是不能表露的,不过这厨艺,倒还好说,毕竟这冰糖雪梨做起来难度不大,她还可以借口有春喜帮忙,怎么都能圆过去。哎,想要对他好一点,都要掂量掂量会不会适得其反,真令人心头憋闷。
祁?t因为身体不好,饭后总要小憩片刻。
再度来到祁?t的卧房外,叶子的脑海里不其然闪现过曾经出现在里头,还被祁?t看光光的那位莫姑娘。如今这位莫姑娘自然是早被送走了,不然,叶子怕是没那么乖顺一门心思学习,要知道,她只是苏醒了一部分意识,并不是真的换了一个人,在她醒来之前,自己本就极恋慕祁?t,如今再多一个她,天知道她忍下那份悸动、掩藏那份浓情有多辛苦。
“咳咳,咳咳。”屋子里偷传来祁?t低沉的咳嗽声,叶子上前两步,准备敲门,正巧被送完药碗回来的朗月碰见了。
上次叶子在祁?t卧房里大闹的那一幕,朗月因为被公子派去给秦副将传话,没亲眼见到,但事后从那三个被挨了罚的仆从那里倒也听说了大概,所以,一见到叶子要进公子屋里,朗月吓得白了脸:“小主子不可!”
叶子推门的动作一顿,看向朗月,不禁轻声训了他一句:“朗月,你叫嚷什么!不知道他在休息吗?”
朗月顿时哑口无言,尽管自责不该惊扰公子午憩,但他也庆幸自己叫住了小主子,他三两步跑过来,正面紧贴着祁?t卧房的门,一点一点地往左边挪。
随着朗月的动作,叶子自然地撤开了手,整个人也往后退了几步,叶子一头雾水,轻声问:“朗月,你这是做什么?”像个爬山虎一样,吸在门上不下来。
朗月后脖颈发凉,这是他第一次跟小主子对着干,但他没得选,因为他的月前可是牢牢掌握在公子手里,而且,自打莫姑娘之事发生过后,公子明令禁止小主子来他的卧房,朗月作为公子的近身侍从,若干违背命令,公子惩治人的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他宁愿选择被小主子罚。
“小主子,你有什么事,让朗月给你做,公子休息了,不便打扰。”
朗月这话刚一说话,屋子里头就传来祁?t清润淡然地声音:“朗月,是谁来了?”
趴在门上当封条的朗月,内心哀嚎:公子,您不是应该睡着了吗?怎么还在关键时刻说话啊!这下好了,没理由了。
“朗月,我不为难你,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给先生炖了清肺利咽的甜品,请他喝下再休息。”
“朗月?”屋内的祁?t已经披上了狐裘,正在系领口的带子。
“启禀公子,是小主子来了,见您咳嗽不止,小主子特意给您带了甜品。”朗月是真够机灵的,前一秒还挡住叶子的去路,下一秒居然很有颜色地说好话。
过了一会儿,祁?t的声音才传出来:“让她进来吧。”
“是,公子。”朗月替叶子打开门,恭身说:“小主子,里面请。”说着,作势要帮叶子端托盘。
“不用,你在外面候着。”叶子抬脚进屋,顺手关了门。
朗月的鼻子好巧不巧地被木门撞到了,虽然痛,但朗月却不敢再大声叫嚷了,因为,小主子那一下分明是故意的。
叶子关门的举动,祁?t自然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想趁此机会试探试探这孩子,看看她是否真的如她说言,收了对他的心思,一心倾注在十年之约上。
进门后,叶子朝祁?t见了礼,见他神色慵懒,叶子问道:“先生,是不是打扰到您午憩了?”
祁?t道:“无妨,你炖了甜品?”
叶子立刻将托盘放到桌案上,舀了一小碗出来给祁?t递过去:“先生,这个可以止咳润肺,您尝尝看,”
祁?t瞥了一眼瓷白的小碗,并未立刻接过,只问:“你何时会了庖丁之能?”
看吧,就知道他要问,尽管要说谎话,但叶子笑得无比自信:“问了春喜,一碗冰糖雪梨还难不倒我。”
祁?t面上没什么表情,见他缓缓端起碗来,优雅地喝了一口,叶子知道,他是信了。
祁?t一喝完,叶子立刻给添上:“先生,多喝些,您午膳都不曾用好。”
祁?t腹中确实有些饥饿感,先前因为喝了药有些昏沉,才歇下的,只是一躺下就咳得厉害,终究没睡着。
“好,有心了。”祁?t犹豫片刻,敛去心中的异样感,淡声道谢。
这回,叶子的笑容更真实了:“是我应该做的,先生,味道如何?好喝吗?”
祁?t眼帘低垂,氤氲热气拂过他的眼睫,他温声回道:“味道很好。”
“先生喜欢就好,若是不够,还有。”被他认可,叶子的感觉真好,言谈间自然流露出雀跃喜气。
祁?t眸中颜色沉了几分,摇摇头:“不必,这些够了。”
叶子与祁?t相对而坐,正好将他的样子一览无余,祁?t没有血色的脸以及骨节分明的手指,让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要好好给他补一补。
祁?t一勺一勺地进食,动作慢而雅。
许是此刻的氛围静谧又安然,十分美好,叶子不禁心神俱弛,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眼中的热切之意更是浓烈。
祁?t仍旧慢条斯理地喝着甜津津的冰糖雪梨盅,心思却几转几回,蓦然觉得手里的这份甜品有些沉。那孩子眼中的欢喜与迷恋,祁?t不用看,就能感受到。之前并非没有此类的情况的发生,以前的他,多是回避不予理会,或是迂回巧妙地堵了她的口,只要不挑破,她就会因为未知而忌惮几分,也自然会收敛几分。莫姑娘一事后,她因为养伤,消停了不少时日,不过人却像变了个模样,等两人说开立下盟约后,她对自己那不容忽视的强烈心思却淡去许多,若不是她时长趁自己不注意偷窥于他,他兴许真要被这孩子糊弄过去,相信她真的会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身体吃了骨头,连带着对他的执着的也散了。原来不是,只是这孩子变得更聪明了,学会了掩藏,让他没办法有机会拒绝于她。就像今日的这碗冰糖雪梨盅,她的言行并无不妥,就如她所言是学生对先生的关心,可是,他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一个想要继位女帝的人,一不该如此儿女情长,二则更不该在寄情在他这个罪臣身上。不论是为了他与康平帝的盟约,还是为了他们两之间的盟约,今天,他要一次把话说清楚。如果这孩子承受不住,那就证明,她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虚妄之言,骗他的,她终究注定与帝位无缘。
“先生,怎么不喝了?”叶子问。
祁?t放下瓷碗,落在桌面的那只手微微握拳,蹙着眉头,正在酝酿着什么。
这动作一做,叶子就知道他方才还算轻快的心绪变了,只是,她什么都没做,是什么让他沉眉凝目。
“公主。”祁?t淡声开口。
叶子却因为他这声称呼全身紧绷,瞳孔一缩。
“公主,臣是戴罪之身,答应教养公主,也是有所图谋,这一点,公主是知道的。”说到这里,祁?t抬起头来,看向叶子,在触到她眼中的失措时,他知道自己好像吓到她了,但有些话,他不得说,为他自好,更是为她好。
“先生,为何突然如此?”叶子虽然努力故作轻松,但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紧张,因为,祁?t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郑重地称呼她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他们初次见面在他书房会面的那次,此后,为了掩藏她的身份,祁?t从未再称呼她公主。
“微臣是希望公主明白,你不欠我什么,无需为了微臣如此委屈自己。”祁?t到底没好意思将话挑明,只能委婉表达。
叶子不解:“我没有委屈自己啊!”
祁?t沉默了,面色凝重。
“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严肃?”甚至有点陌生。
拳心捏紧,祁?t狠狠心,再抬眼时,某种一片清冷之色:“公主,无论你对微臣做什么,你的所求都不可能得到回应。”
若是再不明白祁?t这是怎么了,叶子也是够蠢了!尽管心里气得不行,骂了他一边又一遍,但叶子不能发脾气。好不容让祁?t对她接受了一点,不能一朝回到解放前,既然他担心自己对他好是为了得到他的钟情,那她就得打消他的疑虑,否则,依照这人的死性子,说不定能一拍两散。毕竟勾引公主的罪名可不小,即便他成功助她获得帝位,康平帝也不会放过他,不仅不会兑现帮他救母的承诺,更可能先一步砍了他。
“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叶子笑得坦然,但她藏在桌下的那只手指尖已经掐紧了手心。
话他已经说得很清楚,祁?t没想到这孩子还在装傻,这么执迷不悟,那就不能怪他了:“公主,民间有句糙话,是这么说的,倒贴上来的都不值钱。”
“祁?t,你!”他居然在羞辱她?这下,叶子是真的有点觉得伤心了,他怎么可以如此践踏她的心意!
一瞬间,叶子又气又委屈,立时便红了眼眶。他这么坏,才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她走!
“先生,想来您已经用好了,学生回去了,您好好休息。”这句话,叶子说的又硬又冷,别开脸不看祁?t一眼,动作麻利地收好托盘往出走,脚步隐约有些慌乱。
祁?t唇角紧抿,眼神黑沉。
走到门口时,叶子忽然顿住了步子。
祁?t的心随之一颤,目光之中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转瞬即逝的亮光。
叶子身形未动,只露出半张侧脸,逼着自己冷声道:“祁?t,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以后,你,就只是我的先生。”说完,叶子推门出去了。
嘴巴里还残留着冰糖雪梨的甜意,可此刻,祁?t的心里居然冒出丝丝苦涩来。他望着大开的门扉怔怔出神,直到吹进来的冷风惹得他猛咳了一记,他才慢慢走过去关了门,回到内室,退了衣服,趟进卧榻,闭目养神,然后闷咳不止。
现在的祁?t,已经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格了,一步行差踏错都不可以,更逞论那样不合纲常情理的事情来。
渐渐地,祁?t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有位红衣黑发的小姑娘,活得张扬又恣意,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快乐,可是画风突变,她换了一身明黄的锦袍,厚重的华服压得她娇弱的身子无力前行,他很想上去助她一回,但那层层的台阶,让他寸步难行。
“公子,时候到了,该起了。”门外,朗月恭声给祁?t叫起。
祁?t蓦然睁眼,身上除了一身冷汗,他刚才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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