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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昊盯了莫卫林一会儿，他则目光坦然地和他对视。
江修昊最终选择了放弃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莫卫林一口咬定就是尤成宇，哪怕自己再提出有力的质疑证据，他也照样不接招，不和自己对质。
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把脏水泼在尤成宇身上，江修昊也只能自己再去查证。
“那就跳过这个问题。你一心想和监理会对抗，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已经是1号位面的世界首富了，稳坐五年之久，而且还甩富豪榜第二名远远的，权势通天，地位、财富、名誉，你想要的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莫卫林先是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随后则是失笑，“人永远没有餍足的时候，你别忘了，我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成为首富，首富只是我能够让监理会和我保持联络的条件而已。
首富之位，我本就不在意。
即便在意，在山峰上仰望星空久了，难免就想上天摘星揽月，试试和天公比高。
不然，你以为人类自古以来到现在的科技成就，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永不餍足的欲望和野心吗？”
“……在我们通常的认知里，是出于求知欲和对未知的好奇。”
“只是披了一层糖衣，听起来足够令人感动就够了。”
莫卫林说话间，双目目光涣散，嘴角还带有嘲弄，神色淡然却又令人感觉得到他平静之下的热火。
他一定是孤独前行的人。
每个人都会有冒出特立独行，与世不同的想法的时候。
此时的他们都感到孤寂落寞，与世界格格不入。
只是有的人有足够资本和能力可以不融于大环境，坚定地按着自己的步伐大步迈前；有的人则必须为了生存而妥协，在社会潮流中随波逐流，寻觅生存的机会，最后湮没于人群中，无奈接受社会并最终改造自己成功，变成最普通的那一员。
江修昊能保持冷静的思考，和他并不杂乱的社交也有关系。
不可否认，太过于凌乱的社交关系，形形色色的人会给自己带来不同的价值观冲击，在这一波接一波的浪潮里，能够维持自己的底线，绝不容易，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周遭人所同化，变得人云亦云。
因为只有人云亦云，才能在群体中成功融入，并且不被排斥。
和江修昊同龄层的人，大多早已和周遭人融为一体了，所以再想保持初心，是非常困难的事。
有些人可能连自己的初心是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在底层阶级里，能如江修昊这般的人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然而，莫卫林这样位于巅峰的阶层，却可以为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肆无忌惮地去实践。
他可以坚持自己的看法，而他周遭人只会对他附和，绝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价值观冲击。
不过，虽然他能坚定地实践自己的想法，但也一样是孤独前行，毕竟没有人会去理解一个疯子一样的想法。
他们都被同化了，认准了一套公认的价值标准、知识体系，不再接受任何天方夜谭。
莫卫林是聪明人，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心腹，包括自己的儿子知道这个地下秘密空间，以及这五个怪异的巨蛋。
所谓心腹，不过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不知其中因由，自然不理解莫卫林所为。
而莫庄自不必说，虽然他知道其中因由，但那智商实在没办法担当得起重任。
莫卫林从头到尾，都是在独自前行。
“你大约以为我想代替监理会，但并非如此。我的最终目标，自始至终都不可能是同一个。”莫卫林野心勃勃地说着。
他永远有更高的目标，只要身不死，步伐便不止。
江修昊伸手给他鼓鼓掌，“整挺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能这么激情澎湃，你真应该让你那好吃懒做的狗儿子好好学学你。”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把你身上系统的数据全数告诉我，并且配合我进行实验，我要得到对比数据。”
江修昊一挑眉，“原来是要我做小白鼠？”
莫卫林摆摆手，笑道，“哈哈，不算，小白鼠要置身于完全被控制的状况之下，没有任何活动自由，而你是我尊贵的合作对象。放心，我不会解剖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只要你身上波动的数据。”
“你和监理会都拼了命要知道我身上的数据，监理会是为了让我变回可控状态，那么我身上波动的数据，对你的方圆又有什么帮助？”
“方圆因你而启，跟你有着密切关系，你又如何对方圆没有帮助？正因为我不知这帮助的程度有多少，而方圆刚启动不久，它急需新的实验数据，所以我才愿意拿这么多情报来换你的合作。”
“但你原来的研究团队已经被你杀掉了，你让谁来帮你做实验，用以调整方圆？”
“十年过去了，我十年前所组的最顶尖的研究人员团队，在十年后也已经落后于青出于蓝的新人。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韭菜。”
莫卫林说话非常真实，一点也不顾忌江修昊这颗现成韭菜听见会是什么感受。
这说明，无论莫卫林是不是在和自己假装敞开心扉，他有些话语已经在虚虚实实中，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真心。
他深知，要撒让对方信服的谎话，唯有真真假假掺半，连自己都混淆其中，才能让对方也对此深信。
而这种过程，往往非常难控制，对话的过程总不可能完全预测得到，尤其是敌对又互相防备，且彼此都聪明的两人对话，更是不可能提前预知得到对方会说什么问什么。
当谈话充满随机性的时候，莫卫林再老奸巨猾，也总不能控制地泄露出一点真话来。
但莫卫林并未对此表现出过多外露反应来，也许他早料到如此，但仍旧放任自己一不小心透露出来的真实心思和情绪。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所说的话真实度大幅提升。
江修昊虽早有防备，此时也有些分不清，莫卫林所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过，尤成宇说过，面对不能分辨的，又暂时没有事实依据可推翻或证实的，还不如姑且全盘接受，以它假设为事实基础再往前推演整件事情。
所以，江修昊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纠结了，直接爽快地一锤定音，“不解剖，不需禁锢，只要我告诉你我身上系统数据是吧？可以，我答应了。”
“是，当然。”
听见江修昊应承，莫卫林脸上笑意再也藏不住，“犬子已经从你身上获取过系统信息，接下来不需要你亲口告知我了，你只需要配合我，让我分析一下你所携带的数据波动范围和强度就行。”
江修昊有些怀疑，“你还没组建新的研究团队呢？”
“呵呵，当然，我说的是在我组建新的研究团队之后，我会来联系你的，请你到时候务必准时到达。”莫卫林笑意盈盈。
江修昊总觉得这只老狐狸有不怀好意的地方，不过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对他的看法太根深蒂固，所以才产生这种偏见吧。
“你还有什么附加的保密义务不？”江修昊想起他杀掉了之前的研究团队，就为了保密而已。
为了不被这老狐狸背后插刀，他便如此追问。
“没有，我相信你自有分寸。”莫卫林十分肯定。
江修昊看了看他，“……那我先走了？”
“请你离开时候，把犬子莫庄放回来，我想，我们既然已经达成交易，那么犬子获取你资料的行为，应该也不会受你排斥了吧？”
“行，我现在回去就把他带过来这别墅的地面上，安安全全还给你。”
江修昊想要传送离开，却听莫卫林在背后一声呼喊，令他疑惑地转过头去，“还有事吗？”
莫卫林微笑摇头，“不，你如此爽快，现在又已经是我的合作人，那么，我想我可以提醒你一句：
有时候真相不一定就符合你原来的预期和认知。
假如你觉得不可置信而去拒绝相信它，那么你很有可能就错过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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