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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个世界如何运作的原因，是因为它在有自我意识地运转吗？”
莫卫林下意识地对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抗拒。
“你这意思就是它有人一样的思考，人一样的感情？你要知道，人总是无法做到冷静思考、理性分析，就是因为有感情这种阻碍因素在。
这个世界眼见过硝烟战火，眼见过尸横遍野，眼见过世上不公不允之事，也眼见过矢志不渝，眼见过大爱无疆，眼见过世上温情馨暖之事，无论世界如何发展，它都依旧冷眼旁观。
若是它有自己的情感，又如何会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现在坐着世界首富之位，地位超然，受世人尊敬崇佩，但他也曾经历过受尽冷眼和不公待遇的时候。
这世上总有人愤怒，为什么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这世上总有人伤恸，为什么自己一生善良老实，却只能落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下场。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如果它有自己的意识，它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不公不允的发生，并给予坚持善良之路的人一些好遇，哪怕只是鼓励？
尤成宇轻轻摇头，“它并没有无动于衷，它对这世上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以一个俯视世间的神的姿态。
莫卫林，你在刚开始创立万盈的时候，公司里有多少员工？”
“……约十个。”
“十个，对你来说，管理他们，注意他们工作上的一举一动，留意他们相互之间的暗里涌动，都是轻而易举的吧？”
“……”
莫卫林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明白尤成宇要表达的意思。
他把话头接过来，“而自从公司规模扩大，开始设立分部进行不同区域的管理后，扩张到一百名员工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全员工们的名字了。
如今万盈员工在全世界范围内多达十五万，员工们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我所记得的，就只剩我的秘书，以及集团监事会那些成员。
其余人等，就只是跟我开董事长会议的那些股东们了，但他们却并不是我的员工。
你想借此说明，世界并不能时时刻刻注意到每一件不公不允之事，世上的人类太多了，彼此之间还能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进而衍生出各类嬉笑怒骂的情绪，发展出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
它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关注影响整个人类发展进程的大事件，又或者是影响特别大的事情。
比如世界大战，比如大国间在国际社会上引起巨大影响的摩擦和博弈，这类让整个人类群体都抖一抖的大事件，才是它能够注意到并且对其进行影响的事情吗？”
“没错。”尤成宇肯定了他的说法，“细碎的抱怨它很难听得见，只有影响力巨大的事情才会被它所注意。
它一直在影响着人类发展史的走向。”
说到这儿，尤成宇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本厚约5厘米的书来，递给他，“这里记录着人类发展史上各种巧合到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且就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巧合，引发了蝴蝶效应，并且持续对人类社会的格局形成造成深远影响。
一次两次是可以理解为纯粹巧合，但从古至今，这种巧合之事，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发生过。
仔细我不详细说，但你可以拿它回去钻读一下。”
莫卫林从他手中接过书，并粗略地翻了一下，随后合上，“……当某个国家陷入不同党派斗争而导致的内乱丛生时候，这个世界也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帮助它喜欢的那一个阵营赢得胜利？”
“当然。”尤成宇回答得毫不犹豫，“项羽刘邦之间，本应该是西楚霸王更具王侯之气，但是最终却由刘邦这一街头小混混获得胜利，单是鸿门宴这一匪夷所思的历史事件，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项羽竟然没有下手杀刘邦，就足够耐人寻味。
许多历史学家为刘邦的胜利做了形形色色的分析，但依旧阻挡不住人们对刘邦之胜感到难以置信。”
“我不赞同。”莫卫林还是觉得可信度很低，“那三国之争，又怎么说？仁厚为民的刘备没能得天下，最后却让司马懿这奸佞小人夺得天下？
你的意思是，难道它更喜欢奸佞小人当道吗？”
“若是从长远来说，司马家族所建立的西晋王朝才更利于以后历史的发展呢？”尤成宇说道，“你必定要说，它又如何知道，最适合的发展就是司马家族建立的王朝开端？而不是刘备、孙权或是曹丕之后？
它确实会干涉历史走向，但是不一定完全按喜好来走。
更多的，是按照最有利于历史延续的方向去走。
科学家们曾经猜测，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在没有生命出现之前，就发生过一次生物灭绝。
人类甚至在更早之前就出现过了，只是发生灭绝事件，这才回归无生命状态，并经过长久的休养生息之后，方才缓缓地重新孕育生命。
也许就是在以前，世界按照了它的喜好去影响世界历史的发展，但却发生了这种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它之后便选择了谨慎。”
莫卫林听得只想发笑，“你说得神乎其神，就像它孕育了生命，却又因为第一次养孩子没有经验，把孩子养死了，现在又来第二次一样。”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尤成宇居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不管你深以为然，还是难以置信，监理会就是一直秉持着这个想法。
从目前来说，它到底是按照什么标准却影响世界走向，还不得而知，都是仅有猜测而已。
监理会研究多年，复制1号位面的数据创建异世界，也是想要试试能不能复制得到它的意识数据，从中窥探一点世界发展的规律，进而猜测它的想法和它的标准是什么。”
“……那么，有任何证据证明了他们这个……猜测么。”莫卫林下意识想加一个“无聊”的前缀，但还是及时咽了回去。
“没有。”
“没有！？”
莫卫林看见他理直气壮、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简直感到一股被戏耍的愤怒感。
“没有任何证据，复制不到所谓的世界的主观意识的数据，但是还仍然抱着这个想法？
他们是有……理想主义者是吗？”
莫卫林差点要说出“他们有病”这一打从心底里认定的想法了。
“哈。”尤成宇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笑来，“践行自己坚持的想法，这没什么值得谴责的。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哪个掌握真理却被世人质疑的人依旧坚持到死的例子。
哥白尼坚持日心说直至烧死，也仍旧不改说法，这件事你应该略有耳闻吧？”
莫卫林打量了他一会儿，满目狐疑，“你……也认同监理会所想所为？”
“认同。”尤成宇毫不犹豫地承认，“若不是认同他们的想法，我又何必和他们牵连至今。
不过，我今天要告诉你的，并不远远止于此。
若是监理会存在五十年，甚至可能存在百年以上，都还是原地踏步，为一个尚得不出结果的猜测孜孜不倦地进行试验，那也太无趣了，也让后继之人感到厌烦，监理会早已式微并灭亡了。”
莫卫林一怔，“……所以监理会的后继之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对，而且，我接下来所说的，才是超出你知识储备范围的事情，前面的只是抛砖引玉的敲门砖，让你更好地代入其中进行理解而已。”
莫卫林被尤成宇这严肃的语气所震撼，不由得挺直脊背，身子微微前探，作出聚精会神、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看来监理会，确实如他所想，背后隐藏的是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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