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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江修昊的声音远远传来，听起来缥缈无边，一阵风就能吹散，而他的五官已然接近透明，几乎分不清了。
“靠！”江修昊见他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屁事就要马上消失，不由得低声咒骂起来，“你可真行啊！要我给你当白细胞帮你驱逐致命病毒，你自己却把别的白细胞都杀了，只留一个独苗在！有病是不？天天接触一个病原体，还不知道人家给你带病了？不杀那个带病的东西杀我这些勤勤恳恳的白细胞！？我生吃你妈啊？踏马干脆同归于尽！”
“你骂她也不一定听得见。”听他发怒，怪物江修昊倒有闲心，语带笑意，“我一开始也是如此愤怒。
起初我是想救蔓蔓，但是到后来，因为失败太多次，我已经开始怀疑了，这个世界如果有自我意识，她一定是傻逼。
哪有人会杀掉试图帮她身体恢复正常的好人？
不过，若是真的把1号位面当做一个有血有肉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来看，就很好理解了。
一个抽烟的人，他明知道抽烟会致癌，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极大负荷，引发各种病变状况，但他还是忍不住抽。
告诉他他会死，他还是会抽。
而你是这个抽烟的人身体里的白细胞，发现他的肺正在产生癌细胞，拼命地想要帮他驱逐癌细胞，他却一直在助长癌细胞的壮大，让癌细胞反噬了你。
哪怕你能够再生，你能够召集兄弟来帮忙，他也义无反顾地继续站在癌细胞的那一边。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会产生气得不想干了，干脆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故意的，他看不到你的怒火，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加速死亡，只要他还能活着，只要世界线还在继续往前进，他就心存侥幸，觉得明天还会到来，认为自己前面抽了这么多年的烟，也没立即死去，或者觉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干脆自暴自弃，爽了这时候再说。
你看，这样听来，你是不是就能理解1号位面的想法了？”
“……我只理解我想生吃他妈的想法。”江修昊恼火更甚，“抽烟不能相提并论，抽烟是上瘾，但监理会……”
江修昊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怒火也变成了怔愣。
怪物江修昊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回过神来。
江修昊没有思考多久，而是震惊地看向怪物江修昊，“……你……”
怪物江修昊轻轻摇了摇头，摇头后突然想起自己五官模糊得几乎不可见了，又“嘘”了一声，“莫说，莫问。”
江修昊舒了一口气，把因激动而砰砰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我冷静下来想了一下，脑子里逐渐有了点思绪。”
“不过……”他抬头四顾望了一下，入眼都是白蒙蒙一片，看不见任何光源，只有无尽的灰暗。
“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这是我的意识领域，那就代表，我现在是陷入昏迷中吧？我需要谁来唤醒我？我的躯体还在吗？被分解成数据，消融在方圆之中了吗？”
“不，躯壳只是个没用的壳子，方圆不需要你的外壳，就像僵尸不吃你的死尸，只吃你的脑子。
你既然还有意识，也能清晰的分析事情，甚至还能自如地发火，那就代表方圆还没有吸收你，至少进度都还没有达到10%。
雪莲……一定给你留了生机，在你昏迷之前说的那些话，也许只是说给她真正背后的人听罢了。
方圆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囊中物，莫卫林只是被摆了一道，现在变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只余一个没用的儿子莫庄。
莫家倒了，再不成气候。”
江修昊叹气，“莫家如何我没有兴趣管，我只想知道，如果雪莲给我留了生机，能不能告诉我在哪。
我不能任由女琅被方圆吞噬，也不能让蔓蔓一个人待在那个空无一人的位面中，没有人知道如何去带她出来，我没了，她就在那儿孤寂至死了。”
“蔓蔓和女琅，你选谁？”怪物江修昊无视了他的焦虑和惆怅，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江修昊一脸疑问，“你踏马……你是没话跟我说了是不？不能告诉我真相就算了，不能给我什么提醒也算了，不能告诉我怎么从这儿出去更算了，你居然问我这种无聊问题？”
怪物江修昊发出一声笑声，“正因为我们什么都不能说，现在也陷入看似没有转机的境地里，而我现在也还有余力跟你对话，还不如说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江修昊翻个白眼，“你不就是我吗？你最后都跟蔓蔓结婚了，你还想着女琅呢？”
“初始的世界线中，女琅并没有出现。在我捅她那一刀之后，她再也不跟我见面了，算是完全退隐于监理会之中，故而没有再搭理我。
我当时虽然心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但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中，我只想考虑自己的未来。
就当做我一个底层屁民，给几个上层社会的大佬们打工，大佬们借着我互相怼对方，最后为了安抚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后半辈子无忧的巨款吧。
我不想去搞清楚这些大佬们到底利用我做了什么，既然我得益了，那我就抱着钱过我的好日子去。
所以女琅不主动出现，我也没有再去招惹她，满心只想跟蔓蔓过日子。”
“那你现在问我选女琅还是蔓蔓做什么？”江修昊先是疑惑，随后一惊，一脸恼火加嫌弃地看他，“……你该不会在这前九次回溯里，背着我和女琅发生了什么事吧？
握草，你踏马！老子可是良家妇男！不做种马！就算美人爱我，我也不能这么下贱去馋人家身子！得了女神还要再占一个便宜这种?潘坎乓庖??ow比事，老子可不会干！老子高风亮节，贞节牌坊立了十八幢的！”
“得了，你激动什么？”怪物江修昊笑得更甚，“你立了贞节牌坊，我就没有嘛？
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风花雪月。
我只是，我还以为，这次女琅为你这么卖命，被你利用还心甘情愿地待在你身边帮你，就只因为你哄了一句而已，你会因此感动。”
“感动跟爱可不是一回事，老子会对她好，回报她，但不是拿身子回报，老子又不是人尽可夫的鸭，有点男性尊严行不行？女人提倡女权，要尊严，男人就不要了？”
“嗨，你这话让别的男人听见了，不得啐你几口唾沫骂你装模作样，暴殄天物。”
“你不也是我么？你在那bb啥？”
“哈哈，是，没错，我也还是如一地选择同一个人。”怪物江修昊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就像你，也会如一地选择同一个抉择，坚定地走下去。”
“……”江修昊沉默了，没有答话，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好了，我可能差不多要到时间消失了。”怪物江修昊突然说道，“我们俩进行接触对话的话，不能共存太久，毕竟不像上次那般，开启了时间的间隙，躲过了1号位面的置顶性影响。
我能告诉你的，全部都在莫卫林的记忆数据之中，你只能过一遍，所以也许会有很多细节遗漏，但这些你看过听过的事情，一直都存在你的记忆里，就像我所拥有的被融入你脑子里的记忆一样，你不是忘记了，而是你记不起来。
如果你能细细回想，一遍又一遍地想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会知道所有真相。
我虽然是回溯了九次才想明白的事实，但是，你拥有了我前面回溯九次的记忆，你就是我，既然我能知道，你也一定能够明白。
盒子我已经交给你了，你只要找到钥匙，就会明白一切。”
江修昊想问钥匙要去哪里找，至少给他一个方向，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面前的那道影子，已经逐渐变得透明了。
“我要消失了，也许，你能问我最后一个我能用一个字回答的问题。”
对面的自己如此说道。
“我……我踏马……有必须救这个傻逼世界的理由吗？”
“有。”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面前的影子完全消失，而江修昊也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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