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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阴恻恻的笑，彻底证实江修昊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
真的是如此。
他没有错想，也没有陷入疯狂。
他猜对了。
只是猜对得太晚了，防不胜防。
江修昊从心内油然而生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像一把燃起的火丢在干柴上，迅速蔓延至全身，将他烧得面红耳赤，浑身发热。
“呵尼玛！要是高兴就痛痛快快表现出来，别跟你那个弱比草包儿子一样跟个智障一样玩阴沉！”
江修昊啐骂道，“老阴比，你真不愧是五年内迅速积累财富成为世界首富，甚至是让全世界各国政府都对你有所忌惮的风云人物。
商拗不过政这个硬手腕，这是这个国家从古至今不变的真理，但你硬是顶住了这样的压力，保持着顶峰的社会地位，并且在全世界都渗入你自己的影响。
我应该早就有自知之明的。
我再聪明，再厉害，再会想，又如何？
我视野格局，原本就因为阶级原因比你要窄得多，我即便再聪明，格局被局限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和你一样的弯弯绕？
我做人习惯光明磊落，又怎么会花费这么多心思去防范去破解？
防贼千日，终归栽倒在处心积虑、耐心足够大的惯偷上。
我承认，我玩不过你，真的，你太牛逼了，你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夸我，我受不起。
我实在太几把惭愧了，这些溢美之词应该全部用在你身上，不为过，完全不为过！”
“说完了吗？还有什么想骂的？”莫卫林的声音很平静，对他的冷嘲热讽完全不为所动。
“你这种人，为了设一个局，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套，层层叠叠，没完没了，每一个套都不和同一个合伙人合作，就只是为了防止合伙人的突然叛变，所以事先设想可能出现的任何局面！然后给出所有预设方案来预防突发情况的发生！
莫卫林，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谁，你将所有人都当做是你手里的棋子，不止你那个草包儿子，你连自己都不放过！
你这么活着，有意思吗？你连人性都失去了！！”
“有意思啊。”莫卫林笑笑，恢复了以往那种微笑从容的姿态，“太有意思了。
成为世界首富让我花费了仅仅五年的时间，期间我克服了无数你想象不到的巨大困难，我处理了多少千丝万缕的关系，解决了多少千难万难的局面。
这些事情，我若是单拎任何一件事出来和你说，都能跟你解释上三天三夜。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你这样一个底层阶级的贫民，见识短浅，知识浅薄，更不知天高地厚，不可能会理解这些事其中的弯弯绕。
你觉得，一个你，一个监理会，不明身份的尤成宇，加上搅局的雪莲，就足够跟我玩了吗？
你们几个加起来，也不过是我闲得无聊的一个消遣。
你说我这么做没有人性，恰恰相反，我正是因为有人性的极其恶趣味的那一面，才会做这么多的事情，布这么多局，给你们走这么长的套路。
你以为人性就只有本善吗？天天捧着那一抹良知当饭吃，不过是控制底层平民们老实听话的枷锁罢了。
真正的人性，离开了枷锁，只有无尽的丑陋而已，你真是天真至极，比尤语蔓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跟我摆高高在上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指责我。”江修昊眼神瞬间变冷，“你选择不做个人，我选择做个人，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别觉得自己高贵。”
“我当然不觉得自己高贵，你也别太觉得人就是高贵，人能够有如今的统治地位，那也是通过弱肉强食，击败生物圈中所有有竞争力的生物群体，成为食物链的顶端，才能假模假样地像你一样谈正经，谈良知。
我是个以斯文外表伪装自己内心丑陋的衣冠禽兽，而你，充其量是个拿自己斯文外表当做自己内心真我、自欺欺人的可怜蠢材。”
“好一番恬不知耻的发言。”江修昊气极反笑，差点想伸手给他鼓鼓掌，“若是没那么聪明的人，听了这番看似非常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的歪门邪道，肯定还被你洗了脑。
人之所以取得如今的统治地位，是出于生存需要，但人没有选择放任自己的丑陋，而是把人性里的丑陋关入牢笼中，并以此让自己进化出更高的精神需求来。
你这样纯粹放任自己的丑陋面肆意妄为，把它当做你做人的真实面，你本质上不过是跟最原始的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而已。
为了自己自私的所谓生存需要，就把所有物体都不当做和自己平等地位看待的存在，一意孤行地拿人性本恶来给自己找尼玛币的烂鸡借口，你是靠卖你的厚脸皮发家的？
现在在这个社会里，能称作为人的只能是拥有自己精神满足需求的，并且对自己有自我约束的勇气和能力的，而并不是你这种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的废物，少给自己贴金！
瞧瞧你自己在人类社会中取得的社会地位，不也是靠着做慈善，做公关，做营销，拿人性闪光点来提高你的影响力和统治力吗？你既然这么不屑于与我口中所说的良知人性为伍，为什么不直接向世人展露你的真面目？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不敢承认自己不是人的懦夫！装尼玛的三五九万，跟个绝世真实黑莲花一样呢？”
“好！！！”
听罢江修昊一番唾沫横飞的指责，莫卫林非但没有发火，反倒为他叫好。
“说得好，江修昊。还从来没有人能让我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你的说法让我有了一丝新奇的感觉。”
“你真尼玛是个奇葩。”
莫卫林这话把原本吵起来的架压下去了，让江修昊顿觉有气无处发，十分不爽，“你要真觉得做首富没意思了，就把位置让给别人！然后你又争回来，再让位再争回来，我保证你能无穷乐趣到死为止！
这个世上能人者绝不可能只你一个莫卫林，别把别人想得太不堪！
你在你那位置上上上下下玩着乐就行了，你是对自己毫无信心，所以在一个平民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设局，只为了在平民身上找优越感？”
“我说过，别妄自菲薄，你绝不是一个平民那么简单。
不过你确实有小平民出身的心态，看见上层阶级对你们平民阶级有碾压的一面，或者是发现被上层阶级利用了，就觉得上层阶级一定是因为瞧不起你们才这么做，过后还要臆想我们背地里如何嘲笑你，看低你，然后义愤填膺地谴责上层阶级。
你实在是想多了，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无知的平民，我也不可能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
对比起我从前遇到过的竞争对手，你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有主宰神系统的加成，但你经常想法惊人，做法更惊人，令人始料不及的性格和处事方法，让我徒添许多烦恼。
对付你确实不容易，我能诚实地告诉你，一开始我并没有放那么长的线，只是你实在让人出乎意料，我只能不断地把这条线延长，并加入更多迷惑因素让它更隐蔽，不让你发现。
很遗憾，我原本是想让你到最后一刻才发现的，只是，没想到还没完全成功，你就已经发现了，算是我的一个小失败吧。”
莫卫林如此说着，但语气中却是和内容完全不同的轻松愉悦，不难看出他在对自己的成功感到难以抑制的自豪。
“……”
这明明应该是令人愤怒的发言，但江修昊却失去了生气的感觉。
他忽然变得很懒。
懒得想，懒得动，懒得说。
他微微侧目，看向身侧边上，墙上自己砸开的那一个洞，以及胸口隐隐作痛的余痛感，他露出一抹难以言表的笑容。
“莫卫林，我不想挣扎了，我玩够了。
我认栽。
不过，我也不是颓废到自我了解生命的人。
既然你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连身体都能舍弃，那么，我就跟你玩同归于尽吧，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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