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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阿姨，您好意我心领了。”眼看话题越扯越离谱，闻娅扯了扯林知檀的衣袖，急忙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阿姨再见！”
“好好好，再见再见！”老太太大声喊道，“记住，不能处，不能处哪！”
艳阳高照，走了好久闻娅都还能感受到头顶罩着一个寒气逼人的阴影。
她清楚记着林知檀脸色由正常渐变成青紫色的全部过程，任谁都不会喜欢被人那样说。
唉，事情因她而起，她必须打破这个僵硬的气氛。
“咳咳，那个……你生气啦？”
“没有。”林知檀冷冷回道，他像是小气的人吗？
嗯，肯说话说明事情不大。
“其实阿姨心肠可好了，我的鞋子卡井盖里拔不出来，多亏阿姨送我的鞋，不然脚早破了。”
见林知檀没反应，闻娅当即转移话题。
“你肚子饿不饿？”
“还好。”
“要不要吃红薯？”闻娅打开袋口，顾不得烫，隔着皮捏了块色泽金黄、软软糯糯的红薯肉递给林知檀。上面冒着腾腾热气，香甜浓郁的气息钻入鼻尖。
林知檀侧目，老太太给的，“不吃。”
还说没生气。
闻娅收回手，“爱吃不吃，不吃我吃!”
闻娅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仿佛吃着什么佳肴美馔。
察觉林知檀瞟过来的目光，闻娅抬起头，讨好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要跟老人家计较嘛，阿姨也是担心我会误入歧途。”
“歧途？”林知檀目光不善。
他看起来很像歧途么？意识到说错话的闻娅装傻充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表情极其无辜，“骑兔？兔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骑它？”
“扑哧。”林知檀被成功逗笑。
作为林氏集团的接班人，他从小就接受家族严格的训练，在外人面前从不会轻易笑，除非忍不住。
算了。
林知檀依旧板着脸，但闻娅分明感受到他心情还不错，遂趁热打铁，掰下汁水最丰富的红薯心递到林知檀唇边。
林知檀看着嘴边的食物，又看了看闻娅满是期待的表情，说不上是饿了还是馋了，竟鬼使神差地把嘴凑上去。
面对不熟悉的女孩子，林知檀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拒绝，而他也是第一次产生不想拒绝的念头。
“怎么样？好吃吗？”闻娅达到目的，高兴到手舞足蹈。
“……好吃。”林知檀点头。
“哈？”这下换闻娅呆了。
林知檀脸色如常，一点儿也不像是装的。
难道是她的味觉出了问题？
“啊，”闻娅咬完直接戴上痛苦面具，“你骗人，明明是酸的！”红薯烤太过，吃起来酸馊馊的。
“明明是你先骗的人。”林知檀理直气壮，“我要不说好吃你会中招吗？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记仇就记仇嘛，小气鬼。
把剩余的红薯扔到路边的垃圾桶，林知檀把闻娅领回停车的地方，“上车。”
“可是妈妈告诫过不能上陌生人的车。”小姑娘神情严肃，以至于林知檀产生一种怪蜀黍诱拐儿童的错觉。
“但我跟你认识超过半小时了，所以你也算不上是陌生人。”闻娅话锋一转，身手敏捷地钻进后座。
林知檀：“……”
车是简洁风，但里面每一件设备都给人买不起的清晰认知；空间比想象中的宽敞，座椅是真皮的，能闻到淡淡的皮革味。
闻娅在街上“流浪”了大半天，说不累是假的。鞋子磨脚，脚痛限制了行动，一路上的折磨闻娅全靠忍，现在坐下来脚麻木到失去知觉。
闻娅眼望窗外，两只手指悄悄擦拭着后椅。上车时她控制不住腿软，不小心蹭脏了一小块，正试图趁林知檀不注意“销毁证据”，万一被逮着了她不认为自己有赔偿的能力。
“要去哪儿，送你回家？”林知檀问。
时间也不早了，虽然提前跟林家打了个招呼，但安家怕是等急了。
听到声音的闻娅“做贼心虚”，像个受惊的刺猬挺直脊背，缩回不安分的手，完了才发现傅林知檀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路况，并没有注意到她。
闻娅松了一口气，想回答，才想起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安家的地址，遂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林知檀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惴惴不安的人儿。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她穿过来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闻娅总不能说出心里话“你好，我从哪儿来就把我送回哪儿去吧”？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成为重点观察对象的……
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道：“你……能不能带我转一圈？我……想看看风景。”
林知檀没有戳穿闻娅蹩脚的借口，点点头，“可以。”
憧憬了十几年的美好爱情终成幻影，自身沦为未婚夫反抗家族联姻追寻恋爱自由的牺牲品，真情践踏，希望坍塌，换作是谁都不会好受。
他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同身受，也没有安慰的立场，能做的只有给予对方一刻的安静，避免无意中在溃烂的伤口旁碰倒盐罐。
车子绕转方向顺势驶上立交桥，密密麻麻急速行驶的车辆和如电影记录片倒放般的葱郁树影慢慢缓解闻娅的些许迷茫和焦虑。
闻娅心里清楚，她和林知檀不过萍水相逢，人家陪她浪费时间纯粹出于礼貌性的不拒绝，不代表她能任性妄为平白无故耽误人家时间。
林知檀一身低奢行头，长相放大街上也是鹤立鸡群的级别，设定犹如小说中的霸道总裁，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那种。
她把人家当司机使唤，不被踹下去确实是是人家素质太高了。
闻娅双手扒着窗沿，抵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海水神游。
唉，大不了等下了桥就让他帮人帮到底直接她送去警察局。
既来之则安之，她闻娅向来懂得如何随遇而安。
车里很安静，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展余外的对话。
一个是怕惹人嫌，另一个则怕打扰到对方思考人生。
一段时间后，车在红灯前停下，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人来人往，引起闻娅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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