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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的家属，他知道，不管是万家还是蔡家，都是随来了她的意愿，但是，他要如何跟两家的家长开这个口。
天还不大亮的早晨，金川坐在医院楼梯口抽这烟，烟雾缓缓上升，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
手中的手机抖了又抖，最终，他闭了闭眼，摁下了本就输好数字页面的那个绿色的按钮。
这通电话，是打给蔡初的。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的人应该还在睡觉。
金川又接着打了一个电话，第四十多秒的时候才被接起。
“喂，哪位阿？”
模糊的男声响起，还带着沉睡中的沙哑。
金川听见自己用最镇定的语气，一字一句缓缓的说：“我是金川。”
这四个字落下，接下来，他沉默了很久。
那边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后，懵了下，半天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问道：“这么早，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在他的印象中，他和这位叫金川的男生，交集不大。
“万初她……”
一听到万初的名字，蔡初脑子都清醒了，睡意全无，他直起身体，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紧张：“初初怎么了？”
“a失军需医院，你来签字。”
金川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这几个字后，挂断了电话。
他额头青筋爆裂，身体上的肌肉也似乎跟着抖动了起来，忍了忍眼中的泪意，握着手机的手，也被他的指甲给扣出了血。
十分钟之后，蔡初赶到了军需医院，他穿的还是在家睡觉的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随手拿的外套，给金川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两人在监护室门口碰面。
金川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他的话虽然短，但很全面，没有遗漏一丝一毫，包括妹喜是为他挡刀而受的伤。
蔡初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给了金川一拳。
金川站在原地任由他打，他想，如果打他几拳头，施施能醒过来的话，打死他他都愿意。
随后，蔡初去了医生办公室，听着医生的说的话，他的眉头越皱越神，脸色白了又白。
再听到万初的意愿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发软。
再看到那张表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再说出一个字。
医生也已经习惯家属的这种状态，他坐在远处也不催他，只淡淡的等着他，随后道：“她还有别的亲人吗？”
蔡初颓然的点点头。
“你通知一下他们吧，现在还能见到最后一面，尽快吧。”
最后一面……
蔡初抬起发颤的手，连打电话给自己的姐姐都觉得有些无力。
金川拿过他的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备注为“姐姐”的电话，直接摁了下，随后把手机放在耳边。
蔡静看到手机界面上的来电人是弟弟的时候，也是一楞，这么早，这臭小子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坏事。
她语气不善的接起了电话：“喂，臭小子，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半晌，她都没有听到对面说话的声音。
不由的，心稍稍的慌了一下。
她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稳了下心神后继续问道：“怎么不说话？”
蔡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蔡静听到弟弟的哭声，立马慌了神，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别哭，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有什么事跟姐姐说。”
“不、不是我，是初初。”
蔡初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出的话也有些不清不清楚，他此刻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撕开，不留一点情面，撕的彻底。
“初初怎么了？”
蔡静此刻也十分焦急，她迅速的从床上下来，从衣柜中随便翻了套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
“姐，初初要不行了，你快来，在军需医院。”
“你说什么？”
蔡静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夹在肩膀和耳朵间的手机也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在诺大的房间中，极为刺耳。
“姐……”
那边的的哭声随之而来，打断了蔡静的愣神，她用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从桌子上拿起了车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期间，她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要不要现在通知哥哥嫂子，万一、万一蔡初那傻孩子看错了呢。
心虚万千，她还是给自己的哥哥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还在醉心学术的夫妻两，此刻还没有睡觉，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蔡静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后，他们夫妻头一次慌了神，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敢到a市。
蔡静把车开到一百二十码，在市区中飙起了车，好在早上人流量不大，没出什么事。
金川正在医院大门口等着她。
蔡静看到金川一愣，随后就猜到初初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巨大的关系。
毕竟，万初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
她先去了医生办公室，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也明白此刻已经是最坏的结果。
她带着蔡初，走进了妹喜的病房。
在踏入病房之前，她拉住了蔡初，忍着泪意道：“进出之后，你千万不能哭，要笑，你明白吗？”
“明白。”
两人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万初，浑身被插满了管子，旁边全是医疗器材。
想到她的意愿，不由的感到心酸。
她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妹喜此刻还在昏睡着，心电机器上描绘着她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呼吸。
医生站在旁边。
蔡静努力让自己冷静，她是长辈，在孩子面前，她不能倒下。
静静地看了一眼后，她对医生说：“能让我们在里面待一待吗？”
“可以。”
医生出去给三人拿了凳子，随后便贴心的走了出去。
他作为医者，最明白此刻家属心里的想法，最后的时光，能看一眼是一眼，指不定那一刻，就是最后一眼。
蔡静还是没忍住，默默的留下了眼泪。
金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蔡初，此刻好像成长了般，拍了拍姐姐的肩膀，问道：“姐，你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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