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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今安顿了顿,不满的反驳道:“我哪里叫私自,我是师父你是徒弟,难道你还能管到我吗?”
没有理了便开始耍无赖。
虞夏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己师傅时不时的胡搅蛮缠,他无奈的提醒道:“师父!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暴露,只怕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闻言,虞今安更加不满意了,“你和我一样,你不也下山了……”
她自从睁眼便在那边荒无人烟的大山上,陆陆续续收了徒弟,但是没多久,徒弟便也离开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生活。
这事上,虞夏也觉得自己师傅有点可怜,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又说道:“算了,不说了这件事了,师父,你下山了不来找我,也不联系我,怎么住进了傅家?我还听说你和傅家大少爷还很亲密,这到底怎么回事??”
虞夏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师傅,他自然知道自己师傅的美貌无人能及,但是在山上,她鲜少有表情,素来都是寡淡无奇的模样,时不时看着远处发呆。
而现在,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肌肤白皙如雪,脸色白里透红,就连表情也多了起来,看起来过的十分惬意和自在。
看来傅家对自己师父真的不错。
虞今安注意到虞夏的眼神,神色有些不自在,她漫不经心的回道:“下山日行一善,救了傅大少,他为了报答救命之人,就让我借住傅家呗。”
虞今安并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她自己都理不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虞夏却不会轻易放过她,他追问道:“那你和傅大少的传闻呢?真的假的?”
虞今安闻言,薄唇微微抿起。
虞夏心中大绝不妙,“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这语气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虞今安不满的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虞夏脸色一变,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可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下山碰到的梦华吗?你想想她的下场啊!”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虞今安猛地一愣。
那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虞夏也才四岁,虞今安十三岁,可是虽然年龄小,因为血脉的特殊,虞今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她经常带着虞夏上山下山,那是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梦华。
她也是不老不死之身,但是她是个妖精,一个集天地之灵气诞生的雪妖。
虽说是雪妖,但是她却不像冰一般那么冷,她说话永远轻言细语,害羞了会捂着脸躲进林子里,怎么叫都不出来,也会在冬天领着还是小孩子的虞今安和虞夏上山下山。
虞今安很喜欢她,她觉得梦华纯净如雪,心却如火,而随着徒弟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梦华却永远都会在她身边,虞今安那时觉得说不定陪她到最后的,说不定就是梦华。
“安安,我会永远陪你的。”
梦华闻言,她坐在梅花树上,肌肤如雪,笑容却被梅花还艳。
可是这句话永远都做不了数了。
因为她死了。
死在了她最爱的冬天,死在了她最爱的雪花上。
她的血将雪染成了梅花的颜色。
虞今安永远记得她前不久还跟自己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因为意外陷入雪坑即将死去的男人。她说她愿意陪他去人世间看看热闹,嘴上说着让自己不要想她,脸上却哭得泪流满面。
可是一眨眼却死了。
“安安,你别怪他,是我不好,总听别人说人妖殊途,我总是不信,现在我信了……”
她临死前还绝望的看着杀了自己的男人,嘴上挂着笑,眼里却没了光。
那个男人在知晓了梦华雪妖的身份之后,畏惧懦弱之下,用雪妖最畏惧的碎梦石杀死了她。
而最可笑的是,碎梦石的威胁和来源竟然是梦华亲口告诉他的。
她以为那是爱,落到男人眼里却是可是解脱的工具。
所以她死了。
妖死了,连身体就不会留下。
所以虞今安只是给梦华立了一个墓碑。
而那个男人,被她扔进了当初的雪坑里。
无论他再是如何的呼喊求救,都不会有一个肤白如雪的女孩从天而降,跟他说:“你怎么掉进安安挖的雪坑里去了,我来救你吧。”
他只能绝望的死去,就跟被他亲手杀死的梦华一样。
虞今安猛地闭上眼,大口喘着气,反驳道:“寒川不一样的……”
她喃喃道:“他说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虞夏知道梦华的死在虞今安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疤痕,但是他不得不用梦华来提醒虞今安,爱情有多不牢靠,他沉声道:“师父,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人心更是变化多端,现在他喜欢你,是因为你吸引他,但是十年二十年后,他逐渐变老,而你依旧年轻,那爱情就会变成恨,恨不得拉你下地狱!”
虞今安攥紧了双拳,不发一言。
虞夏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爱情会蒙蔽人心,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虞今安闻言愣了愣,张了张嘴仿佛要辩解,却找不到足够有底气的话,茫然了一瞬还是抿紧唇低下头去,眼神黯然。
虞夏看到一向处事果决的师父,也因为爱情苦恼,有些心疼不忍,他尝试着想说几句话安慰对方。
然而还没说出口,虞今安就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很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的茫然,她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会想明白的。”
这就是还不直接放弃。
虞夏眉头微皱,随即烦躁的站起身,来回踱步,“师父,你怎么就认准傅寒川了呢!!”
“没有为什么。”
虞今安懒得再跟他多说那么多,只是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打发走了虞夏,虞今安独自坐在沙发上,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原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早就把那个愚蠢的,为爱情去死的笨女人梦华忘记了。
但是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忘记。
梦华羞怯的模样,懒洋洋晒太阳的模样,兴高采烈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样子,死之前绝望凋零的模样。
每一样,都没忘啊。
虞今安突然觉得眼睛好涩,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无奈的叹了一句:“梦华,你好笨啊。”
而我好像和你一样,变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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