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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往日面对他的软糯，难得的冷肃。
封景一顿，停在了了沈家园林里一颗槐树下。
他要放下秦端端，秦端端还不干，抓着他脖子不下来。
封景沉默了一下，询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秦端端心里一紧，她怎么回答。
上辈子朝夕相处几十年，她对封景的一切都熟悉的超过任何一个人。
他的声音，他的身材，他的喜好。
这都是封景刻在她心上的印记。
秦端端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最近为什么突然那么冷漠。”
封景轻笑了一下：“郡主，这就是封景冷待你的理由了，你的举动太奇怪了，对我也太了解了。”
他冷峻的面庞凑近秦端端，那血色的胎记在月光下更显得妖异。
“你很聪明，轻而易举的瓦解了我的心防。换在半月之前，我甚至无法想象我会在你面前暴露这么多。”
秦端端声音发涩：“所以……你不信我？即便我从未害过你……”
“你不但没害过我，还一直帮我，对我好到让人不安。”
封景抬手轻柔的抚摸秦端端的脸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他手上亲昵的动作和冰冷的话语形成了剧烈反差：“但谁会相信，有人会喜爱一个不详的恶鬼呢？如果你真的如此善良，如此与众不同，当年我被太监虐待，闹到满宫皆知时，你为何不来？”
秦端端胸膛里好像被塞了棉花，堵得难受。
她上辈子确实不是什么关心疾苦的人，封景当年被一个老太监虐待。
吃的食物是坏的，冰天雪地衣不蔽体，身为一个皇子，竟没有一个人去管他。
直到三皇子过生辰那天，封景不知道怎么跑出来，昏倒在皇帝经过的路边，这件事情才暴露出来。
他堂堂皇子，竟被一个太监锁在冷宫，天天辱骂，拳打脚踢，他被发现时，身上全是伤痕。
所以贵妃才为了表现仁德，收养了他。
但也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进入另外一个地狱。
而对当时秦端端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的遭遇。
自己还因为封景大病一场。
“对不起……”秦端端呢喃道。
“所以，端端，告诉我……你到底因为什么对我好？告诉我，即便是利用也没关系。”封景声音低沉磁性，如同有魔力一样。
秦端端神色恍惚：“我……”
就在她想说出重生的事情时，秦端端骤然清醒了。
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吐露的秘密！
封景，他竟然利用自己悲惨的过往来降低她的戒心套话！
而且还用了他习练的内力激发！
要是被封景知道上辈子的事，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秦端端后背发凉。
上辈子，她成为封景的金丝雀后，即使知道封景手段狠毒，并且对于他本人也是严苛残酷。
但她，从来没有直接领教封景杀人诛心的手段。
甚至后来，封景越加爱重她，都是秦端端对他发脾气。
可这辈子封景就是块石头！
虽然是为了抱大腿，但这辈子也算是扒心扒肝对他好了，封景还这样算计她！
秦端端一阵气苦。
她气急了，一下子咬在封景的嘴角边上。
这一下可没留情，立刻给封景咬出了血，还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封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差点把她扔出去。
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捏住了秦端端的唇，不准她再咬。
封景冷着脸：“秦端端，你是狗吗？”
秦端端气咻咻地哭着：“你才是狗！”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哪有你这样的，对你好还有错了。封景，你是不是真的想孤家寡人一辈子，所有人都别接近你，这样你就顺心如意了。”
封景眼眸一颤。
他鸦羽似的睫毛缓缓垂落，月光飘摇，像是冬日细雪簌簌落下。
一个人若在黑暗里待得久了，有光照进来，他的反应不是惊喜。
而是害怕。
为了活命，封景忍辱负重，从吃人的深宫里长大，靠的就是一颗冷硬的心。
不相信他人，只相信自己。
秦端端的出现实在是一个太大的意外。
见秦端端哭的太凶，几乎要晕过去。
封景终于一叹，用衣袖抹了抹她的眼泪：“别哭了，我不问便是。”
“那，那你还要这么冷漠吗？我还能对你好吗？”秦端端抽噎着问。
“你要如何做，我也干涉不了。”
封景说完这一句，几个起落，已经走到了接近宴会的地方，前方人声喧闹。
他放下了秦端端：“去吧，你的侍女该着急了。”
秦端端望了他一眼，可他脸上有面具，除了能看到下颚，看不到表情。
她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郡主，封景生来就是无心之人，你定然会失望的。”
秦端端握紧自己的拳头，回道：“失望与否，你说了不算。”
既然上辈子封景能改变注意不让她殉葬，还为她安排好一切。
这辈子，没了秦家覆灭的阻隔，所有的一切都会更好！
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封景唇间溢出一丝笑声，然后笑到弯腰。
多日翻滚在心口中的暴戾就这样消散了。
*
月上中天。
“吱呀。”门推开，封景和宴师进屋时，就看见老沈相盯着一副画目不转睛。
“来了。”老沈相转身，给封景倒了一杯茶，宴师无声的站在封景背后。
“沈大人今日竟然有心情赏画？”封景抿了口茶，“不知道是那位大师的画作？”
“叫宴公子见笑了，是老夫外孙女的亲笔所作，作为给老夫的寿礼。”老沈相摸摸胡须。
外孙女？
秦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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