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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是……麻麻买的……”
勤劳的妞妞人小鬼大，抱着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豆油罐子，送到叶敬元面前。
叶敬元整个人都沉浸在买了自行车的兴奋中，红通通的老脸褶子都闪着光。
也乐得一把将妞妞连人带瓶一起举高高，“我们家的妞妞真能干！懂事，爷爷高兴。回头让你小姑给你做糖水鸡蛋吃。”
“给她吃？！”
莫米当即惊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将来还是别人家的人。吃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折寿？不给！”
农村人的糖水鸡蛋是精贵的东西，给小孩子吃的人家非常少。
于若曦原本正高高兴兴抖布料，闻言一盆火冲上大脑，刚要开口，叶敬元却率先一步呵斥。
“闭嘴！别忘了你也是女人。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是封建思想要不得。亏你一大把年纪了，说话做事也不过一下脑子。”
回头又冲着于若曦赔笑，“老三媳妇，你妈她没读过书没文化，说话做事全凭心情，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较。妞妞是我老叶家的种，只要家里拿得出，小石头有的她也一定会有。”
倒是有个明辨事理的。
于若曦悠悠地扫视了莫米两眼，将手中原本拆散的布料又折了回去。
“爸，您不愧是当家人，作风正派，明事理，妞妞有您这样的爷爷是她的福气。妞妞，爷爷都知道疼你，等将来长大了，你可要好好孝顺爷爷，知道不？”
妞妞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她虽然不懂大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却本能知道奶不喜欢她。
“嗯，妞妞记得了。等将来妞妞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爷爷，还有……奶。”
说完，慌忙低下头，扑闪的大眼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惊惶。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奶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她呢？
“嘁，谁稀罕……”
莫米哔哔，倒底不敢再大声挑衅当家人叶敬元的威望，说话也特别小声。
于若曦只作没听见，拿起其中一块布料，笑盈盈放到叶敬元手上。
“爸，这次进城看到有次品布料在处理，最主要是不要布票。我和建斌抢了一些。
这块料子颜色特别衬您。改天让妈给您做身衣服穿。您整天走南闯北见外人，也得有身能拿出手的衣服。”
布料就是普普通通的灰色咔叽布料，却让叶敬元乐得找不到北。
“这、这么好的料子，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用得着？你留着给老三做一身。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挑起门户了。”
“爸您放心拿着，建斌这里还有。”
叶敬元拿着布料的手都在抖。
自己一天到晚在队里拼死拼活的干，瞧着好像书记是个多大的官，可只有干过的人才知道。
所谓的官也不过就是个虚名，没有多余的工资也没有多余的口粮，生产队里大事小事却要两手抓两手都要干。
他的衣服早就破得不成样，也早就想换。
可攒了几年的布票，去年总算攒够，兴冲冲跑去打算买布，不料半途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眼看换新衣服的念想成了泡影，眼下，布料却送到了自己手中？
由不得他不兴奋。
“好好好，知道你和老三孝顺。老婆子，你看着什么时候有空了给我做一身？”
莫米睁圆了眼瞪于若曦，老头子都有自己怎么没有？
可于若曦手上的动作却很快，将布料直接打包，卷起抱着便进了自己的小屋。
既然不稀罕她的女儿，她带回来的这些布料也别稀罕！
她就是拿去扔了，也别想她给一尺半寸。
“三嫂……”
叶青箐追了上来，看着于若曦脸上全是讨好的笑，“我手上的活儿还不错。三嫂做衣裳的话我也能帮一帮忙……”
于若曦冷眼瞧着她，“你想帮我？条件？”
“我、我也不要多，就是剩下的布头，你看能不能……让我凑一件里衣……”
叶青箐有些难为情。
她年岁不小了，可眼下布料紧缺，一大家子人东拼西凑一年下来也不过做一身衣服的布，自然紧着费布的男人们优先使用。
随着年岁渐渐大了，胸口也鼓了起来。粗粝的布料总是摩擦得分外难受。
看见于若曦拿出来的布料中有块软软的，柔柔的布料，她就特别心动。
于若曦的视线落到她胸口，别说，这孩子的胸型发育不错。
由于眼下社会风气对大胸的鄙视，她走路都总是含胸驼背，就为了掩饰自己的胸型。
不就是缺了件胸衣嘛！
“既然你的针线活不错，不如这样。妞妞和小石头的衣服我就交给你做。如果你让我满意了，直接送你一块也不是不行。”
三嫂今天这么大方？
叶青箐惊讶得瞪圆了眼。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针线活不能让我满意，可别怪我翻脸。”
“三嫂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做，保证你满意！”
叶青箐急了，就差诅咒发誓了。
在她看来，做几件衣服而已，三嫂居然就舍得送一块布料给她，实在是太太太大方了。
这一刻，叶青箐对三嫂的态度完全改观了。
“我先画了图把布料裁好，你晚上直接过来我房里拿吧。”
于若曦不再多说，在叶青箐殷切的目光下回了屋。
搁下布料后，又将自己买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往自己屋里搬。
大米就十斤很容易存放，面粉倒是有一大袋，留下一半。
肉先用盐验墒栓了绳挂高处晾晒通风，菜油直接搁床底，太和酱油和保宁醋这些调味料要随时用，直接放到碗柜里。
看于若曦来来去去就把好东西搬空了，莫米哪里还忍得住，破口大骂。
于若曦也不管她，自顾自搬自己的东西。
最后拿豆油时，莫米再也忍不住扑了上来。
“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花着老三挣的钱，你咋不上天呢？别以为你男人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妈，这豆油是我自己挣的钱买的，建斌换回来的猪油，刚才不是已经都给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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